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长辞 > 第一章:故乡

  随手作序,列为看官且听我言。大千世界千古以来,涛生云灭,并不乏各种各样的故事流传于世。谈神鬼、论忠奸、说成败,其中这诸般的人物各领风骚,自不计其数,无奇不有。剧情则更为古怪离奇,众诉纷纭,莫衷一是。这便正是“古往今来多少角色,纵横交错几度春秋”。

  此一般的先贤事迹,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广泛传播,万古流芳;为后人所当作典范顶礼膜拜,奉若神明;更有今人效仿古人用以明志,有之又有。

  世人均知,空穴来风非是无因,这即是指大凡故事所述,必有个中的根源。可又有“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说法,竟然空作笑谈,仅仅只是后世看官们茶余饭后闲暇时的佐料而已,这岂非是说,书籍所载不甚严谨,颇有道听途说及锦上添花杜撰之嫌?如此讲来,那岂非言之也就有理了。是以,信之则有,切勿去深究考察。在此之下,有第一回。

  话说自周武王灭商以后,都是施用“天下共主”的政见来治理各个附属的诸侯国,从而也变相的导致了周王室权力过于分散,再则之后“犬戎”入侵,使得王室威信在诸侯国之间的影响力日渐式微。而后的不久,郑国就与周王室开战,并击败了王室军队,使得各诸侯更加蠢蠢欲动。其中那最是强大的七个国家“齐、楚、燕、韩、赵、魏、秦”皆是举国变法,砺戈秣马以求强盛,欲吞并周遭的其它国家以壮大自身国力称王称霸。同时,这二十几个诸侯国彼此之间都是虎视眈眈,时有战事连连不休。

  自此后,东周开始分裂,东周所有的诸侯国纷纷是占据封地,自立称霸,皆欲逐鹿天下,意图称雄于世。一时间,可谓烽烟四起战火连绵,生民言谈俱掩面而泣,尽是些聊生聊死而不聊生计。华夏从此进入最为黑暗的战国时代。

  眼下的这个故事还得从巴蜀之地说起,蜀国有蜀道,南起成都,过广汉、德阳、罗江、绵阳、梓潼,越大小剑山,经广元而出川,在陕西褒城附近向左拐,之后沿褒河过石门,穿越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全长约三千余里。诗人所说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指的便是这金牛道,又叫蜀栈。金牛道是川陕的交通干线,得名源自一个传说,蜀王本已有“褒汉之地”,又因猎谷中不巧与秦惠王相遇,其后秦欲攻蜀,在二王相会之处列置几头石牛,在石牛的尾巴下边置放了些许黄金,扬言石牛能粪金,蜀王贪金,但是秦惠王说道路艰险运不过去,命五丁力士率千余人凿山开路迎牛,于是就有了这金牛道。

  此道又以大剑山为最是险恶之处,堪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兵家要塞。据传那时大剑山有一神秘的去处,叫凉山。这个地方多青山多秀水,更多才子多佳人。还有传言说什么自七国争雄多年以来,此地却向来是免于战火之乱,其原因不得而知。而有一些小道消息则如此宣扬,说凉山多猛禽野兽多山精妖怪,这些个荒蛮之物,大都力本事通天法力无穷,有种种神通之术,其一便足以敌千军,故而当地民众得以安享太平,可谓高枕无忧。至于那真假与否是不是谣传,现已没凭没据无从去考证了。这些暂不说,反正放在当时的话,确是处于乱世之中而兵马莫敢来犯,这一点倒也不假。

  狐狸坡位于凉山脚下,地势凶险,加以“山高皇帝远”位置十分偏僻,堪称荒蛮之地,自是罕见外乡的人。这里本只有单单杨姓一家,但经过祖祖辈辈开垦与劳作,吸引了不少外地人流落至繁衍生息,落地生根,于世代传承之下,已然成了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此一时,阳光正暖微风不燥,狐狸坡上漫山的茶籽树叠青披翠,山花开得好生烂漫,姹紫嫣红,真是好一个百花争艳的春末。蜜蜂蝴蝶穿梭在树尖,鸣叫、跳跃着翩翩起舞,来来往往的片刻儿都没停歇,就连天气都既不冷也不热,那么的适合安居乐业,令人愉快生活。

  林丛间,有一略显清瘦的青衣少年,他打着赤脚,嘴里随意地叼一根不知从哪儿拨来的马尾草,在矮矮的茶籽树丛间跳跃,灵活如猴摘着满树的硕果。

  在这少年身后,跟了一位年纪仿佛的小姑娘,她穿件雪白长裙一路四处顾盼,时蹦时跳,大约十三四岁,看起来虽黄黄瘦瘦但五官端正标致,瞧得出,准是个大美人的胚子。

  “杨初七,你等等我哩。”但见小姑娘边赶追少年,边慌慌张张喊着,模样十分的讨喜,煞是惹人怜爱。

  原来这少年名叫杨初七,想来他爹娘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大约便是大年初七所生的罢了。而山里人本就没什么大学问,自如此这般。后面跟着的那小姑娘,则是西门小诗。俩人是同村,平素关系很要好常常黏在一块儿玩耍。

  另外值得提的是,西门小诗家中虽算不上是书香名门,父母只是一个平凡的教书先生,但她有个哥哥叫西门见霞,乃是蜀国的状元,在这僻壤穷乡的十里八乡间尤其出名,算得上是风流人物,当年蜀国老皇帝重视人才,自然爱屋及乌有所照顾,较杨初七的家境来说,相比之下肯定更优胜。

  “小诗,哥哥我明儿个就要去后山学武艺了,今日得多摘些茶果,让你好吃个够!”杨初七兴致冲冲地奔走,且行且回首。

  “初七哥哥,我可不要再吃啦!都吃了那么多早就腻咯。”西门小诗听了他这话,摆出满脸的嫌弃,撅起嘴来,表情一派天真烂漫。接着她又问:“那以后莫非见不着你?这可咋办啊?”

