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钢铁鲜血烈焰 > 第222章 鏖战济宁(三)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事,都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譬如说毛雄辉还记得两年前在虎口寨,名不见经传的格尔泰、翟洪就能追着他砍,而现在,就算是赫赫有名的平西王吴三桂也拿他没辙,这当然不是因为敌人变弱了,而是自己的势力强得太多了!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打捞沉船一事,吴三桂觉得清理十艘装满石块的大型漕船很难,那是因为他的思维局限于用绳子绑住沉船往上拉的模式,但毛雄辉知道,对于这种在吃水线下被凿出大洞,但整体结构、尤其是甲板并未破坏的船只来说,最有效的打捞办法是——往船舱内打气!

  在毛雄辉所来自的年代,一根长塑料管一台大功率气泵就可以完成往船舱内打气让沉船浮起来的工作,而十七世纪虽然没有塑料管,但是用皮革缝制的管子一样能用,毕竟能做出不漏水的皮囊、还有充气后可以帮助渡河的皮筏子的皮匠并不少,至于大功率气泵,其实有一个功能上类似的玩意——风箱啊……

  因此在吴三桂军队一脸懵逼的注视下,那些看似沉重的沉船在一堆“呼哧呼哧”的大风箱作用下慢慢浮了起来!浮起来的漕船很快被拖到岸边,而运河中央的主航道逐渐被清理干净。当最后一艘沉船被清理干净之后,毛雄辉的战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向北进攻,再加上防守严密的阵地,这分明是把长途奔袭打成了短程攻防战。

  而在短程攻防战中,毛雄辉依然稳稳压着吴三桂一头,这种压迫不基于任何阴谋诡计,而是标准的大力出奇迹。

  再在四月初十到四月十四这五天内,吴三桂试图火攻两次,夜袭三次,声东击西四次,诈败试图诱敌深入两次,全部以失败告终,损失极为惨重——这种惨重不仅仅在于兵力上的消耗,更在精神上的吃瘪,平西王非常郁闷地发现,毛雄辉根本对“计策”要么是一窍不通,要么是不屑一顾,反正他就是这么稳扎稳打正面照死里怼,而自己偏偏还打不过他!

  无计可施的吴三桂最终还是派使者与毛雄辉交涉,还说武宁郡主的失散多年的兄长已经在己方阵营。结果那使者被毛雄辉剁了,脑壳当炮弹发射了回去,而这脑壳上还钉着一个用红漆写字的铁片“本宫没有投降鞑子的哥哥,你若把他的首级这么当炮弹打过来,本宫求之不得!”

  平西王收到“书信”后眼珠子突了出来,自言自语了一堆逻辑混乱的废话。话说从和毛雄辉接触以来就一直在打击他的三观,这个对手不仅仅是“能打”而已,更可怕的是“不按套路”!他现在宁可对付一千个李自成也不想对付一个毛雄辉,更不用说还有同样不按套路的朱伦璎!

  平西王把使者的人头连同铁片一起交给汤若望,让大神棍和被忽悠的五迷三道的朱伦奎一起想想对策,结果很快得到了汇报——朱伦奎看到血肉模糊、还被炮火烧的半焦的使者首级外加要砍他脑壳的内容后,吓的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这伪明周王家的孙辈,就这么阴盛阳衰么”吴三桂的三观再次受到严重的冲击,然而他很快发现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前几天刚被毛雄辉手下击败的王屏藩禀报说,毛贼已经开始攻击济宁州城外的码头了。

  ————分割线————

  在空军力量还没有出现的年代里,掌握“制海权”,或者更广义的“制水权”,毫无疑问对战争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这又产生了一个悖论,例如希腊伯罗奔尼撒战争中,雅典有制海权,结果还是被斯巴达打败,而宋金之战、明清之战中制水权都在前者手里,可为啥会打成那个惨样子

  答案是制海(水)权必须和一定的陆战能力,还有坚固的城防作为前提。例如雅典虽然嘴炮文人多,号称文明发达,但军队战力确实不如“见面就干,生死看淡”的斯巴达,守城时又不注意卫生爆发了瘟疫,而宋代几乎是不遗余力地铲除任何有“威胁”的武人(哪怕他很忠诚),至于明末……王朝周期律到了,极度腐败,战力自然不堪。

