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山上有人
艳阳高悬，蝉鸣依旧。
但三仙寨内，方才被王大锤引来三仙寨的五人却已没了声息。
唐十五在那五名黑卫的尸体上，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皱眉吩咐众人将尸体处理后，唐十五把红花寨娄氏兄妹和贺家寨的贺家兄弟紧急召集。
现在情况严峻，已不容再拖。
唐十五先向众人致歉，随后更改了原定计划，所有在三仙寨的人马立即启程，往五毒峰的唐家寨奔去。
娄一手和贺元山作为两寨寨主，听到计划后同时向唐十五询问。
“唐寨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贺元山率先问道，此时的贺元山酒尚未醒，问话时还带点飘忽。
“就是啊，唐大当家的，刚才我听他们说有清风寨的奸细来试图混入咱们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清风寨那边，已经知道我们了几寨联合的事？”娄一手脸上布满忧色。
红花寨自三仙寨一役，因在三仙寨中伏，损失了近半人马。现在全寨上下虽然还有七十多人，但在实力上，却与贺家寨差之甚远。
红花寨此次在对抗清风寨之行上，如果损失太大的话，红花寨别说在唐十五走后兼并三仙寨了，就是能否守好自己的红花寨都难。
由于在对抗三仙寨的过程中，唐十五杀伐果断，让娄一手信心大增。娄一手觉得这次红花寨跟着唐十五去五毒峰，并没有多少危险不说，指不定还能有不少的收获。
毕竟从三仙寨的那些财物分配上，看得出来唐十五对盟友那是十分的大方。
尤其是在贺家寨也同意帮助唐十五攻打清风寨后，娄一手更是认为此行万无一失，心里对‘助唐灭清’没有丝毫担忧。
但现在娄一手却是看到，一向沉稳果断的唐十五，此刻脸上却是充满了担忧和焦急。这让娄一手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唐十五看着娄一手和贺元山询问，也没有想着隐瞒，眼下局势不容乐观，必须同心协力，才能有望度过危机。
但现在时间紧急，必须立刻启程，唐十五顾不上详细解释，向着贺元山贺娄一手二人匆匆说道：“两位寨主，现在情况紧急，必须立刻动身，到了路上，我再跟你们详说！”
娄一手和贺元山此时也意识到肯定发生了大事，当下同意后立即去做安排。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众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三股人马并列，向着五毒峰进发。
贺家寨把寨中的所有马匹都牵了出来，一共二十多匹。加上唐十五这边，慕清莹买办的二十多匹。还有三仙寨缴获和红花寨上的马匹。一共有六十多匹马。
唐十五和慕清莹这边有三十多人，贺家寨五十多人，红花寨六十多人，合在一起近一百三十人，匹马双人，一众人马紧急奔行。
此时正是八月，天热炎炎，众人纵马在山间穿梭，一个个都汗流浃背。
阿大等人在前，慕清莹载着唐十五和娄一手、贺元山并列骑行。
路上，唐十五边走边叙，和娄一手、贺元山道出了‘黑卫’的实情。
二人听后俱是大惊。
娄一手感到难以置信：“阴凉山脉在前朝时，就已经形成了这般盗贼纵横的局面，还从来没有哪个势力，能将阴凉山脉上的所有山寨吞并整合。这‘黑卫’是有多厉害？能让那个韩公子敢口出狂言要赵无极吞并这整个阴凉山脉？”
贺元山亦发感慨：“我和弟弟在豫州当兵时，对赵无极此人于军中所为，就曾有耳闻。不想此人就算到了阴凉山脉做了贼寇，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唐十五闻言大感疑惑。对赵无极，唐十五并未有太多了解，只知道赵无极曾经也是个军中将领，后来犯了事叛逃到了五毒峰落草。现在听贺家寨兄弟说，在军中都传有赵无极的事迹，不由惊讶异常。
“贺兄弟，连你也听过赵无极？这赵无极到底有何本事？难道他和贺兄弟一样，也曾是豫州军营里的人？”
贺元山长叹：“我们兄弟哪里能和赵无极相比？赵无极反叛那会我们兄弟还根本不曾入伍！而且我们兄弟只不过是遭人陷害，气愤不过下杀了一个有关系的小官，才被迫叛出豫州。”
“那赵无极虽然十几年前就已经落草为寇，但关于他的事，就是到了今天，也还在军中广为流传着！”
唐十五听得面上一惊，曾经自己一直认为赵无极的清风寨，就如五毒峰上的流传那般，只有着不到二百喽啰。虽然清风寨人数不少，赵无极也有凶名在外。但唐十五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没成想，现在清风寨除了隐藏有‘黑卫’之外，连赵无极本人似乎都有着不小的来头！
唐十五追问：“那赵无极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贺元山回忆：“据说赵无极曾经和太宗十一皇子的皇妃有染，传言中两人彼此交心，赵无极更是险些就带着皇子妃私奔了呢！当然，这些都是我刚做新兵那会儿听人说的。我和弟弟入伍的时候，赵无极已经落草为寇了。”
