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林这边顷刻热闹起来，连公子们那一侧听了也相互告知这个消息，大家都是少年人，性情活泼，遇上这种热闹事，不免私下议论谁会获胜。
大部分人都觉得太子妃会赢，因为赵芊雪在国子监的名声的确很响，毕竟她和吴东宁一直交好，才华不会差到哪去。
但柔缈长公主言之凿凿，众人也不觉得她会输。
慕仙将玉烟染拉到一边，紧张地问：“九姑母，你为何这么自信啊！你怎么知道一定能赢过太子妃？”
玉烟染摇摇头，跟她交头接耳，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慕仙瞪圆了眼睛，赶紧捂住嘴四下看。
玉烟染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她当然不知道赵芊雪是个什么水平，同样的道理，赵芊雪也不知她什么底细，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镇住她，叫她自乱阵脚才能伺机抓到她的弱点。
赵芊雪看看众人，不屑地扬扬下巴，“你出题本宫是不服的，换其他人来。”
玉烟染笑笑，“自然，我也没想过要出什么题，毕竟本宫今日来，没想过要同太子妃比试。”
赵芊雪抽了抽嘴角，合着如今的局面还是她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慕仙四下望了望，见没人出声，想了想站出来道：“要不我来出题吧，嫂嫂和九姑母可同意？”
太子妃合计了一下，慕仙郡主身份够高，由她出题的确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虽然她和柔缈关系好，可万一她包庇柔缈，自己的名声也毁了，得不偿失。
于是她道：“可以，本宫相信慕仙。”
玉烟染也点头：“本宫也信。”
慕仙想了想道：“正经的考问时间太长，况且这里没有足够的先生评判，不若这样，我说一个题目……两位在规定时间内各作一幅画，提上诗，但不署名，交由国子监众人评判，谁能得到的赞誉多，谁便赢，你们意下如何？”
“可以！”两人异口同声。
慕仙望望众人，道：“那不如就以这场赏花宴为题，限时半个时辰，嫂嫂和九姑母就在此处开始吧。”她说完侧过身，让出身后的桌子。
赵芊雪整了整衣裳，几步跨到桌子后头，占据了那一边所有的颜料和宣纸。
玉烟染也慢慢踱过去，望着白纸低头沉吟。
过了大约一盏茶，赵芊雪动笔了。
她动笔时，转头冲玉烟染冷笑，“本宫劝你现在认错认输，否则待会儿输得太惨，太难看！”
玉烟染看看她，没说话，直接提笔画了第一笔。
赵芊雪被她软软噎了一下，狠狠瞪她一眼，也转头落了笔，两人顷刻间都进入了忘我状态，神情专注。
展意如有点担心，悄悄问慕仙，“长公主的画技如何？你可知道？”
慕仙摇摇头，“我只知道太子妃的画艺很高超。”
展意如瞪眼，“那你还出这种题？”
慕仙小声道：“可我知道九姑母的琴技更加糟糕，只能这样了。”
展意如抽了抽嘴角，一脸担忧地望着玉烟染，这次是真的担忧了。
——
两盏茶过后，赵芊雪和玉烟染的草图都成了形，周围人想来看看，却被她俩逼人的气势震慑，不敢靠近。
赵芊雪余光瞥见她要开始上颜料了，心中一动，抬手将蘸满红色墨汁的毛笔一挥，玉烟染的手臂和衣裳上瞬间溅上一排汁水，甚至画纸上也沾上几点，异常醒目。
玉烟染偏头，冷淡地望她。
赵芊雪笑道：“多有得罪了，还好这损失不大，九姑母再另起一张稿，时间还来得及。”
“为何要再起一张？”玉烟染朝她笑笑，“我就要接着这一张画。”
将近半个时辰时，赵芊雪放下笔，从容道：“本宫做完了。”
玉烟染也放下笔，但随即抽了一张白纸盖在画上，淡淡道：“本宫也是。”
慕仙一瞧两人不善的眼神，连忙请她们去别处坐着，又让下人将两幅画拿去屏风一侧，请国子监的众人一个一个去品评画作。
“嫂嫂，九姑母，我让她们在两幅画下各备了白纸，觉得哪幅好便在哪幅下画上一笔，两位觉得可行？”
“快点开始吧。”赵芊雪看看玉烟染，笑道：“本宫还想尽快瞧瞧九姑母画了什么呢。”
慕仙挥挥手，她的丫头小心翼翼将两幅画送到屏风另一侧，等那边坐着的公子们评过，其他小姐们也会评。
这之中，谁也不知道谁画了哪幅画，谁给哪个人投过一笔，因此算是十分公平的。
赵芊雪手上捏着一串佛珠，她对自己的画技还是十分自信的，但玉烟染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又叫她很不安，谁知道柔缈这回又想出了什么坏主意？
很快，两幅画的结果出来了，慕仙有点紧张地问：“怎么样？”
两个丫头把画搬了回来，分别站到玉烟染和赵芊雪两侧。两个丫头拿起画，露出托盘上呈着两张纸，众人伸长脖子望去。
一百零七对三十九，胜负已分。
赵芊雪砰然间拍了桌子，“这不可能！”
“那不然太子妃亲自数数看我们这边是不是这个数？”玉烟染挑眉。
赵芊雪咬牙，“本宫的意思是，绝不可能有这种结果，你说！是不是你早已贿赂了他们来帮你？”
玉烟染站起来，冷冷看她：“我已经说过了，如今这个局面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和谁比试，太子妃不要忘了是谁非要拦着我！”
赵芊雪被噎了一下，脸上青白交替，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自以为画技高超，可玉烟染从皇陵回来后听说就无心于启智殿的学业，出宫后更没怎么去过国子监，哪来的能力比得过自己？
就算她能赢，可怎么会差如此多？
赵芊雪脸色僵硬，连端庄自持都撑不住了，指着那两幅画大喝道：“给本宫揭开！本宫倒要看看，她画得到底好在哪！”
慕仙犹豫地望了一下玉烟染，后者无所谓地点头，“开吧，反正画画了就是为了给人看的。”
慕仙这才下令打开，两幅画同时暴露在众人眼前。
赵芊雪紧紧盯着玉烟染身边那幅画，待完全看到时，忍不住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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