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玉烟染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恶人亦可用

  那日烛夜与弦月商量过后,弦月试探性地劝了劝玉烟染,她觑着公主的神情,但公主只是垂着眼眸安静地倚坐着,双手交叠在一起,表情非常安宁。

  弦月也不知她到底听没听进去,听进去多少,后来再一看,公主竟然睡着了!

  但玉烟染的精神一天天好了起来,尽管神情依然有些木讷,可她总算能自己说出想要什么了。

  人有欲望,心就未死。

  心未死,一切还有希望。

  有天,她对烛夜和弦月道:“我想去一趟葫芦巷子。”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意见,烛夜行礼后便下去准备了。

  虽然玉烟染想去葫芦巷子大家都知道跟那位云兄逃不了关系,可人都已经没了,也不必计较许多,只要公主愿意从这场噩梦里醒过来,怎样都好。

  不多时,马车便准备好了,洞庭、云梦、静影扶着玉烟染出门——以柔缈公主的身份。

  自玉烟染上次去问过话后,李大山便与她断了联系,他又找不到萧玄泽,心中也十分焦急,带着一家人默默地打扫书馆,守在院中,每日做点杂活补贴家用,剩下的时间就修一修被砸坏的工具。

  他前些日子跟着玉烟染没少赚钱,因此手中并不缺银子,只是不做点什么他心中实在难安。

  他盼着盼着,没将玉烟染盼来,却盼来了另一个人——他的兄长李大河。

  李大河在东都赌钱借了高债还不起,人便跑了,还将债务推给了父亲和弟弟,使得一家人背井离乡地躲债,谁都没防备他能追到元京来!

  这李大河在外头躲了一阵子手上钱花光了,就偷偷回到家想再在老爹手上骗一点,谁想他回家后发现竟然人去楼空!

  他在空空如也的家里支撑了些日子,实在混不下去了,又出了门,等他抱着侥幸心理再回来时,发现父兄当真不要他了,十分绝望。

  谁知苍天没有抛弃他,他无意中听相邻提起,他弟弟在元京混得风生水起,遇到了贵人,还做了一家铺子的掌柜!

  于是他赶忙四处打探消息,找上门来。

  李大河与李大山虽然是亲兄弟,性情却大相径庭,李大山老实勤劳,李大河却游手好闲,是以同样岁数,李大河要比李大山看上去更年轻俊俏。

  李大山知道哥哥的德行,不肯拿出银子给他,他便赖着不走,这日,两人正在门口高声争吵,从葫芦巷子一头悠悠驶来一辆华贵马车。

  李大河阴阳怪气道:“贵人都能到你这来,还跟我说你没挣到银子,当我好哄呢!”

  李大山气红了脸,瞄了一眼马车,认真道:“你小声点别嚷嚷,我普通百姓的,哪里识得这种尊贵人。”

  李大河:“哼!”

  谁道,马车竟真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帘后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兄弟二人望着那只手齐齐愣住。

  接着从马车里走出两个穿嫩绿色春衫淡黄色裙子的年轻姑娘,两人生得水灵,面容又相似,只是一个眉眼冷淡,一个唇角带笑,十分惹眼。

  李大河看得差点流出口水来。

  然而,两个姑娘下车后,搬了脚凳,齐齐对车上喊,“公主,到了,您请下车。”

  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位相貌娇美的姑娘只是丫鬟。

  公主?什么公主?李大山好一阵迷茫。

  这时,车帘后又伸出一只手,这只手更加纤瘦修长,接着露出半张脸,一个人影轻盈地走下车。

  她穿着半旧的茶绿色留仙裙,披着件白披风,兜帽上白色的狐狸皮毛牢牢护着她的脖颈,只让她露出上半边脸。

  尽管如此,李大山还是认出了她,上前一步欣喜道:“烟公——”他话未说完,突然顿住。

  烟公子怎么做女子打扮?而且方才那两个丫鬟称呼他什么?公主?

  静影从三人后走出来,她是见过李大山的,她轻声道:“李叔,你没看错,这是我们公主,柔缈公主。”

  李大山受了十分大的惊吓,他喃喃念叨了几声,忽然扑通一声扑跪在地,见一旁的李大河没反应,又去拉他。

  屋里的李婶和小松小蜡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看见玉烟染也是同样的反应。

  “都起来吧,外头冷,进屋说。”她淡淡道,从跪着的众人间穿过,径直走进院子。

  云兄去了,她再不必藏着身份了。

  如果早知会是这种结局,她兴许不会对他隐瞒。

  李大山几人走进院子,看着玉烟染的表情分外呆滞,谁能想到那样俊俏阳光的小公子,摇身一变成了元京城盛传的凶恶公主?

  尽管从相貌上,根本看不出凶恶,她身段纤纤,面孔更是消瘦,整个人流露出羸弱让人怜惜的气质。

  李大河是从外地来的,还不知道柔缈公主的凶名,再加上他没什么文化,所为不知者无畏,他盯着玉烟染的目光更加放肆露骨,让一旁站着的洞庭和云梦直瞪他。

  玉烟染察觉到了,使了个眼色,让洞庭和云梦将人哄出去,离得远一些,她要和李大山单独说话。

  除了洞庭几人,她还带了几个身量魁梧的家丁,是以她不担心李大河敢对她们俩不利。

  支走李大河和其余人,玉烟染向李大山解释了一下自己女扮男装开铺子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想太过高调,增加成本。

  李大山很老实,一听就信了,还对她特地向自己解释十分感动。

  “李叔,此时说出去于我名声不利,所以还请李叔一家替我保密。”

  李大山赶紧跪地,立起三根指头,“我李大山对天发誓,绝不对任何人说出烟公——,不,公主的事,如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李叔请起吧,我放心你的。”

  玉烟染想了想,又问:“方才那个青年,是你兄弟?”

  李大山一听李大河,立刻皱眉,“就是我大哥,他听东都那边的工匠说我在元京开了铺子,就找到这里,非让我给他银子,可他拿了银子根本不做正经差事,成日的赌,最近,最近好像还染上了嫖的毛病,唉,瞧我,与公主说这些污糟事做甚!”

  “他脾气如何?”

  李大山显然非常嫌弃这个哥哥,“他只会跟家里人横,上了外边跟猫儿一样,不然怎会被人家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