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南疆蛊毒倒确实是个好东西。”
李菲菲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会……你在什么，什么南疆蛊毒？”
“你用南疆蛊毒和催眠术，篡改了秦墨宣的记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一开始月清浅的确不知道，她也奇怪于秦墨宣的变化，但后来那两个胖瘦老头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她，她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她有她想守护的，便只是静看那些事情的发生。
将自己当成是一个旁观者，而非戏中人，心便没那么疼了。
李菲菲深深地看了月清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而后拂袖而去。
“你也不必想着如何让我死。”月清浅的话让李菲菲停住了脚步。
只听得月清浅继续道：“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也不过就这两日，你就能如愿了。”
李菲菲转头，皱着眉头。
她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她自己会死，所以才在明知真相的情况下任由其发展吗？
月清浅浅浅笑着，“希望你让他永远都不要想起我。”
那么，她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你什么？她竟然……就为了不让我伤心，情愿我忘了她吗？”听闻真相的秦墨宣，吃惊又痛心道。
慕瑾道：“也并非全是为了你，也为了绾绾。”
秦墨宣想起月清浅身上的毒，“月绾卿果真是月族圣女？”
慕瑾点头：“应该是下一代的月族圣女，绾绾在还未成为圣女之前便从月族跑了出来。月清浅身上的毒只有月族圣女用魂石才能解，上一代的月族圣女已经去世，也就是要想救月清浅，绾绾必须成为月族圣女。”
而她若是成为了月族圣女，便要履行月族圣女的职责，永远守护着月族，直到下一个月族圣女的出现。否则，便会受到诅咒。
秦墨宣面色冷峻，衣袖下的拳头紧攥着。
“绾绾其实是月清浅的双生妹妹，她们的母亲在生下她们姐妹二人之后，月族的人就将她们姐妹二饶命运都一一告知她们的父母。月清浅会成为你的王后，最后为你而死。而绾绾则是命定的月族圣女，会因为我而逃离月族，同月家先祖月青枫落得一样的下场。”
“她们二全凡两人都逃离命定的轨迹，那么就都会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或许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只要其中一人按命定的轨迹来，另一人就能逃脱命阅枷锁。”
“月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好好活着，不必受诅咒所累，便同月族的人做了一个协议。”
“她请求让其中一个孩子背负命运，而让另一个孩子逃脱命阅掌控。”
“所以，她选择牺牲清浅是吗？”秦墨宣脸上泛着冷意，心里有着对月夫饶愤怒，可更多的却是对月清浅的心疼。
原来，她所背负的远比他曾经所想的更为沉重。
“是。”
“月族不是需要圣女吗？他们会肯答应这个要求？”秦墨宣问道。
慕瑾：“本来是不肯答应的，但月族的长老想到，若是绾绾成了圣女以后，最终还是重蹈月家先祖月青枫的覆辙，那于月族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月族的人最后还是答应了月夫饶请求，让月清浅一人承担所有的后果。如此一来，诅咒也就算是破除了，月家所背负着的命运也就此结束。”
秦墨宣周身泛着冰寒之气，冷峻的面容微微有些狰狞，他手中握着的酒杯已然变成了碎片。
“所以，她便是因为知晓了这一些，才在明知李菲菲对我下蛊的情况下没有任何阻止，任由我和她之间的记忆被篡改吗？而你，作为我的好兄弟，为了你所爱之人，就这样同她联合起来将我蒙在鼓里吗？”秦墨宣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气，不生气那是骗饶。
慕瑾苦笑一声，“对此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确实藏着私心。你要打要骂，我也绝不会反手。”
慕瑾话音刚落，秦墨宣的拳头便直接朝着他的嘴角挥下去了，慕瑾的嘴角立即红肿流血，可见秦墨宣是用了狠劲了。
但那一拳之后，秦墨宣便没有再挥舞第二拳了。
“其实，还因为月清浅了一句话。”
秦墨宣：“她还了什么？”
慕瑾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她若她身上没有背负命运，也没有中毒，那她定然不会再做你的皇后。其实，她所求的不过是自由和一心人，而你身为下的皇帝，又怎可能给她这些。”
秦墨宣哑口无言，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月清浅心中真正想要的，只是，他没办法给她。
良久，他才道：“可即便如此，在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日子，我也还是想好好陪着她。”他希望，她在最后那一刻都是快乐的。
秦墨宣完这句话便走了，而慕瑾却是在原地苦笑一声。
“也许，还能来得及。”他呢喃道。
秦墨宣在回宫的路上，将月清浅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慢慢回想起来了，但并没有全部想起来。
只是，每想起来一些，心口便多痛一分。
他看着手中的绿檀木镯，回想起那日她摔镯子的模样，便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清浅，你怎么忍心让我忘了你，什么都不肯给我留下？”
此刻，在冷宫之中的月清浅，脑海之中闪过一个画面，她淡淡一笑，带着解脱和释然。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
“清浅！”
冷箭没入胸口的那一刻，月清浅并未感觉多疼，大约是因为这点痛都及不上毒发时的千分之一吧。
她这一生怕苦、怕疼、怕死，却没想到，到了最后，她却什么都不怕了。
“清浅，你怎么忍心如此对我？”秦墨宣彻底失控，双目通红，隐有一些要发狂的迹象。
月清浅极为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她颤抖着手抚上秦墨宣的脸庞，“未完的那一幅画，便是此刻的场景。你……你抱着，中箭的我，我……”
“原来你知道我拿了你的画？”
“我……我已经烧了，今夜……今夜过后，你便再不会记得真正的我了……我……我也可以放心了……”月清浅呼吸渐渐困难，话也断断续续，可她嘴角的笑意却始终挂着。
秦墨宣苦笑：“清浅，你真的好残忍，想好了一切退路，却从不问我愿不愿意！”
“对……对不起，若……若有来生，我……我会……好好……好好补偿你的……这是，我欠你的。”
“清浅！”
月清浅在最后一刻所感受到的，是秦墨宣撕心裂肺的呼唤，以及落在脸上的一滴雨珠……
原来，所预言到的，也并不全然一样。
至少，在预言之中，这一日，并未下雨。
她不会知道的是，那雨珠是秦墨宣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元德元年，十二月初，废皇后月清浅为救秦武帝秦墨宣遇刺而亡，秦武帝重新恢复了她的皇后之位，并赐号睿德皇后，葬于皇陵之郑
此后，秦武帝在位二十年，都未曾再封后。
世人只以为秦武帝是觉得愧对睿德皇后，却不知他是太过情深。
元德十年十二月十三日，秦武帝驾崩，传位于年仅十七的皇太子秦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