  而镇江伯的势力不存在这个问题,这是一支全新的、生机勃勃的、穿越者领导下的力量,在陆战上虽然机动性略显不足,却在正面对战中未尝一败,而在内河水战中更是有压倒性的优势,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在毛雄辉到来前,占领济宁州码头一带的是尚可喜,此人这些天来一边看着吴三桂吃瘪,一边做着自己的打算。话说尚可喜是非常明白正面作战打不过,阴谋诡计来弥补的道理的,至于他的计谋,无非是《三国演义》中“火烧新野”的魔改版,用一些实际上大部分装的是薪柴的“粮船”吸引毛贼船队接近,然后放上一把大火,嘿嘿……嘿嘿嘿……

  事实证明,尚可喜的这把火确实放起来了,只不好像早了点……

  前几日跟着霍铜作战,发现王屏藩“阴谋”的钱理彦,现在又乘坐着飞天眼,用旗语向“混江龙”上的毛雄辉汇报敌情——“前方码头有大批不明船只”。毛雄辉又让钱理彦观察是“什么船”,得到的汇报是“粮船”,毛雄辉想了想下了命令——“管他是不是真的粮船,先来一波开花弹再说!”

  由于搜集、购买、制造、敲诈了大批火药(及原料),再加上开花弹批量生产技术已经研发出来,所以可以非常“奢侈”地使用,再加上“宁可错轰一千,不可少轰一个”的“非我即敌”原则,不轰你,轰谁

  站在毛雄辉身边的杨之华一脸惊愕:“就……就这么轰了……”要知道柴草也是烧,粮草也是烧,从火势上很不容易看出来,镇江伯根本不分辨见船就轰只说明一点——这货想问题的方式和常人不一样……

  随后杨之华再次体验到了毛雄辉“不一样”的思维方式,他攻打被尚可喜军队占领的码头是开花弹、炽热球形弹开路,先烧他丫的一遍再派兵登陆,这“黑烟与烈火”的肆虐过程中尚可喜的军队自然损失惨重,但码头所有木制的建筑也全……化为乌有了……

  “……”

  “杨参将莫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战后我毛某人自会重建码头的。”

  “……”

  面对不知道说啥好的杨之华,毛雄辉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到时候这济宁码头是我重修的,驻军和控制权自然也在我手中了!”

  当码头的烈火熊熊燃烧之时,副将赵慎宽和总兵郭把牌正在济宁州城头注视着这一切。

  由于战功更卓著,升迁更快,郭把牌在赵慎宽面前装逼的频率那是越来越高,即使在济宁州城辈尚可喜、耿仲明攻击的时候,这装逼也是根本停不下来,但是到了毛雄辉收(毁)复(灭)码头的时候,郭把牌发现自己装不起来了。

  “霸道……”郭总兵就说了这两个字,而赵副将连连点头。话说他们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幸亏毛雄辉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当初到济宁“做生意”的时候突然发难,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码头的大火渐渐熄灭,而毛雄辉船队及上空的“飞天眼”越来越近,虽然明知那是“机关造物”而非什么邪魔妖法,郭把牌还是觉得腿肚子转筋,而转了半天筋的结果是——“来人啊,快把当初从镇江伯那边买来的烟花打出去,还有……赵副将带兵出城迎接镇江伯!”

  先是城内一枚红色烟花信号弹升空,然后又是码头处一枚红色烟花信号弹回应。死守城池,憋了好多天的赵慎宽军队终于气贯如虹地杀了出去,当然由于码头易手后尚可喜撤的挺快,所以这一轮反击其实没杀太多假满洲兵。

  郭把牌一边心情忐忑地等着赵慎宽出城迎接后的回应,一边吩咐手下做好毛雄辉大举入城的准备。结果一个时辰以后赵副将派人入城汇报,汇报的内容让郭总兵出乎意料——镇江伯竟然不入城,而驻守码头?

  郭把牌腿肚子又抽了一会儿的筋,然后自言自语道:“也好,也好,若镇江伯入了城,俺郭某人岂不是要仰人鼻息?”结果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并未持续太久,赵慎宽的第二轮汇报和毛雄辉的使者就到了——镇江伯确实不入城,但需要一些物资,希望郭总兵能提供!

  “镇江伯远道而来,击破敌军,解济宁之围,本将自然会鼎力支持……”郭总兵嘴上说着客套话,耳朵仔细听着毛雄辉使者说的“清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好,还好,要的东西还不算太值钱。

  但是……郭总兵又有所疑惑,因为毛雄辉要的东西大都是修筑城墙这样的永固工事用的,莫非……镇江伯要在已经烧毁的码头再修筑一座堡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