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钢铁鲜血烈焰 > 第403章 鏖战海南(三)

  当急于消灭对手的阿萨布教长谋划着老本行,也就是恐怖袭击的时候,在安南国沿海饱掠的“天方圣域舰队”(部分)和巴达维亚苏丹国大军(主力),已经接近了海南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隶属琼州府的昌化县城,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却也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原因很简单,这座县城是空的!

  “被诅咒的异教徒!狡诈的懦夫!”这是明面上的咒骂,而暗地里则是“居然走的这么干净,屁都没剩下”的怨毒。阿芒-古拉特一世憋了一肚子邪火,却没有什么发泄的途径——别说这座城池了,连附近的村寨都早已人去楼空,甚至连房子都提前放了把火烧了一遍,这让他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阿萨布教长一边加紧对阿芒-古拉特一世的忽悠,一边派出小船加紧对周边的侦查,在现代和古代多年杀人放火的经验让他有某种野兽般的直觉,这种“啥都不剩”的撤离背后绝不仅仅是惧怕,更可能是一个庞大的阴谋!然而侦查的结果更让这个阿拉伯穿越者一脸懵逼——真的是毛都没有,跑的真干净!

  所以在补充了淡水之后,“天方圣域舰队”和巴达维亚苏丹国的军队只能沿着海岸线继续向东北方向移动,路途上遇到了多座沿海城镇……确切地说全是沿海城镇的废墟,甚至连近海打渔的渔民都如同灭绝了一般踪迹全无。阿芒-古拉特一世看到这种景象,不由得心生狐疑,一个劲儿地问阿萨布教长是不是情报有误,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明国藩王是否已经离开了这座岛屿?

  阿萨布教长表面上稳的一匹,一个劲地“尽管放心,这绝不可能”,但实际上慌的一匹——这明国藩王若是真的弃岛而逃,那么有大概率落在易卜拉欣那个连“核心集团”都不是的天选者手里,再加上这货利用部分“天方圣域舰队”突然发难,控制了“鞑靼人大王”的功绩,到时候对阿萨布本人在东方的地位大大的不利啊……

  不管阿芒-古拉特一世和阿萨布教长心中有怎样的纠结,船只前进的方向并没有变化,而当他们终于进入临高附近海岸的时候,岸边巍峨的炮台让这些入侵者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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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台是对抗来自海上入侵的最佳方式之一,当然前提是防守的部队有足够的士气和勇武。

  在后世被用作“泰西人船坚炮利”范例的虎门炮台之战,实际上最后清军的崩溃并不在炮击,倒是在英军上刺刀Waaagh一波的冲锋。另一个“炮台在某种意义上能弥补军事技术差距”的范例是一战时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衰落到极点的西亚病夫土耳其,面对前后到来,总数将近五十万的协约国海军,居然硬抗了十一个月,杀敌五万三千余人,伤敌九万六千愚人,最终协约国没有达成原定目标,而是选择撤走,这防守和进攻的优势在哪一方,十分明显。

  因此当阿萨布教长目睹了那些高耸的炮台,以及上面黑洞洞的大炮,强攻的欲望就降到了最低,而阿芒-古拉特一世请求“飞天神船”出战也被阿萨布教长以“海风太大”为由给回绝了——开玩笑,谁会在这种又臭又硬,油水还不多的鬼地方投入昂贵的武器?那根本连本儿都收不回来好不好?赶紧找到“富得流油的明国藩王”的藏身之处,攻破,杀戮,掠夺,那才是正道!

  因此当“天方圣域舰队”和巴达维亚苏丹国的军队绕过临高、森山、澄迈,直奔南渡江口的海口所而去的时候,除了倒霉透顶的桂王派系,其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事不好了,‘域外天魔’杀过来了!”这局话对于朱由榔来说仿佛鬼卒索命的呼号,而对于弘智大和尚则等价于碾压性的打脸,当他亲眼观察到南渡江口的敌军船队的声势的时候,“根本打不过”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躲起来,拖时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对前些日子在海口所、琼州府挖了那么多洞的价值所在。弘智大和尚深知正面对抗不是对手,所以祭起神龟大法也算是一条“妙计”,你要轰就轰,你要炸就炸,你要熏就熏,反正老衲把军民缩在洞里,你愿意虐待地皮就虐待去,至于你轰开城门城墙兵丁杀进来肉搏,那正好啊,反正到时候是真刀真枪谁也不怕谁了,你总不能双方都短兵相接了再放火放毒吧?按理说弘智大和尚的这种思路是很有道理的,但他还是严重高估了这帮来犯之敌的下限。

