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锦年之姬 > 第八十一章:我来替你

  刚从英国回来的沈佳炜,365个日夜的思念,他已经迫切想要见依若清,但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

  一个人呆呆在坐在篮球场上,看着那一个个灵动的身影,仿佛若清下一秒就会拿着水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有可能,还想和李澈在这球场奋战几日几夜,直到李澈筋疲力尽的求饶,最终放弃插足依若清的生活。

  如此一来,这局便不会乱了。

  这缘,也不会纠缠了。

  走进苏格书店,看着兼职的学生在整理书籍,高高的马尾,和依若清一样。他轻轻拂过一本又一本的书。坐在那张摇椅上,想着如果这个学生真是依若清,自己一定和以前一样,变出一只玫瑰花。然后捂着依若清的眼睛,轻轻在她耳边诉说钟情。

  沈佳炜拿出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眉头紧蹙着,迟迟无法按下号码。抬头看看天空,像是释怀一笑,将手机放进风衣的口袋中。

  继续独自一人来到江边,双手扶着那护栏。江面上零星点点的几只船只在来往,是游船,从江的上游码头慢悠悠的到下一个码头。坐着游船,随着慢悠悠的速度,可以将珠两岸的夜景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沈佳炜双眼望着江面上来往的船只,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了无生趣。

  船只激起阵阵水花,低沉的汽笛声,融在一起,像是江面发出低沉的哀嚎。却因为游人的欢呼太过喧闹,以至于没人能听懂江水的呼唤。

  岸边繁华建筑上全是灯光,倒影在江面上,随着水波的荡起,零星点点,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此时已是深秋,江面上吹来的风冰凉冰凉的,柔柔的渗入皮肤,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沈佳炜裹紧风衣,最后看了一眼江面,转身离去。

  他知道,一切都无法重来。

  抓不住依若清,是沈佳炜这辈子也放不下的痛。

  风肆意的吹,柔情似水,却又带着一丝丝锋利抚摸着行人的脸。于是,行人越来也少。而游船上的人却是感受不到的,他们反倒觉得这风,这夜景,就是繁华的都市啊,就是生机啊!

  突然,沈佳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

  依若清。

  她披着一头柔美的长发,一件和自己一样颜色的风衣,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此时的她跟大学的时候一样,简单干净素雅的妆扮。

  他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着,像那个时候把她拥入怀里那般。

  1秒

  2秒

  3秒

  然后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心里绞痛的无法呼吸。

  她闭着眼,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

  心里仿佛被刀戳,一阵阵入骨髓的疼,疼痛蔓延着全身。胸口要裂开,要炸开,她手抓成一个拳头一拳一拳往胸口上捶。

  他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他咬咬唇,克制心痛、难舍,大步的离去。

  ——若我和你分开,我会怎么样,你又会怎么样?

  ——他说,我会继续过我的生活。

  ——若我有一天消失了,你又会怎么样?

  ——他说,我不会去找你。

  ——她笑了笑,呵,也是,找我这样的人做什么。

  ——他说:我不愿每日在寻找的希望和绝望中度过,那比我永远失去你更可怕。

  那日的话,犹如昨夜的对话,鲜活着。

  枯黄的树叶一片片落在地上,萧瑟的秋风发出一阵阵轻轻的叹息,围绕着二人不停的旋转。天,变得很暗沉,仿佛随时会因负重而塌下来。一场大雨,像随时会决堤的江水,等待时机,只等享受那一刻奔腾的快感。

  沈佳炜一步一步的远去,依若清顿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口,泪水大滴大滴的掉下,她咬着牙,强忍着眼泪也无用,喉咙发出低沉哀伤的哭泣声音。

  一阵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路人一阵惊慌,游船上的人一片尖叫,一下子就像乱了套,谁能预料这广州的深秋会突然骤雨?就像沈佳炜不能预料会在此时见到依若清。一下子强按平静的心,哗一下全乱了。

  雨,大滴大滴的敲击着地面,发出急促而清爽的乐章,像沈佳炜的心跳。

  他想要快步离去,走快点,再快点,不能回头,不能看她。他要克制自己的思念,让他变成自己的遗憾。

  嗒嗒嗒……

  依若清的脸上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一丝丝的头发覆在脸上,看起来可怜极了。她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哭泣声,夹带着雨水敲击地面的声音,低沉的哭泣变得越来越大声。

