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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大一和大二的学生都提前二十天返校,准备军训。因为篮球馆要维修,我们也参加了,不过,分组训练了十天后,因为我们的身高太高,分列训练无法编队就让我们提前结束了军训。因为篮球馆还没有修好,南老师就组织我们出去旅游。

  我们第一站先去的华山,南老师让大家白天先睡觉,凌晨两点钟起来爬山。由于天黑,我们事先买好了手电筒,大家有说有笑的向上爬,帅帅说要给大家讲鬼故事,女篮的同志们说如果他敢讲,她们就敢把他从华山上扔下去。

  那会儿我们都还小,又都是运动员,一口气爬到山顶根本就没觉得累。多年以后我再去华山的时候,如果没有缆车,我是绝对不会爬上去的。

  天还没亮,我们大家都坐下来边吃东西边等着日出。那天天公作美,一轮明亮的朝阳缓缓的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看着太阳从自己的脚下升起,那种感觉真的让人热血沸腾。大家欢呼呐喊着……本人诗性大发作诗一首“西岳华山光秃秃,顶上细来底下粗;如果能够倒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刚说完,就招来了一片唾沫。其实,我是故意跟大家开玩笑,我心里的诗是这样写的“登顶华山迎东风,太阳从我脚下升;管他生前身后事,西岳之巅我做峰。”

  离开华山,我们的下一站目标是山西与河南交界处的“魔滩”。南老师又带我们坐上了从西安到郑州的一列超级慢的慢车。这趟列车是那种非常古老的绿皮皮火车,只有电扇,没有空调,此时正值三伏天,吹的风都是热的,还不论大小见站就停。据说只有这趟车才能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其他的车到哪儿都不停。幸好我们做的卧铺车厢人不多,男篮的弟兄们干脆光了膀子打升级,女篮的姐妹们则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聊天、吃零食……我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光在想,那个“魔滩”会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能呢?难道真是魔鬼呆的地方吗?

  火车整整行驶了二十个小时才于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到达了魔滩。站台就是在路边搭起的一个草棚,下面放了一张旧桌子和一把长椅子,有两个临时的售票员,卖的还是手工的车票,火车一开动,他们就离开了。这么简陋的火车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后来听说,这里每天只有这一列超级慢的火车经过这里,六点钟由东向西,八点钟由西向东。

  魔滩还真是个好地方,高山连绵,绿野匆匆,山谷中河水环绕……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嘛!

  我们顺着山路步行几公里到了山村里,这里的空气明显比外面低了很多,我们不得不把外套穿上。

  村子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的二层小院,后来我们知道,这里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是种植一种叫“沙棘”的农作物,可以用来制作饮料。因为这里还没有被开发,没有酒店和饭店,每年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游客来这里,吃住都是在村民家里。我们也都分散着住在几家村民家里。房间布置很简单,每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盏灯,但很干净。消费也很低,住的房间,每间每天一块钱,再加五毛钱,酸甜可口的沙棘汁随便喝,一日三餐每人每天十块钱,其他的钱想花都花不出去。这里蒸馒头很有意思,全村只有一口硕大的铁锅,上面有四五层大大的笼屉,每到蒸馒头的时候,村长都会挨家挨户的提前通知,大家一起蒸,真有点儿大锅饭的意思。

  我们在这儿住了十天,每天要么游山玩水,要么到河里游泳,晚上村里的那台古老的黑白电视机只能收到一个中央一套,我们一般也懒得去看,就聚到一起打牌,谁输了就跑步到猪圈,冲着一大群猪大喊一声“我是傻子!”

  没有了城市里的喧嚣和繁杂,尽情的感受了一番浓郁的乡土气息,临行时还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我心里知道,这里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最终,还是要告别梦境回归现实。

  二十四、

  回到学校,篮球馆已经维修好了。我们开始了正常的学习和训练。因为要全力备战大运会,师大这边的女篮合并到体院女篮那边,部分队员做了调整,我们班里的王荣和陈伟转到了体院那边。我们这边的女篮解散了,剩下佳琳、莹莹、冰怡、邢杰和韩莉的任务就只有上课了。女篮的解散,反而使她们上课变得积极了。每天我去上课都能看到她们。

  何美毕业回了太原,从此就再也没与帅帅联系过。帅帅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很快就又在音乐学院的新生里找了一个新女朋友,叫尚铛。挺open的,我管她叫上当。

  园园考上了音乐学院的舞蹈专业,留着披肩发,整天蹦蹦跳跳的跟我们胡闹,谁要让她老实点儿,她就伸出手说要挠谁,我们都管她小梅超风,简称小梅。我们大家都挺喜欢她的,春晖变了很多,那张冷酷的脸上多了一份宽容的微笑,对园园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佳琳和老石还混在一起,不过,感觉他俩人怪怪的,相互之间都变得很客气,客气的有些陌生,除了晚上在一起睡觉,其他的事情都是各干各的。

  强强和瑞娜的关系非常稳定,俩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平时都住在各自的宿舍,偶尔出去打打游击,只是这游击的频率越来越高。