唐十五惊讶：“太宗十一皇子的皇妃？那现在这十一皇子不就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而且赵无极不是在军营里么？怎么会和皇子皇妃有染？”
贺元山笑：“唐寨主，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凉州州府将军韩玄之的妹妹，就是太宗十一皇子的皇子妃！据说当初因为这事，赵无极还在军营里纠集了几百人，打进了州府韩家里抢亲了！”
“啊？”
唐十五听懵了：“那这么说来，韩玄之的妹妹最后还是成了皇子妃，也就是赵无极并没有抢亲成功。那赵无极怎么还会在阴凉山脉里，帮着韩家做事？”
贺元山皱眉：“这我也不太清楚，赵无极和我们兄弟差着辈分，我在豫州所闻也不过仅仅是些军中的传言，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那个时候的人才了解。但赵无极去凉州州府抢亲这回事，肯定是有的！”
唐十五闻罢满是忧愁：“如此说来，赵无极抢亲之后还没被诛杀，就算不说现在他和韩家有着怎样的勾结，其本身定然也有着过人的本事啊！”
“那是自然！”贺元山叹道：“我和弟弟入伍六年，也就只混了个统制的职位。但赵无极反出凉州那会，已经做到了都统一职，再往上一步，便是凉州副帅了！”
唐十五沉默下来，事态，远比想象中复杂！
原以为只是个山贼头目的赵无极，在落草前竟然还曾有着这样的身份。虽然现在难以猜测究竟是何原因，让赵无极甘愿落草，但从这些零散的消息中，不难看出赵无极绝非易于之辈。
一旁的娄一手同样也陷入了沉默。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娄一手当初的预测。娄一手只是普通的流民落草，没在军中待过，并不知晓赵无极的事迹。可从贺元山只言片语的诉说中，娄一手也感到了压力重重。
唐十五也没有再和贺元山交谈了，一来贺元山了解的只有那一点讯息，二来事态的压力，也让唐十五无心费神，众人在沉默中一路快马前行。
夕阳临近的时候，唐十五一行人已经赶到了红花寨的山头下。
娄一手知道，此去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而红花寨上此时还有十多名守寨的喽啰，以及娄一手和一些红花寨弟兄的家眷在寨中。
娄一手向唐十五请留，上山去做一下交代。
唐十五随即决定在红花寨的山头下稍作歇息，等娄一手上山安顿回来后再继续赶路。
娄一手带着十多人和娄玉儿上了红花寨，唐十五和众人下马歇息，一身的热汗随着傍晚的凉风轻抚，闷热多时的唐十五只觉周身一阵凉爽。
给慕清莹递过水袋，唐十五望着将逝的夕阳叹息：“希望唐家寨中能没事吧！”
慕清莹也感觉到了事情棘手，轻抿了一口凉水，嘴上却是带着笑道：“这点小事就让你觉得犯愁？我们和吐蕃在这几年大小战斗不下百场，动辄千人万人，也没见有将领像你这么愁过！”
唐十五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公主，吐谷浑就挨着阴凉山脉，你看能不能......”
慕清莹眉头皱起：“你想说从我吐谷浑出兵，帮着打下清风寨？”
唐十五道：“正是！山贼毕竟只是山贼，就算赵无极曾经当过将领，但不论是装备还是器械上，肯定不比军中。公主只要从吐谷浑抽调一千，不，只要抽调五百士兵，拿下清风寨便是板上钉钉！”
慕清莹哼声：“唐十五，你想多了。吐蕃和我们吐谷浑一直都邻着阴凉山脉，但这么些年，却从来都没派兵逾越阴凉山脉毫厘之地！这里可是国界，别说五百，就是一百人，一旦被大唐发现，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大唐绝对会讨要一个说法。”
“这阴凉山脉，大唐帝国看似不管不顾，那也只是你们内部人的斗争，一旦牵扯到我们这些藩属小国，大唐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会以雷霆之势向我们遣使施压。”
“我去大唐是要借兵保国，不是给吐谷浑招兵树敌！”
唐十五闻言顿时讪讪，这些问题他方才确实没有考虑。正想着和慕清莹表示歉意，却发现红花寨的山头上一骑飞纵直下。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下来一个人？难道娄一手害怕了，想反悔不随唐十五去了？
可这也说不通啊，红花寨的人刚才并没有都随着娄一手上山，山头下还有十来个红花寨的人在等着呢。
待骑马人近了，唐十五疑惑中定睛看去，终于看清骑马下来的居然是娄玉儿。
娄玉儿骑马持鞭，一路骑到了唐十五跟前也不下马，就那么在马上对着和慕清莹并排坐着的唐十五急声说道：“唐十五，不好了，山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