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的话，还真是让人太失望了点……不过在无耻方面，你比李率泰还要李率泰，狗娘养的博洛!”
毛雄辉凝视着从三个城门(石城门、清凉门、定淮门)源源不断涌出的庞大人群，心中回忆起当初李率泰绑票一堆小孩子当人质的卑劣行径。当然博洛就是博洛，比李率泰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被作为人质的不仅仅有幼，还有老，而且数量极其庞大……
应天府满城之外，十岁以下和五十岁往上的人，至少一半儿都在这里了吧毛雄辉自己的观察和飞天眼的汇报都证明了这一点。至于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青壮年”(好吧，这个青壮年的范围有点大)男女去哪里了……那还用说么对于已经狗急跳墙的应天府清军来说，青壮年男性那是作为苦力的“军用品”，而青壮年女性是作为发泄兽欲的“军用品”，虽然不排除打的急眼了，把女人当男人用或者某些心理变态的清兵清将的把男人当女人用，但这不是重点……用老幼做人质，强迫镇江侯的炮兵停止轰击才是他们的目的!
押送着数量庞大的老幼出城的是同样数目众多的清兵，他们的表现既凶残又怯懦——凶残是说他们一个个又是咆哮又是挥刀的，极力显示在必要的时候绝对下的去手；而怯懦说的是他们同时极力用手无寸铁的老幼护住自己的身体，生怕镇江侯这边的铳炮不客气。
“博洛果然阴狠狡诈，而且足够的无耻，若不是我军早有准备的话，还真是相当的棘手……”听着毛雄辉的评判，霍铜忽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莫非说的是铁甲盾车”
“正是如此，”毛雄辉笑笑，“赶快组装起来，让那些卑鄙无耻的狗鞑子好好看看什么叫工业化塑造的坚不可摧!”
“末将得令!”
镇江侯大军的阵地上迅速喧嚣起来，没错，他们就是在组装。铁甲盾车的前身铁皮盾车在之前的战斗中就使用过，而最新版本的铁甲盾车不仅仅更为结实耐打，而且在“模块化”、“配件标准化”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展。这样带来的结果是平时可以拆散以便运输，需要使用的时候可以迅速装配使用。具体到这场战斗的话，由于人手够多，在一个时辰内足以完成上百辆，在这段时间内，炮兵对清凉门方向的轰击确实有所减弱，至于清军的其他动作，毛雄辉选择了无视。
对于那些押解着老弱的清兵来说，这一个时辰其实不好熬——是个人都知道毛贼还有后招，而对面DuangDuangDuang的肯定有大杀器，但问题在于没有人敢冲过去阻止毛贼的举措，至于不断做出要杀人的姿态，甚至先杀上一批以证明自己的决心……对方如果真在意，真的有反应也就算了，结果是根本无视你，你又能如何
这一个时辰内清军真正做成的事，是拼命修复清凉门一带的城防，当然大部分苦力活都是驱赶壮丁去做的，临时修复的城墙显然也不如“原版”的坚固，但这件事情的心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战术意义——至少他们的主子博洛对付毛贼并不是束手无策，不是么
然而这种心理象征意义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一百多辆铁甲盾车一起前进，金属的铿锵几乎要将其他的一切吞噬的时候，这种虚假的安全感如同肥皂泡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头彻尾的恐慌——“放炮啊!快放炮!打碎那该死的盾车!放心，那些烂木头肯定轰的破!对了，轰破一辆盾车，赏一千两银子!”
由于赏银够高，如此的咆哮不由得让清军炮手热血沸腾，然而如此沸腾的热血，却迅速被冰冷的现实无情打脸——烂木头轰的破那明明是坚不可摧的铁甲好不好？一尺见方的熟铁板，多块双层拼接，和铁甲战船是同一个防御级别的存在，就算在镇江侯军中，也要五十斤级别以上的实心弹才足以造成明显的伤害，至于现在应天府清军那些发射至多二十五斤实心弹的所谓加大版红衣大炮，那真的是防御力比攻击力高，干打不掉血啊……
“轰!给老子照着死里轰!”
“多装火药!火药多了劲头大懂不懂!”
“不要瞎**没头苍蝇乱轰!找准一个死命轰!懂不!”
“轰破一个毛贼盾车赏银五千两啦——”
……
应该说这帮守清凉门的清军脑洞比较大，各种“战术”层出不穷，问题是物理定律是个很不讲情面的存在，而这个位面又不存在战锤绿皮“俺寻思”就能给自己加Buff的力量体系，于是乎结果就是该打不破的还是打不破，再怎么发狠也没用，唯一管点用的“多装火药”可以让铁球炮弹在双层熟铁装甲上留下更深的痕迹，但仍然距离击破有太过遥远的距离，更不用说装药过多会导致炸膛，加大版红衣大炮和周围的清军炮手一起白日飞升不是梦!
