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广东、海南等地发生剧烈战斗的同时，南直隶的军工体系正在全速运转之中。
决定战争的从来不是一两件先进武器，而是可以批量生产的大宗制式武器，就算是二战末期的大杀器原子弹，也是建立在米国常规武器碾压鬼子的基础上的。现在的情况也有这个意思——毒气我们无法大量生产，AK47那么牛逼的现代武器我们没有，但是除此之外的常规武器上我们有产能上的优势，再加上有铁甲战船这种“一招鲜，吃遍天”的存在，所以真正打起来谁怕谁啊？
在战局确实向“谁怕谁啊”的方向发展时候，那些从前线缴获的AK47、柴油机之类的“重要战利品”也陆续运到了应天府，毛雄辉对此是兴奋异常……好吧，其实是喜忧参半。
喜的当然是在连发枪械和内燃机的研发方面一直存在严重的瓶颈，现在有了可以依照的范例自然会事半功倍，而忧的是就算是事半功倍了，要把这两样东西研发出来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巨大的投入，至于原因……自然是技术发展是循序渐进的。成熟的柴油机出现于十九世纪后期，而AK47大规模制造的前提是二十世纪中叶的军工体系，因此要在当前大量仿制出来这两个是不切实际的，但这并不等于就没有仿造的意义，譬如说一些零件结构的参考性改进，就很值得着手研发……
在安排下去有关活塞密封、膛线加工、后装铳密闭度等方向的项目之后，毛雄辉开始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要不要把炸药中的两位“尊者”请出来？
所谓“炸药中的两位尊者”，说的是旧时间线上在炸药史上有划时代意义的硝化甘油和雷酸汞。前者就是“炸药真人”诺贝尔发家致富之作，直接抢走黑火药在枪械方面的统治地位，还让诺贝尔发了大财，简介催生了诺贝尔奖，至于后者……虽然直接爆炸威力不大，但对撞击极端的敏感性导致它可以做非常好的起爆药，而有了起爆药，后世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大炸逼”才有了出现的可能。
“硝化甘油……能量密度和硝化纤维比起来没有太大优势……但是和硅藻土混合后可以‘钝化’，不会轻易引爆……正好和雷酸汞雷管相配套……”毛雄辉在心中过着这些技术信息，然后叹了一口气，“但是要把硝化甘油提炼到足以作为炸药的浓度，是一个漫长而危险的过程……”
当晚，毛雄辉对洛英说了这些事，大意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一方面要继续加大现有兵器的大规模生产，另一方面对“高新武器”也要投入大笔银子，如果说前者还能在战场上通过斩获来获得收益的话，后者在大规模用于军队之前，都是赔钱的买卖，不过为了长远的军事需要，就算是赔本的买卖也要去做！
看着毛雄辉说的慷慨激昂的，洛英则是非常干脆的来了个不配合——“嗯哪，我想你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雷酸汞且不谈，但硝化甘油在低浓度的时候是可以赚钱的。”
“……”毛雄辉面部表情变换了好几次，然后一拍大腿——“多谢提醒，想起来了！”
洛英说的没错，在旧时间线上，硝化甘油在刚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并不是杀人的炸药，而是救人的良药。低浓度的硝化甘油是非常好的强心剂，对于那些动不动心肌梗死的老人家简直是福音一般的存在，而硝化甘油被发现可以爆炸的原因还真是有几个炼药的想提高“特效强心剂”的浓度和药效，结果被炸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所以说又一种赚钱的行当出现了，吴有性老爷子会高兴坏的。”洛英笑眯眯地说，话说这些年来非主流老中医一直在研发“青霉素”，结果青霉菌分泌的物质可以杀灭细菌的事实被确定了，但由于技术难关不好攻破，杂质太多，“青霉菌提取液”针对老鼠、兔子的注射试验，死亡率居高不下。这可让吴老爷子犯了愁，而且考虑到后世青霉素的研发条件，非主流老中医能否在有生之年造出来敢给人注射的“真-青霉素”很成问题。而“低浓度硝化甘油”作为心脏病药物相对来说快一点，甚至可以说对已经存在巨大心脏病风险的吴老爷子本人都很有意义。