  西门小诗生怕就此一别,再也不见,亦找不见,胡思乱想的忽然就乱了。

  杨初七也低头笑着,调笑打趣道:“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再说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哥哥我怎生舍得你这小媳妇儿呢?”

  西门小诗听了他的话,脸上阵红阵白是万分的羞涩,好半响都无言以对,谁叫她幼时老说,长大后定要嫁予他,如今俩人也是半大个人了,杨初七却老提着这茬子事不放,虽说她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却仍然稍稍有几许尴尬,毕竟待字闺中还未婚嫁。

  “哥哥,若我舍不得你走,你就别走好不好!我们先聊聊天去,看你忙活了好久似乎都有些累了。”西门小诗目不转睛死死的盯住他,默然了小会儿方才开口。

  杨初七闻言不答,却马上罢了本忙活开来的手脚,揣着果子,轻轻松从树杈上跳下地来,然后轻轻啪了啪她肩膀安慰:“放心吧,哥哥我日后就算是学武出息了,誓必也不会忘却你。”而后用手指了下不远处的那片草地,说道:“你大概也累了!走,我们去那边坐坐,我好好给你捶捶背揉揉肩。”

  “不要!男女授受不亲啊!”西门小诗听了这话,急急忙忙地反唇相告,可脚下还是跟着杨初七一同走去。

  次后,二人就着草地坐下来,杨初七慢慢转到西门小诗身后,给她揉肩锤背,西门小诗亦低声细语,问长问短这关乎学武之事。俩人互诉衷肠云云,场景好不惬意!

  时光飞快,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傍晚,夕阳西下,余辉飘洒在他们身上,残红宛若花败,美艳中带着些许莫名的凄凉。有道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正应了这景色。

  西门小诗抬起歪在杨初七肩头的小脑袋,甜甜地笑着:“初七哥哥,天快黑了。我得回家,再玩耍下去,我娘要急眼了,你且先送我回去吧!”

  杨初七不慢不紧地站起来,舒展了几下子绷紧的胳膊,满不在乎笑道:“小诗,你娘知道你是跟我出来的还怕个鸟,难道准女婿吃了她家闺女不成?”

  “臭不要脸!还准女婿,可不许你这么说我娘。西门小诗笑骂不已,嘴角却往上翘愈发弯了,眼睛亦如弯弯的月亮,真叫一个美,虽是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姿态,却让杨初七痴痴而视,不忍再流转目光。

  西门小诗给杨初七看得怪不好意思,脸都是红扑扑的,便嗔道:“初七哥哥,你可别这么瞧人家,慎得慌哩。”她说罢,满脸羞答答的扭捏着低下头来,尽显小女儿姿态,别有一种风味,令人不自主有迷醉之感。

  经西门小诗出声提醒,杨初七方知失礼,慌忙地收回目光,摇头晃脑才清醒过来,大概觉得挺失礼,便怪模怪样地挠挠头,吞吞吐吐很是不情愿地道:“好吧,天色已晚,那我先送你回去算了。”话犹未己,他也不管西门小诗乐意与否,就一把拉住她的手向后方行去。

  他们走得很快,在将接近西门小诗她家门前那大樟树下时,杨初七停住了脚步,突然盯着西门小诗看了又看,直至死死瞅得西门小诗心里都发毛了,才猝然发问:“小诗,你以后有何打算和抱负呢,我是说长大之后?”

  西门小诗本来给他惊出一身冷汗,听了这口风却莫名扑哧笑出声来道:“当然是佩戴三尺长剑拿上我的小弩,去江湖上寻找我最心爱之人啦!”言毕又咯咯笑个没完。

  杨初七听着她这天真的语调无言,沉思半响才额首再问:“那你的心爱之人是谁呢”

  西门小诗笑而偏偏不答,转身就跑开,边跑边笑道:“你猜啊,傻子!”

  杨初七听了脸色大变,心中苦闷急红了双眼,猜也猜不着这西门小诗所喜是何人,急怒之下心都凉了一大截子,半饷后看见西门小诗背影快消失了,才无可奈何猛地跺脚追了上去,嘴里喊着:“你别跑啊,快快告诉我那小子究竟是谁?”

  西门小诗不回应,就光跑,陈初七追赶着,俩人一路你追我跑好是热闹。

  这里离西门小诗家并不远,不多时,两人就行至她家门口。杨初七并没敢进堂,只是交待了几句家常,便念叨着要走,无可奈何之下,西门小诗只好如胶似漆的目送他,直到看不见身影,这才转身迈进了屋子。

  等杨初七走回自己家中,他娘早已备好了饭,又见父亲久等不回,母子就开始默默用饭。

  周礼严“食时不能语”,周王室如今虽已没落,但各国仍守旧礼少有人离经脱俗,杨家自不例外。

  其实杨初七家道算不上贫寒,父亲是个木匠,刻苦耐劳不说,手艺活儿甚是精湛,在当地是小有名气,收入也尚可维生,整体家庭还算过得去。

  吃完饭后,杨初七帮母亲收拾碗筷清扫地面,诸事弄妥当了,就顾自去攻读经史。在书海里迷醉好不久,便逐渐在不知不觉之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