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有些东西想不开
当凝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自家的门口了。
不知道自己在「空灵」的状态下走了多久，甚至没有意识过来自己怎么就走到家门口了的凝雪满脸的迷糊，但却感觉到意外地精神，甚至于背着装满课本和各种试卷资料的书包的双肩、负担着这重量行走的双腿都没有酸痛、发麻之类的疲惫的感受。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回家的想法，但是既然已经回到了家门口，也没有重新出去再晃一圈的道理。摇着头叹着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一边把手伸到书包后面最外层的那个格子里面去掏钥匙。
把钥匙拿出来的时候手机屏幕电源键也已经被按下了，看着锁屏界面上半部分显眼的白色数字“8：06”，凝雪愣了愣神。
“都已经这时候了呀。”
大约十几二十分钟以后，晚自习下课的凝月也将要回到家中。
打开上锁的家门，凝雪卸下书包，走进了客厅里。
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人的房子里一片黑暗，踏着门口从楼道照射进来的灯光，凝雪把手伸到门框左侧鞋柜上的那个开关。
门内的景象一片明亮，伴随着一声轻响，已经将门关上的凝雪提着书包走向了茶几后面的沙发。
放下书包一坐，整个人直接陷入了沙发里。
依旧不记得自己在「空灵」的状态下做了些什么，但是莫名的有一种透彻的感觉——凝雪感觉自己已经真正地、完全地平静下来了。
虽然依旧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些伴随着变身接踵而来的各种事件，但是如今凝雪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慌乱了。
不得不说的是「空灵」这个状态真的是非常神奇，就好像是输入一个命令，跳过了过程直接得到结果一样——虽然该过去的时间照样是过去了，但是对于没有「空灵」的这期间的记忆的凝雪来说，基本上差不多。
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凝雪从身边拿起了她和书包一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十几通未接电话显示在锁屏界面，还有几条短信和QQ消息通知，大多都是凝月和吕廖晓发来的——其中还有一条来自吕廖晓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寒大姐您请放心，小人真的什么的没看见”。
“呵”
发出淡淡的笑声，凝雪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复，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提起书包往自己房间走过去。
白色的墙在黑暗的房间中显示出灰色，米色的窗帘透进一缕混合着城市的夜灯的月光，一直投射到浅蓝色的床上，床边的梳妆台上一个装满彩色夜光管折的星星的荧光“星空瓶”正在黑暗中绽放微薄却绚烂的荧光。
门后的开关被按下，在卧室明亮的灯光之中，那瓶“星空”不再绚烂，只是色彩斑斓。
梳妆台原本的作用在凝雪的手中并没有展现出了，作为一张普通的桌子而言倒是合格了。凝雪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放下书包，默默地把一些学习用品搬上梳妆台的桌面——这就是她往日读书学习的地方。
正在椅子上背靠着书包，凝雪却没有拿起任何一项作业，只是静静地坐着，把目光投向那个“星空瓶”。
还记得那些星星是高二年运动会的时候她和同班一些女同学一起折的——那时候就有好多人对凝雪说“其实你应该来做女生的啊”了——那时候是已经去了实验班的班长带来了整整一个小箱子的手工荧光编织塑料吸管，一起去折星星的女孩基本都拿了一个差不多那么大的小瓶子。
把“星空瓶”拿在手上——瓶子上的那些荧光是凝雪自己拿荧光棒做的——凝雪轻轻拔起了这个玻璃瓶的软木塞。
“星空瓶”里除了那些星星之外，还有几个卷成“卷轴”的纸条，那是几个女生之间互相赠送的留言——当然作为吉祥物和折星星的参与者，很显然凝雪被一视同仁了。
手指在瓶内摸索了一下，凝雪用两根指头夹出了一个黄色的纸卷。
那是方子涵留给自己的，这个已经转学到了渝庆的一个很活泼的女生。
凝雪你果然还是女孩子呢！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才会带上那个把的啦！——涵
娟秀的字迹在黄色的背景上轻轻地笑着，无声。
凝雪也笑了，也无声地笑了。
就算是女生又怎么样呢？人还是一样的活着。虽然少了一根“肉”，但是对于只看这样的人而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到难以接受的区别吧？
信息时代下网络文学的狂轰滥炸之中，不乏一些变身入替性别转换的内容，当时也是看得津津有味，而这境况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觉，不过仅仅是叶公好龙罢了。
但，无论如何，事实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接受才是唯一的选择。
苦恼这些，除了给自己平白增添麻烦，又有什么作用呢？
算了罢。
自己还身陷在“玄幻世界”里的一个离奇怪异的漩涡之中，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思考这些事情的优先级并没有这么高。
说不定在这途中，还能找寻得到自己变成女孩子的“哲学”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有一些自保的力量——虽然不是穿越到愚昧落后的奇幻中世纪，哪天夜里就有什么女巫对自己下诅咒还是光明教廷把自己当做女巫烧了，但明显这并不是一个和平安全的日常世界，而是有着超凡能力的“都市玄幻”。
就这样吧，不要再去烦恼了，把这些问题都放在脑后——反正吕廖晓嘴巴没那么大，暂时还不用担心他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泄露出去。
放下手中的纸条，凝雪往座椅靠背上一靠，微微闭上了眼睛。
门外，一阵轻轻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传不到房间里面。然后是锁匙在锁孔里旋转带起的机关声，传入了凝雪的耳中。
大门开了，门外进来了一个女孩，看着客厅里明亮的灯光，试探地叫了一声。
“哥？”
凝雪的房门半掩着，透漏出内里同样明亮的灯光，凝月在沙发上放下书包，轻轻往凝雪房间走了过去。
推开门，看见凝雪已经重新睁开眼睛，正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打着哈欠；那瓶一直被她很“宝贵”的“星空瓶”的软木塞被到放在桌上，一卷黄色的，以往插在一瓶荧光星星中间的纸卷被打开，平铺在桌面上。
“哥，你没事吧？”
凝月慢慢向凝雪身后走去，问到。
“没有。”
“那，那啥……”
凝月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边靠近着凝雪，恰好看见了桌上的那一张纸条上娟秀的字迹——
“凝雪你果然是女孩子呢……”
没等凝月看清楚这张纸条上的全部内容，凝雪就把身体微微往前一靠，把手伸向了纸条，挡住了凝月的视线。
凝月一愣，忘了说啥。
但寒凝雪没有注意到身后妹妹的异常，只是一言不发地卷起纸条，把它塞进一个小小的金属环里面，再插进一瓶星星之中。
也许是沉默的时间长了一点，凝雪忽然疑惑的发问：“怎么了？”
“呃，没，没啥，就是问你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没事。”凝雪转过身，面对着一脸纠结不知道说啥的凝月，歪了一下脑袋。
“那个，吕廖晓说你今天不舒服……”
“嗯。”
“呃……那啥，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那，那你……？”
凝雪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些东西想不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