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玉烟染 > 第四百零三章 拨迷局现细作

  “我知道了,方才冒犯了长公主,抱歉。”他点头道,随后沉默下来。

  玉烟染摇了摇头,看向车厢一边,两人之间瞬间从方才有些暧昧的气氛中冷却下来,像是中间添了一块冰,整个车厢都在冒冷气。

  她细细喘出一口气,不想让萧玄泽听到,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来。

  怎么说呢,说出这话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期待他能反驳自己一下,承认他心里对自己也有些好感,否则不会想要这么亲昵地喊自己的名字。

  可惜他诚实地默认了下来,掐灭自己还没怎么弄清楚的任何想法。

  她靠在车厢壁上,忽然有些沮丧,但湛王下并没有错,还态度很好地同她道了歉,让她想发作也找不到理由,于是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看上去一切正常,绪镇定。

  他那样聪明,不能让他猜到自己不能宣于口的心思。

  萧玄泽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在潭州的那两年,他表面游手好闲,醉生梦死,当地乡绅氏族经常会送各式各样的女子给他,他经历过的迎还拒、擒故纵的把戏太多,所以隐隐能猜到她更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可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他尚且能够直言拒绝,而对于柔缈,难道却要逢场作戏吗?

  如今萧珣的太子之位稳固依旧,他无法确定萧珣会不会继续对他出手,她又是手握兵权居高位,却被虎狼环伺,如此不稳定的形下,他怎么向她诉说儿女长?

  萧玄泽满心无奈地想,其实他心里明镜一样,这些都是借口,真正让他犹疑不前,不敢言明自己心意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云泽。

  她欢喜、想念、记挂的人是云泽,那个和风细雨温柔内敛的人,曾经带着她逃离了一场通缉,逃离了近三个月复杂诡谲的宫廷斗争,即便云泽死了,她会重新喜欢上一个明明知道她不愿意牵涉党争,却不由分说把她拖进旋涡中的人吗?

  而如果她知道这个人杀了云泽,杀了她的云兄,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个车厢里吗?

  三年,不想转眼而过的三年后,他们再次相遇时,竟然早已物是人非。

  可眼下也不是他伤怀伤的时候,他收敛了绪,开口道:“这两我一直派人跟着柔霞长公主。”

  “没什么线索吧。”玉烟染轻轻嗯了一声,显得有点无精打采。若是有线索,他不会现在才开口。

  萧玄泽想了想,道:“直到我出宫过来以前,下人不算,府上只有一个人见过她。”

  “谁?”玉烟染转过头,被他说得有点紧张。

  萧玄泽看着她,慢慢道:“陶砾。”

  玉烟染顿了一下,慢慢靠了回去,许久,才轻轻“哦”了一声。

  萧玄泽瞄她一眼,问:“你还是一点不愿怀疑他?”

  “你觉得呢?”

  “我只看事实,”萧玄泽的声线冰冷坚硬,“柔霞长公主自知失礼,这两闭门不出,你昨进宫后,她就回了自己院子,偏偏在路上,迎面遇上了要出门的陶砾。”

  “而在我失势以前,陶砾最乐意同与二皇子亲近的几位公子玩在一处。”玉烟染接着道。

  “不错,”萧玄泽点点头,“也许之前是我们大意,以为有了翁誉,他们不会利用陶砾,再加上以陶砾的格,他并不是个能盗取消息的好人选,所以对于他的种种作为,只归结于他顽劣幼稚,这才一直掉以轻心。”

  玉烟染道:“若说能让我掉以轻心,白弋或者百里渔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何必挑了陶砾在我边做细作。”

  “可百里渔亲近你,白弋又纵着百里渔,你们之间没有矛盾,而陶砾对你一直有诸多不满,这一点全府上下都知道。”

  玉烟染点了点头,突然漫上疲惫,一动也不想动。

  良久,她才淡淡道:“以前,我们住在元京的旧府邸中,那会儿,陶砾刚来我府上,我为了对付一个女官,备了毒酒款待她,结果陶砾忽然来了,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从那时候就开始捣乱了?”萧玄泽满冷意,简直想要一回府就砍了陶砾。

  “那种况下我本应该收手的,但我执意要杀了梨溶,于是自己也喝了毒酒,但我其实是有解药的,陶砾就是没有那么快把卢太医请来,我也不会死。”

  萧玄泽皱眉,难怪卢太医每次看见她受伤都一副又气又心疼的模样,原来这些伤都是她自己甘愿受的。

  “可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卢太医拎了来。”玉烟染轻轻道,想起陶砾站在她院子里一直等她醒过来,笑了笑。

  “所以你就相信他不会害你了?”萧玄泽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别忘了,如果他给二皇子做事,而二皇子的目的是龙虎军,那么让你死了没有任何好处,他救你与利用柔霞对付你并不冲突。”

  “我明白。”玉烟染闭了闭眼,“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拿他怎么办。”

  “如果那一晚你我反应慢一点,你八皇姐的声誉就要扫地了。”萧玄泽提醒她,“这种形下,你还不舍得杀了他么?”

  玉烟染抿着唇,不知该更相信她所见到的陶砾的还是更相信湛王手下的监督和他的告密。

  “长公主别急,你既然已经知道他有问题,那他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萧玄泽缓了语气,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玉烟染有点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若是从前,自己不信他的话而相信陶砾,他必然是要气的,今他简直平和得像是换了一个人,还知道安慰她,让她忽然找到了一点喜悦宽慰的感觉。

  ——

  崇宁公府。

  李清弘对桌边坐着的白衣人道:“你是说,试探失败了?毫无结果?”

  白衣人饮了一口茶,点点头,“很奇怪,长公主明明待湛王与众不同,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的关系竟然不远反近,这其中必有缘由。”

  “能有什么缘由?”李清弘捏紧茶杯,恻恻地笑了笑,“无非就是她被那个湛王迷了心窍,甘心听他的花言巧语。”

  白衣人摇头,“驸马,长公主不是贪色之人,她对所有面首一视同仁,从无男女之,湛王初来乍到,又从一开始就处处与她作对,她不可能这么快便芳心暗许。”

  “那么照你的意思?”李清弘有点烦躁。

  “我还是怀疑,长公主同湛王早就认识,应该比认识我们更早,他们之间发生过我们不清楚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我们所看到的这般浅显。”

  “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去查他们怎么认识的?”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之所以看上去非比寻常,不是因为便是出于某种信任。我将柔霞长公主送到湛王那里,长公主没有同他计较,也对他没有任何芥蒂,初步可以排除他们之间有之意,毕竟长公主一向强势手握重权,不会许有男子背叛她。”

  “说下去。”李清弘点头。

  “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他们之间有某种利益一致的结盟关系,这种关系最需要的就是信任,如果我能瓦解掉他们之间的信任,他们就会自乱阵脚,如果军符在湛王那处,长公主自然要想办法把它收回来,届时我们再趁乱出手,一举夺下。”

  李清弘恍然大悟,又问:“你还打算利用柔霞长公主?”

  白衣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浅笑道:“像我们长公主那般不好对付的女子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女子都又好控制又好骗,这放在手边白给的利器,为何不用呢?”

  李清弘与他对视,了然一笑,“下说的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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