“入他十八代祖奶奶的！毛贼的盾车是练了金刚不坏神功了么”一个梅勒章京说出了清兵清将普遍想说的话，然后他似乎被“突然发现”引起的狂喜所吞没，“啊!炮弹可以轰到毛贼的兵了！快轰!轰死他丫的!”
由于毛雄辉军队最前沿的铁甲盾车距离已经足够的近，所以有些炮弹可以越过盾车上缘，伤害到后面的士兵了。一时间这个现象几乎成了清军的救命稻草，士气那是蹭蹭地往上飙升啊，不过这种飙升到底是回光返照，没过多久就被“我的额娘啊，毛贼的喷火妖船又飞过来了!”所取代。
钱理彦的“空军编队”再次出动，这一轮的攻击却没有什么“精确目标”。扔石灰，拼命地扔石灰!往城外那群劫持着老弱人质的清兵头顶上扔石灰就是他们现在的任务。杀伤力是次要的，遮蔽视线和造成干扰才是主要目的，而且一边扔还一边喊“父老乡亲们，抓准机会赶紧跑啊!”
在混乱之中能够凭借自己能力跑出来的老幼百姓比例不会太高，但只要姿态摆出来了，就不能算镇江伯一方见死不救。而配合人力飞艇撒石灰同时的继续炮击才是重头戏，反正那些重炮之前摆放的角度都是针对的城墙、城门和城内，误伤到城外老幼的可能性不大，而清军的炮击被压制下去后，铁甲盾车之后的士兵可以继续推进，而清军的下一步行动……就比较值得玩味了……
“不管是硬着头皮冲杀还是狼狈败退回城里，总之不太可能顶着石灰迷眼和呛人专心把人质杀光。”毛雄辉的推测被证明是符合事实的，但他其实高估了清军装出来的勇气。对手并非有两种选择，而是名副其实的只剩下唯一的选择——除了撤，还是撤!
“咳咳……毛贼杀过来啦!”
“扛不住……咳咳……快逃进城啊……”
“咳咳……这群南蛮子老幼……怎……怎么办……”
“咳咳……还管他们干嘛……自己的命重要啊……”
……
正所谓“从众心理”和“法不责众”，若是当初“阵型严整”的时候有少量清兵逃跑，那肯定是直接被砍杀没有任何迟疑，但现在周围都是呛人迷眼的石灰粉尘，对面喊杀声震天，大批大批的清兵逃跑不说，还有清将带头逃跑的，所以也倒没有几个人忌惮逃跑了，毕竟临阵脱逃的人这么多，博洛还能把这些人都杀光让自己无兵可用不成
“逃啊……咳咳……快逃啊……”
“咳咳……谁敢挡路我砍!”
“咳……你小子敢砍老子我和你拼啦……”
如果说之前按照博洛意图去行动的清军勉强算“守序邪恶”的话，现在一片混乱，彼此互相砍以求更快入城的可以说是标准的“混乱邪恶”了。而熟悉DND里魔鬼大战恶魔的“血战”的人都知道，混乱邪恶的恶魔数量是守序邪恶的魔鬼的十倍，却打成了平手，可以想象这战斗力下降的有多严重。更不用说此刻的空中不断地有镇江侯空军的声音传来，进一步瓦解了斗志——
“父老乡亲们，跑不掉的赶紧趴下啊!”
“等会发现趴下的鞑子，杀一个算一个啊!”
很简单的两句话，却足以完成一个简单的“筛选”——跑不掉的老幼为了活命会拼命地扑倒，而恐惧的清兵为了活命是肯定不敢扑倒的。这种筛选显然是为了火铳平射的需要，毕竟只要趴下，那被铅弹击中的几率至少能下降八成。
“砰!”
“砰砰砰!”
从铁甲盾车后“放”了出来向前突击的火铳手已经到了射程之内，一个个站定后开始用燧发火铳进行射击，其中相当比例的铅弹已经是“窝头弹”，射程和飞行速度都比简单的球形铅弹有较大提升，至于命中率……那确实只能用数量去堆了，不过从对面清兵嗷嗷直叫还加速逃跑态势看，这远距离的随缘射击杀伤力……还行。
钱理彦的空军编队已经归航，之前一度遮天蔽日的石灰粉尘也渐渐消散。然而越来越浓厚的硝烟正在持续蔓延，更不用说清军越来越惨烈的嚎叫——
“快进去!赶紧进去!再不进去毛贼的喽啰杀过来了!”
“快关门……呜哇……”
“老子还没进城呢你小子瞎喊啥关门死的该!”
“把绳子砍断！快把吊桥的绳子砍断!”
“大事不好!定淮门、石城门已经关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