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玉烟染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告密贵人

  人一旦有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就会在压制它与顺从它之间反复挣扎。

  然而许多情况下,人都会败于它,选择顺从。

  尤其是像周恒衷一样受到了求而不得的刺激,感到自己面临绝境的人。

  他浑浑噩噩回了府,连路上给他行礼的丫鬟小厮都没注意到,进了自己的院子就把房门一关,吩咐人不许打扰。

  陪他出门的小厮知道他有心事,将伺候的人都打发出院子,自己走进屋里。

  “少爷,您别灰心,那位小公公对那人不一定就是那种意思。”

  然而周恒衷连不一定这种假定都接受不了,他重重放下杯子,赌气往屋里走。

  小厮连番说错话,偷偷扭了下自己的嘴巴,才跟进去,哄道:“公子也看见了,那人又是从云烟书馆出来,说不定就是老板,小公公奉公主命去买书,当然要和书店的老板套套近乎,是不是?”

  周恒衷却烦躁道:“你不知道,那人救过他。”

  “那又怎样?少爷您哪里比他差?要小的说,还是那小公公没眼光。公子您这么好,岂不比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侠士强上太多?”

  “可惜他不欢喜我,有甚用?”周恒衷听了直叹气。

  “少爷,小的听说了一件事,兴许能帮到少爷。”

  “你说。”

  小厮凑到他身前,嘀嘀咕咕了几句。

  周恒衷听完,沉默下来,袖子里双拳紧握。

  小厮便道:“公子,咱们只是将他从小公公身边撵走,让长公主帮忙,再好不过了。”

  “可是万一长公主伤了他,怎么办?”

  小厮道:“公子,您忘了您说过,那人有一身好武艺,长公主府的侍卫再厉害,只要他武功过硬,也奈何不了他的。”

  周恒衷的疑虑被他成功打消了,他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你说得对。”

  第二日,他向家里报备后,坐着马车去了柔章长公主府。

  柔章长公主最近正烦闷,一日找不到那个偷换了箱中人的神秘人,她心中就一日不踏实,就像头顶悬了一把刀,随时要掉下来。

  她歪在炕上心不在焉地陪温曦县主挑首饰,乍一听是辅国公府的人来,烦躁地问:“谁?”

  “禀公主,是三房的五少爷。”

  “让他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西次间的帘子掀开,丫鬟将周恒衷让进来,低着头,神色有些紧张,不敢往上首看。

  “恒衷给长公主请安。”他赶紧行礼。

  “起来吧,五弟不必客气。”柔章应付道。

  “母亲今日本要来拜会长公主,只是她忽然身体不适,所以恒衷便代劳了。”

  “嗯。”

  “长公主,恒衷这几日上街碰见一人,似乎是郑家贤侄的相识之人,听闻长公主对他离京一事心中难过,恒衷便想与长公主讲讲他们之间的事,让长公主宽宽心,这也是家母希望的。”

  柔章长公主终于抬头,正眼看了看他,吩咐心腹道:“将县主带下去吧,方才吃了些点心,去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

  温曦县主有些畏惧母亲,听话地起身行礼,告退,然而柔章满腹心事,并没有看她。

  屋子里多余人都退干净后,柔章问他:“你想说什么?”

  周恒衷暗自匀了两口气,缓缓道:“郑家贤侄之所以被赶出京,都是因为上元那晚与一人起了口角,动起手来,才引发出后头的许多事,恒衷昨日上街时,无意间见到了那人。”

  柔章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帕子,“说下去。”

  “是,恒衷原本以为,这人恶意报复郑贤侄几人,只是想要逼他们解了通缉令好出城,谁知昨日却在元京发现了他,他根本就没有离开元京,可见此人艺高胆大,如此欺负郑贤侄,将他们赶出元京,实在有些过分了。”

  “那你告诉本宫是何意?”柔章眯了眯眼睛,周恒衷不知道,她这目光中流泻的都是杀意,若是周恒衷说出任何与箱中人有关的话,柔章都会找机会干掉他。

  周恒衷道:“郑贤侄一直说长公主您十分欣赏喜爱他,愿意提携他,他对您满是感激之情,如今他因为被人算计,离开元京,恒衷左想右想,能真正替他惋惜,且有能力帮他出气的人,唯有长公主了。”

  郑三儿的父亲郑重远还被罚在家思过,他又是伯府庶子,一旦失去柔章长公主的庇护,且还惹怒了皇上,府里人人避他如瘟疫,根本不敢搭理他,早早就将他送出京了。

  柔章观他神色,不似说假,悄悄松了口气。原来他不知此事,只是替郑三儿不平,那就好。

  郑三儿在离京前,前来恳求过她想办法将他留下,并且告诉了她有人设计他们,箱中人被换一事也是此人在背后捣鬼,既然如此,通缉的刺客就是她要找的人,但是刺客有两人,周恒衷为何对另一人避而不谈?

  “你在街上只见到了他一人吗?另一人你可见过?”柔佳语气犀利,冷冷问。

  周恒衷心里一紧,另一人就是那位小公公,但如何能说?

  好在来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他尽力平淡地答道:“恒衷只见到他一人。”

  “他是谁?你在何处瞧见他的?”

  “长公主知道,他是习武之人,耳力好,恒衷不敢跟他太近,但他与琴弯巷新开的云烟书馆好像关系不一般。”

  柔章用一种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确定他这番话的真假。

  周恒衷感到一阵脸热,就好像自己被扒光了暴露在空气里,而长公主凌厉的目光就像是刀片,贴着自己的皮肤刮了一遍。微疼又刺激的感观,从脚踝一路攀到脖颈,激起阵阵战栗。

  “其实本宫一直有些疑惑,上元那晚在场的几位公子,如今都被赶出京了,无论是郑三儿还是赵渠,”她顿了顿,“唯有你,还好端端地待在京里做你的五少爷,他们为何会放过你呢?”

  周恒衷在那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了,他硬着头皮道:“郑贤侄他们出事那几日,家里看得紧,长公主也知道,我母亲身子一直不太好,我便在母亲身边侍疾,是以躲过了一劫。”

  柔章不置可否。

  周恒衷稳了稳,躬身行礼道:“这也是恒衷来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