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问：“长公主，您去吗？”
玉烟染道：“不想去，你派人去柔佳府上说一声，就说本宫这几日不舒坦，便不去搅了五皇姐的兴致，反正她也不是真心想请我。”
“这这样行吗？柔佳长公主的性子越发刁钻了，若她有意挖苦，去回话的人只怕要吃苦头呢。”
玉烟染想了想，道：“那让烛夜姑姑走一趟，柔佳脾气再冲，也不能跟传道授业的老师发火吧。”
弦月笑道：“长公主说的是，这倒是个好主意。”
“烛夜姑姑年纪大了，派人安排辆马车送她去，她若推拒，只管说是我吩咐的。”
“长公主果然是天下间心地最良善的主子了。”弦月笑道：“烛夜在您跟前不说，但每每教训下人时，总如此说呢。”
玉烟染叹了叹，“烛夜姑姑于我有恩，她年纪大了，原本我不该再叫她为我操劳这几年，但我精力有限，从前若没有烛夜姑姑，我根本镇不住梨溶，也镇不住这些皇姐们。”
“烛夜当然不会跟长公主计较这些。”
“如今我日子过得顺遂，府上别有用心的人也基本清理出去了，我想着，也别叫烛夜姑姑这么忙了，她的腿寒越来越重，我实在不忍心她再受累，给她在府外接个院子，安排两个稳妥丫头伺候着，让她颐养天年吧。”
“那，奴婢去安排？”
“嗯，姑姑去安排，我最放心。”玉烟染拉着她的手，仰头撒娇道：“至于姑姑，您还年轻，再在柔缈身边陪我几年吧。”
弦月冲她笑笑，道：“自然，奴婢没有看着您长大已是遗憾，往后定要跟着您照顾您，不负娘娘在天之灵。”
“姑姑，柔缈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回西罗？”玉烟染望着她的眼睛。
弦月愣了愣，半晌才道：“你有这个打算了？”
玉烟染收回目光，调侃道：“只是问一问姑姑，听说叶铭很快会继位了，兴许过段日子，我的身份便水涨船高了呢。”
“叶铭殿下继位，若是召长公主回去呢？”
“召我回去？拿什么召？之前打算把羊夕送给我，一个羊夕就能打发我吗？”玉烟染调笑道：“本宫可是有一个府的面首，除非他送我一个府的羊夕，否则本宫不会心动的！”
弦月愣了愣才失笑，“长公主总是说着说着就逗奴婢。”
“就是如此嘛！”玉烟染冲她眨眨眼睛，“再过几日吴侧妃就要生产了，你去找上次给徐淑仪接生的稳婆，把她安排进咱们府上先住着，等我问了太子的意思，就给安排进东宫去。”
“安排进东宫，会否有些太刻意？”弦月有点担心。太子妃小肚鸡肠，她们府安排一个稳婆，怕要被太子妃和承恩侯府以为多管闲事。
“姑姑不用不好意思，只管听我的。”玉烟染沉了脸色，道：“您是心地良善，不知宫中的女子狠起来有多心狠手辣。吴侧妃即将临盆，她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但我根本不信她能容忍一个侧妃先于她生下皇孙。再过几日便是五皇姐的赏花宴，赵芊雪定要去，如果是我，我定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动手，因为吴侧妃留在府上，而她去参加赏花宴，届时吴侧妃有任何不测，她都能撇清！”
弦月惊了惊，道：“果真会如此吗？堂堂太子妃会下手戕害太子的子嗣？”
“不得不防！吴侧妃的月份如此大，稍有不慎那就是一尸两命，我能想到的，便是先招点厌弃也得替她做到，万一出了事，可就没处后悔了。”
弦月肃然点头，“奴婢明白了，明日就去办，只是太子会同意让人进东宫么？”
“我会亲自同他说，人人都知道吴侧妃的靠山是我，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弦月打趣道：“长公主对太子殿下竟这么强势，可奴婢看着，您对湛王殿下却好说话得紧呢。”
玉烟染一愣，眼睛垂下来，心虚道：“哪，哪里，想必是太子如何我都不必天天见他，可跟湛王伤了和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烦呀。”
“您如今跟湛王关系缓和了许多，当真是再好不过了，当初湛王刚进府时，你们二人成日剑拔弩张的，奴婢们看着担心极了。”
玉烟染想想那半年来的确如此，忍不住笑了笑，可想起自上次她问过他是否心有所属后，两人再未说过几句话，心里又不免叹气，低声道：“并非缓和了，只是许多事，视而不见，自欺欺人罢了。”
——
柔佳长公主府。
柔佳歪坐在炕上听管事的媳妇禀报赏花宴的进程，清萱在一边玩一匣子珠花，丫鬟在外头道：“长公主，柔欢长公主来了。”
“柔欢？”柔佳赶忙道：“快请她进来，你们先下去吧。”
柔欢很快便来了，进屋就笑：“我不请自来，没吵到五皇姐吧？呦！清萱也在呀，六姨母抱抱可好？”
清萱乖乖站起来，伸开手臂摇晃着迈着小短腿朝她走过去，依偎到她怀中，还在柔欢脸上香了一口，逗得她咯咯笑。
“这孩子就是乖，五皇姐真有福气，一儿一女都这般聪慧机灵。”柔欢搂着清萱羡慕道。
柔佳笑笑，“夸夸清萱也就罢了，这孩子生来就乖，耀哥儿那个淘气鬼我就不敢多说了，你这么喜爱孩子，自己生一个呀。”
柔欢略垂了垂目光，她同李清弘也不是不亲密，可就是一直没动静，只得低声道：“许是我没有五皇姐的福气，子嗣缘太薄吧。”
“你还年轻，不必急。”柔佳安慰了几句，道：“这几日太忙，不然该带着耀哥儿去你府上坐坐的，上次你与驸马送他的小玩意儿他喜欢喜得很。”
“那个是清弘的父亲从鸿胪寺带回来的，是西苗使臣送的礼物，清弘想着耀哥儿定能喜爱，就给带了回来。”
“你替我多谢他这般有心。”
“一家人，何须这般客气呢。”柔欢笑道：“他前阵子刚被柔缈嫌弃，悄悄同我说，以后定要好好表现，不给我丢脸呢。”
“我听说了。”柔佳冷笑，“去皇姐府上耍长公主的威风，真是不要脸面，也就你脾气好，不同她计较就是了，若是我，断然不能让她如此放肆！”
柔欢腼腆地笑笑，道：“听说柔缈身子不好，一遇阴天就不舒坦，许是因为这个脾气才格外冲，不碍事，清弘也不在意。”
“一遇阴天身子才不好？呵，莫非她早知本宫办赏花宴那日天气不好，才早早给推了？她也太未卜先知了些！”
“推了赏花宴？皇姐今年是头一次发帖子给她吧，她竟然不来？”柔欢诧异道，“不来便不来吧，免得她上来脾气气着了皇姐。”
“哼，来了本宫府上，便没有她撒野的份！本宫还不信了，除非她这次病得要死了，否则定要她来！本宫倒要看看，我这个皇姐说话到底管不管用！”
柔欢笑道：“自然是管用的，五皇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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