  邢杰因为不用训练了,干脆在外面租了间房子,拽上华荣一起住。

  我住的小院儿呢,左前毕业了,因为他的女朋友薛月准备报考太原的研究生,将来留在太原,所以,左前毕业去了太原,在一所中学里当美术老师,他一边工作,一边创办他自己的“黑马美术学校”。剩下我们三个人,宏伟还是整天忙着做生意;忠诚继续当他的好学生;我呢,还是上课、补课、上自习、训练和比赛,整天忙的没有时间去恋爱、没有时间去游戏、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甚至没有时间去生病,连吃喝拉撒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期间,妈妈给我来电话说,家里搬到县城里了,并告诉我新家的电话。

  时间一晃到了国庆,宏伟对我和忠诚说:“哥们儿暂时不做生意了,我大哥帮我联系了中国政法大学的考研班,我要去哪儿突击学习两个月,然后回来准备考研。”

  我和忠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宏伟看看我们俩,继续说:“这是我家老子和我大哥的想法,想让我好好学习法律,将来也出国当律师。我考虑过了,出国当律师比我现在做的生意赚钱多。”

  两个月后,宏伟回来了,兴冲冲的对我和忠诚说:“他妈的,北京就是不一样,有好多软件公司,人家那才叫赚钱,动不动就几千万、上亿。那叫个大手笔。”

  忠诚傻乎乎的问:“你没去上课呀?”

  “上了,要说我大哥那帮朋友还真他妈的够意思,他们都是这次考研的出题导师,给我画了出题范围。”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摞打印的试题说:“专业课的试题,全部在这里面出。”

  忠诚惊讶的说:“这下你又赚了,就这套题,复印出来,两万块一份肯定有人买。”

  我拍一下忠诚的脑袋:“你教人家知法犯法呀,考题要是泄漏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宏伟笑着说:“到时候不光是我,那些导师们也得跟着倒霉。所以,本人决定,最后再跑一趟广州,把这次损失补回来。”

  我劝宏伟说:“还是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吧,就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做生意不差这一回。”

  忠诚也说:“对呀,二十多天能把这些题全都背下来。”

  宏伟很不在乎:“没事儿,到时候我把答案带进去。”

  忠诚很着急的说:“那可不行,作弊被发现可就三年之内不许再考研了。”

  宏伟显得很不在乎,拍拍忠诚的肩膀说:“考试前,我会把监考老师搞掂的。”

  宏伟还是去了广州,直到考试前一天的晚上才赶回来,一回来就急急忙忙的让我和忠诚连夜帮他做夹带——就是把答案的电子件,通过电脑输入到一个手掌大的发射器里,这个发射器可以在五百米的距离内将答案发送到宏伟的电子表上,据说这是外国进口的先进货。发射任务由他女朋友蕾蕾负责。

  可让宏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那一年开始,考场增设了电子屏蔽系统。蕾蕾发出的信号,宏伟根本就接受不到。第一场考试结束后,宏伟就放弃了后面全部的考试。不过,他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失落,高高兴兴的和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后,就收拾东西,放假回家了。

  在CUBA西北赛区的比赛中,我们以小组第一的成绩进入四强。可在半决赛中,因为我和强强突然患上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并且高烧四十多度,根本无法上场比赛,我们遗憾的输掉了比赛。这也是我们大学期间参加的唯一的一次CUBA。

  为了参加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男篮比赛,寒假华荣、帅帅、强强、春晖和我没有休息,与理工大的三名队员、山大的一名队员和财大的一名队员一起组成山西高校男篮,在太原集训。刘老师任主教练,省高教委的王主任任领队。当时,省里给我们定点目标是保二争一,任务很重,领导们经过反复商量,觉得队伍太年轻,决定将剩下的两个球员名额用于外借经验丰富的老队员。最后,由我通过洪刚联系到了建雄和柳絮,他们两个一个中锋一个后卫,在当时国内业余篮球的比赛中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可比赛要求报名年龄最大不得超过26周岁,他们俩当时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所以,又给他们俩重新办理了我们学校的档案。

  预赛在郑州举行,我们一路顺风顺水,以平均净胜所有对手二十多分的成绩获得了预赛第一名。可建雄和柳絮在业内的名气太大,赛区的教练、裁判和领队们都认识。除我们自己以外,其他参赛队伍联合起来告我们。结果,不但被取消成绩,我们学校还被禁赛三年。这就意味着华荣、帅帅、强强、春晖和我的大学篮球生涯就此结束。

  就在我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赛区的时候,有两个人到宾馆里找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中那位稍年轻一些的跟我介绍说:“我们是南航部队(南海舰队航空兵部队简称)的,这位是我们部队的政委,张将军,我是宣传处的王处长。”

  我赶忙上前问好:“您好,张政委,您好王处长,快请坐。”

  坐下来后,王处长接着说:“我们临时到郑州开会,正好赶上你们比赛,张政委特别喜爱篮球运动,除了开会每场比赛都看,张政委特别欣赏你,准备特招你到我们部队。你觉得怎么样?”

  我解释说:“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今年刚上大二,还有两年才毕业呢!”

  张政委拿出名片递给我说:“哦,不要紧,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毕业的时候,如果想去海南发展,就打我的电话。”说完又拿出电话本给我说:“豆子,把你的电话也留给我,好吧?”

  我把我的手机号和家里的电话都写给了张政委。

  张政委笑着说:“篮球运动员能写这么好的字,难得啊!”

  送走了张政委和王处长,我们就起程回学校了。其实,这件事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我曾经在部队呆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我已经不太向往部队的生活了。可这次不经意的相遇,却在两年后让我再一次经历了人生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