  这雨,分明是无情的。

  路上已没有了行人的身影,只有快步离去的沈佳炜,和蹲在地上哭泣的依若清。

  呜咽哽咽的哭声,是风儿在悲泣。何其悲伤,又是何其哀愁啊,这即是预感了分别之时。

  沈佳炜大步朝依若清走来,急促有力的脚步,使鞋子溅起一点点水花。

  他脱下风衣,举在依若清的头顶。

  依若清看着眼前这双熟悉的鞋子,心里的防线顷刻瓦解。她看仰起头,脸上全是雨水和泪水,就这样可怜巴巴的望着沈佳炜,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祈求主人的收留。

  沈佳炜的眼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内心却又懊恼着,懊恼着这样的自己,这样的依若清。他恨,恨依若清为什么放不下仇恨,放不下过去。他恨,恨自己无法感同身受,明知道这仇恨这过去怎会如此轻易放下,却依然无法感同身受。他恨,恨自己无能为力,面对如此可怜的她,什么也无法改变。

  他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将她扶起,一把拥入怀里。

  这个动作,却是本能的。他没有办法看她这幅模样,比他自己受折磨还要难受。与其让别人拿着刀子往自己身上一刀一刀的割,尚不如自己来。

  他错了,他不知道这365日的思念,是无法抑制的。一个拥抱,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就这样抱着他,好像好像到天荒地老,直到死去。

  闭着眼,呼吸着她的味道。熟悉,又着迷,像瘾,无法轻易戒掉。

  依若清紧紧的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发出呜呜呜的哭泣声。这怀抱,也是瘾,无法轻易戒掉。

  他把她领回了那间熟悉的公寓。

  从浴室拿了一张干毛巾,替她擦去头上的水珠。

  “不行,得洗个澡,不然会感冒。”

  说完他沉默一会,又接着说:“你等会。”

  依若清怔怔的看着他,又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的笑了起来。

  他走进衣帽间,推开一个柜门,里面全是依若清的衣服。有旧的,也有后来他悄悄为她买的,却只是放在这里。他想,就这样,也是还跟她在一起过着小日子。

  他拿出一件睡衣,旧的。递给依若清。

  她诧异极了,心里又难过的要死,眼泪又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出国前也没心思整理这些东西,先将就着穿,去吧!待会要感冒了!”

  他站在阳台上,掏出一根烟点燃。

  白色的窗纱被秋风吹的一阵凌乱,没了夏日的凉爽,却是深夜的冰冷。微弱的月光洒进了客厅,照在那张熟悉的茶几上。

  ——该死,又想起了过去。

  沈佳炜心里责怪自己,一天了,总是不停的想起过去的种种。

  浴室的花洒躺在地上,细细的水缓缓的留在地上,像小溪的流水声。依若清蹲在地,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她咬着自己的手臂,不想发出声音。

  沈佳炜将烟熄灭,烟尾巴在烟灰缸上打转。

  公寓安静的只剩下浴室里的水声。沈佳炜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门到:“没事吧?”

  太久了,他担心身体不好的她又晕倒了。

  水声太大了,依若清听不见敲门声。

  砰砰砰,“若清?”

  还是没有应答。

  他推门,发现门没锁,眉头紧蹙,推开了浴室门。水汽在浴室里肆意的游荡,依若清靠在墙面,已经晕了过去。

  “该死,又晕倒了!”,立刻把她抱起朝房间走去。

  帮她换上了睡衣,轻轻的盖上被子。

  沈佳炜坐在床沿,低着头不再说话。

  起身,欲离去,却又折了回来。

  看这张熟悉的脸庞,每日每夜都在思念,此刻就在眼前。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眉毛、鼻子、嘴巴,轻轻拂过。

  “恩……”

  沈佳炜怔住,手还停在她的脸颊。

  依若迷离的双眼望着沈佳炜,她以为是梦。

  笑着,微微的笑着,伸手去摸他的脸。

  “你这家伙,又来到我的梦里呢,真是的,太过分了。”

  “太过分,抛下我自己去过逍遥的日子,却毫无愧疚感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够了,以后别来了。”

  “想对你说这样潇洒的话,却总是舍不得。”

  “即使在梦里,也想要你陪着我……我真是自私啊!”

  沈佳炜弯下腰,轻轻的抱着她。

  ——“傻瓜,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这不堪的人生,我来帮你过。”

  依若清怔住,迷离的眼睛明亮起来。

  “阿炜……”

  对,这不是梦。分开一年,就在现在,一个小时前,他们又相遇了。

  她伸手敲打着他,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咬着他肩膀。

  一阵刺痛传遍他的全身,他却笑了起来,很温暖。

  “这日子,我不想过下去了,这人生,我也不想要了……”

  他愣住,心里痛着。

  “你想怎么做?”

  “我……想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