赚钱！再赚钱！狠狠地赚钱！有了钱才能研发科技，有了钱才能扩大再生产，有了钱才有为新时间线上的中国人杀出一片大大的生存空间来！别看最近在南方的几场战斗打的似乎很顺利，但那其实算是在中国本土作战，有昊天教这个效果堪比“心魔大咒”强力助力，但如果到了异国他乡，怕是打起来没那么容易了。
或许在远征南洋之前，先把内陆的问题解决掉？虽然现在的内陆没有太多的油水可以拿，但只要占领了多种几年地，还是很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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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毛雄辉在思考是先取南洋还是先取内陆的时候，在河南全境、北直隶部分区域，也就是吴三桂、尚可喜、耿仲明、刘良佐、左梦庚这五个抱团的军阀占据的地盘上，某种失控的存在正在急速膨胀之中。
宗教，在去除掉所有神圣的成分之后，本质上是一种模因(或者按照后世某些网络小说的架构，说是“心魔大咒”也未尝不可）。这种模因在人群中传播，统合人群的力量，操纵人群的行为，足以达成一些神奇的、或者说可怕的后果。而世俗的统治者确实可以借助宗教的力量来扩大自己的威权，但做这件事的时候必须非常小心，否则被宗教力量反过来挟持、控制的君主，在历史上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
而现在北直隶、河南一带的五个军阀，确实有被宗教力量反过来控制的迹象，但他们偏偏还没法、也不愿意对这种迹象进行阻止，毕竟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了。
经历了长期的战乱、饥荒之后，北直隶、河南这两个曾经繁荣的省份已经破落到白骨盈野的地步，而在这一片绝望和悲凉的废墟之上，残存者最需要的就是“大慈大悲的救世神仙”了。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有人做到了这一点，但并非昊天教圣姑，却是新时间线的超级大神棍汤若望。
相比于旧时间线上那位名义上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功臣”，实际上是传教失败的悲催神父的汤若望，新时间线上大主教……咳咳，应该叫大天师汤若望可是要成功的多。尽管他现在这一套教义已经歪倒了教廷肯定想砍他的地步，但是没问题，他现在觉得教廷八成是砍不过他……
数以百万计，还在不断增多的教众，数以十万计的武装力量，这是什么概念？就算是中世纪时候的欧洲多国联合十字军都比不上这个规模，而且在及时修改了一些“细节”，更符合东方人的心理之后，这些教众的虔诚与狂热程度都已经超越了汤若望的预料，而对于大神棍的本职工作来说，这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原名“忠君爱国天主教”，现名“玄天圣教”，原名天主耶和华，现名玄天大帝叶火华，还有玄天娘娘马丽亚，玄天圣子叶苏之类的……且不管这东西结合的古怪体系怎么别扭，但事实就是它确实能提高战斗力！一群一群的原名“圣教军骑士”，现名“玄天金甲力士”，还有更多的一群一群原名“圣教军散兵”，现名“玄天银甲勇士”的普通兵丁，在坚持不断的威逼利诱加洗脑中，那士气正在蹭蹭地涨。
你要说汤若望有什么“特别的忽悠办法”？其实并没有，他只是一方面把吴三桂等人包装成“玄天护教大将军”来搞“军权神授”（没写错），另一方面则鼓励那些入教的兵丁去抢别人的土地。这一点可非常重要，也非常传统，要知道当年教皇忽悠人去东征的时候，说了一堆教义反响平平，但说了句“东方土地产出更多”那愿意去打仗的人直接爆棚了。由于玄天圣教大天师汤若望深知昊天教后台太硬惹不起，所以现在教众的扩散主要向西边进行，在汤若望的计划里，只要逐步把北中国的人都转化为教民，那么就算是最嚣张的毛雄辉，也奈何他不得。
当玄天圣教的力量继续扩张的时候，某些宗教力量膨胀过程中必然发生的事情也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