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不做贤后 > 第两百五十七章 甘愿认输

  顾盼低声说道,“你的手臂我已经替你接好,不过,昨日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只怕以后逢阴雨天就会疼痛。”

  她靠在墙壁上,似乎强撑着。“你用右手从我的裙摆处扯下一段布条,我替你固定手臂。”

  这是母亲千里迢迢替她送来的衣物,却只穿了一天,她心里十分的不舍,可是如今已经有了破损,再留下也是无益。

  纳兰昌看着她原本有些破烂的衣裙,要被扯下一大块,就快不蔽体了,这样一个美貌的少女,这个样子走了出去,若是被别人看去?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样,还能出去吗?还是用我的衣服吧!”

  顾盼眼睛一瞪,“啰嗦什么,快扯,你若是动歪心思,我现在便是没有力气,也照样能收拾你。。”

  纳兰昌嘀咕一句,“你这样凶,谁敢。”

  他依言用右手从她裙摆撕下一块布条。

  那布条上的腊梅花依旧是栩栩如生,纳兰衍看的有些愣了。心里有些异样,更多的是忐忑。

  若说从前,撕女孩子衣服的事情他也是做过的。

  便是比这更荒唐的事他也做过。

  不知为何,面对着顾盼的时候,没有半分那种不该有的心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纳兰昌将那布条递给顾盼,触碰到她的手指,滚烫滚烫的,他问道,“你发烧了。”

  顾盼恍若未闻,只是替他简单的固定。

  然后指了指他刚刚脱下来的外衫,“我等会穿你的衣服。”

  “什么?那我穿什么。”

  “你是男的,穿不穿都无所谓。转过去。不然我挖掉你的眼珠子。”顾盼虚弱的说道。

  纳兰昌只得背转过身。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在你心里,我比他差在哪里?”他问道。

  顾盼只觉得头疼欲裂,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一愣,“你说什么?”

  纳兰昌恢复正常,忙说道,“没,没什么。”

  顾盼把衣服裹好,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头青丝拆开,此时已经没有力气束发,只是随意的披散着。

  这时地上那个汉子手指挣脱了一下。

  顾盼一惊,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扯动了身子上的伤口,只觉得整个人疼的入了骨髓。

  她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

  纳兰昌回过头,看见她瘦小的身子裹在他宽大的衣袍之下,想起两人在水中她出手相救的场景。

  心里不由得一慌。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烫的吓人,“顾盼,顾盼。”他叫道。

  地上那汉子已经挣扎着怕了起来,他一眼就落在了顾盼身上,摸了摸头,后脑勺上还有一个软包,“死丫头,老子救了你们,你们竟然恩将仇报,想走没门。”

  此时此刻,顾盼只希望官兵能快点到来。

  她快要支撑不住。

  果然,桥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各位官大哥,那两个山匪就在洞中,两人受了伤,肯定走不了。”

  顾盼已经有些恍惚。

  纳兰昌一惊,他昨天被拉上桥洞便昏迷不醒,并不知晓这丫头竟然自报家门说是山匪。

  看来顾盼是为了引来官兵想要脱险。

  他放下她,想要独自逃命。

  可是脑海里想起来他在水中支撑不住的时候,她拖住了他的身子,想起来他抱着她的腰身挂在河流之中的场景。

  他的双脚似乎被钉了钉子,鬼死神差的没有挪动半步。

  直到见到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汉子带着一队衙卫猫着身子走了进来。

  那几个衙卫捂着嘴,视线落在了顾盼和纳兰昌的脸上。

  一个豆蔻少女昏迷不醒,一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你所说的山匪就是他们两个。”

  顾盼强撑着抬起头来,那视线有些模糊,她想要开口。

  却听得纳兰昌说道,“我是四王长子昌郡王,我父王还在边关征战,因一些意外落入水中,劳烦这位官大哥帮忙安排车辆送我们回京。”

  他说完看了怀里的女孩一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顾盼似乎听到他自报家门,心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终究是沉沉浮浮的昏睡过去。

  那几个衙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衙卫小声说道,“如今皇上重审青煜太子案,听说四王府已经被幽禁。这男子自称是昌郡王,别不是逃出来的。”

  便是那乞丐也是瞠目结舌,指着顾盼说道,“这丫头昨日明明说是山匪之女,”

  纳兰昌的眼眸刹那之间收缩,看着顾盼的神色不知是气是恼。

  那衙卫之首说道,“先将他二人关押起来,等禀报大人,核实身份再做决定。”

  两人被关入县衙大牢。

  县衙的大牢里潮湿阴暗,一向都是养尊处优的纳兰昌却并没有觉得不适。

  纳兰昌看着顾盼,那目光中是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的纠结,“你故意在那两个乞丐面前说是山匪,好让他们报官,也是,你本来就是纳兰衍的妻子,我和他本是对立,出于怜悯之心,你会救我,可是放虎归山这样的事情,你绝不会做。”

  纳兰昌的眼中涌现一种难以言明的悲伤,“你告诉我,我比他差在哪里,为何你肯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偏偏如今我竟然心甘情愿的为你再入牢狱。我一向都是执意妄为,这一次,竟然为了你自投罗网,我再没机会逃出去了,即便不死,也会被关一辈子,就当还了你在水中的相救之情吧。”

  他想起与她在水中相依为命,她替她接骨,那时候他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踏实感。

  他甚至幻想着,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如果没终点,那该多好。

  他第一次想要捉弄她,反而被她捉弄。

  第二次他被纳兰荣算计,和顾盼的流言蜚语满布都城,他以为铁板钉钉的事,结果她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第三次,两人被顾柔和纳兰荣陷害。结果她顺水推舟把顾柔塞给他。

  他心里既沮丧,又不服气,所以在纳兰衍认亲的那一个晚上,借酒轻薄与她,反被她扔在地上。

  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比悲凉。“看来,人不能输,一输就要输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