  海口所的城门在交战进入第四天的时候被攻破,然后茫茫多的“狂信者”冲了进来,这帮家伙本身就是最底层的炮灰,又经历最彻底的洗脑,一个个巴不得赶紧了却此生,去享用天堂极乐,于是乎这帮人有抱着一大桶南洋火油冲杀的,有背着火药桶自爆的,甚至还有几个扛着一罐子“死亡之雾”玩自杀性袭击的,在这群根本不要命的对手面前,海口所的守军迅速走向崩溃。

  “撤退!撤退!沉石!沉石!”这是弘智大和尚新版本的“无奈之策”,海口所肯定是保不住了,全军撤退到琼州府是唯一可能的选择,而用树枝编织成笼子,内装石头,拼命地往南渡江里扔,以求阻挡敌军战船逆流而上,多少还算有点用途吧……

  弘智大和尚苦心经营数年的家当,现在几乎全部集中在琼州府城,至于你说赶紧转移到更“内陆”的地方,譬如说定安县城,那当然要做,只不过不能太张扬,否则信不信全军直接弃城而逃?至于如何对付来势汹汹的“域外天魔”?除了钻洞硬撑外,几处炮台倒是想用来扛一下,然而当敌军用“飞天舟”烧毁了炮位之后,还真的只剩下钻洞一条路了。

  时间在一天一天地过去,琼州府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而弘智大和尚一直在算如果几天之后再没有什么利好的动静,那就赶紧逃亡定安,如果定安再守不住的话,就做好上山当寨主的准备去吧,至于如果“域外天魔爪牙”追杀太凶,欲当寨主而不得的情况,那除了自尽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对于那群怎么说军力都比己方要强,却至今按兵不动的海寇,弘智大和尚已经完全不对他们抱任何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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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弘智大和尚对“海寇无忠无信,见死不救”的怨恨多少是有点冤枉人的,毕竟在文老四、肖子三、王烙饼等人看来,现在琼州府的水太深,不好趟。

  当初“域外天魔爪牙”的舰队逼近临高,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三个海盗头目其实是心悬在嗓子眼的,万一对手全力以赴地攻击,自己这边肯定抗不住,而当“域外天魔爪牙”绕过临高等一系列据点,非常耿直地直奔海口所、琼州府而去的时候,文老四、肖子三、王烙饼总算松了一口气,心说先“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结果随着战争的持续,他们再次慌乱起来——这根本不是“坐山观虎斗”,而是“坐山观看猛虎吞噬肥羊”,等羊被吃完了,也就轮到他们下一个被吞噬了。

  “在巴达维亚的时候只能跑,到了临高还是只能跑?”这种纠结很快被战力上的巨大差距所碾平。“域外天魔爪牙”在攻入海口所时的那股疯狂劲儿,文老四、肖子三、王烙饼那是自叹不如,然而如果就此放弃海南岛上一系列怎么说也经营几个月的据点,那么他们显然也并不愿意……于是乎这一系列看似“聪明谨慎”、“审时度势”的考虑之后,实际行为倒成了看着桂王势力被揍死的“作壁上观”。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思路和后世二战时期希特勒暴揍波兰时,英国法国在西线玩“静坐战争”有些类似。

  然而希特勒从揍平波兰到大举入侵法国用了挺长时间,而文老四、肖子三、王烙饼眼瞅着桂王势力败亡到自己被暴揍撑死也就半拉月,因此他们拼命做三件事:强化现有据点的防御,随时准备逃跑,等着援军到来,至于现在主动进攻“域外天魔爪牙”?呵呵,你在说什么,你吃错药了?

  于是乎“作壁上观”依然在上演,“域外天魔爪牙”那是开开心心地把桂王势力按在地上摩擦,而三个海盗头目继续按兵不动。不过也算是文老四、肖子三、王烙饼福大命大造化大,当“琼州府陷落”的消息传来后第二天,海面上就有了援军的踪迹。

  然而事实并不如此简单,随后传来的消息并非“大批援军泛海来救”,而是“援军和敌军发生剧烈海战,胜负不明”。三个海盗头目进行了激烈的争辩,最终勉强达成了一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继续窝在临高一带除了等死外毫无意义,不如早点出兵入海,杀个明白,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