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魔笛情缘 > 第十六章反制于人

  “诗妹!”蓝生紅著臉,欲抗议,苦无言以对。

  诗妹拉起宝儿的手,笑不可抑,然后宝儿也会心的笑了,徒留蓝生一人独自尴尬。

  诗妹笑道“莫怨我师徒二人欺你人单势薄,谁要你不把萱儿带在身边。”边笑边将掉落桌面的芝麻细心拾起,裹于手绢里。

  蓝生没问诗妹为何要捡芝麻,他的心思全在萱儿身上,每次想到萱儿总觉心头抑郁暗流,自己算是哪门的师父?比起诗妹,真是愧为人师。

  三人吃罢早餐便回到客栈,冯七已依计回到将军府。

  今朝已是第四日,易容术的脸膜不宜贴过五日,诗妹花了大半天,做了三张与之前相同的脸膜,一一施展念力重新乔装。

  傍晚,突从窗外飞来一只麻雀,见房里有人,犹豫了一会,又慌张地振翅飞出窗外。

  但见诗妹追到窗边,忙道了声“雀儿,来。”

  果然,转眼间那只麻雀又飞了回来,且停在诗妹伸平的掌心上。

  诗妹喂了牠几粒芝麻,也不知和牠喃喃细语说了些甚,说罢,手微扬,麻雀便扬长而去。

  蓝生这才知道,诗妹早上为何要将掉落的芝麻拾起。

  蓝生与宝儿面面相觑,觉得诗妹像变戏法般的诡奇,馭马、驯犬之术或有闻之,可能与雀儿言语,却是闻所未闻。尤其宝儿并不十分清楚诗妹的身世,只听得华山派众人都说诗妹是神仙下凡,如今更又信了几分。

  “妳和牠都说些什么?”蓝生忍不住好奇问

  诗妹佯作神秘,狡狯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蓝生見到詩妹的笑容,覺得這一刻,她真的越來越像霜兒了。

  耸耸肩,向宝儿道“夜里仔细留意,说不定妳师父梦中会吐露一、二。”

  诗妹颦眉,忙问宝儿“师父说梦话么?”

  宝儿猛摇头,望着蓝生,突冒出一句“师父是否会说梦话,师叔应当最清楚。”

  叵料此语一出宝儿便觉失言,脸一沉,眼见便要下跪认错。

  诗妹拉住她,不让跪,哑然一笑,望了蓝生一眼道“宝儿没的说错,师父并不介意。”

  蓝生与诗妹从小同榻而眠之事,几乎傳片天下,所谓人言可畏,两人如今才终于知道,当年师叔为什么如此《介意》。

  过了一会,诗妹若有所思道“小时不说梦话,长大未必便不说,人会变,人的梦也会变的!”

  蓝生与诗妹相视一笑,其中曲折尽在不言中。

  没打算走出客栈,三人简单叫了三碗面、几个馍,便在房里吃起晚餐。

  诗妹自午后便始终沉默寡语,时而摇头、时而低眉,心事重重。

  蓝生与宝儿看在眼里,知道她必定是在苦思,目前的处境确是较人忐忑难安,可谓进退维谷,走也不是,留下更是艰难。

  可次日早晨,诗妹起床后那怡人的笑容又回来了。

  看宝儿练了会功,诗妹连早饭都没吃,便说去办要事,要蓝生与宝儿待在客栈。

  直到午时诗妹才回来,提了一包包物品,有吃的、有衣物、还有易容用敷面膜的草料药材。

  蓝生与宝儿默契十足,一言不发,一左一右地坐在诗妹身旁。

  诗妹先拿出糖葫芦,一人一个,边吃边道“首先,狡兔三窟,我定了五间客栈,你俩,特别是宝儿要记好。”诗妹拿出一张纸,摊在桌上,纸上画了简单的图,图上标记着客栈的名字,房号。

  诗妹将图交给宝儿道“后日,我们先换这间《悦宾》旅店,宝儿,若师父与师叔同外出,妳便守在客栈…”

  接着诗妹调好面膜,燃香,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

  然后拿出买来的衣物道“这便是他穿的裤子,我花了一个时辰找裁缝赶做的,应该完全一样。”

  蓝生忍不住了,蹙眉问道“这男子是何许人?为何要装扮成他,怎只有裤子,衣服呢?”

  诗妹道“这男子是嵩山派的,我前天在废林中见过他,因他话不多,且身子不高…衣服今晚我俩去他身上取,然后将他暂置于《东京客栈》。”

  蓝生早见识过诗妹过目不忘的本事,诗妹只匆匆一瞥,便能完全记清人的长相,衣服的式样花色,甚至连一颗不起眼的痣、一记花纹都不会差。可蓝生仍有疑惑“为何要麻烦做裤子,一起取来不就省事?”

  诗妹笑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的衣服太旧,一时半刻间寻不着一样地旧布,因此也只能做裤子。至于第二个原因…,宝儿妳说说看。”

  宝儿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没想到诗妹会问她,怔了会寻思道“想必是师父不愿穿那男子的裤子。”

  宝儿猜对了,诗妹摸着宝儿的脸颊,眼神满是嘉许,却赏了蓝生一个白眼。

  诗妹没有说出心中的全盘计划,她打算晚上先制住嵩山派的男子再说,这是相当关键的一步,若是顺利才有下一着。

  下午,蓝生与乔扮成嵩山派的男子后的诗妹便到了《东京客栈》,蓝生向掌柜表明已有人付过房钱,要与诗妹上楼。

  掌柜立即笑容可掬地带路,诗妹付的银子够住半个月,他岂敢怠慢?

  诗妹佯装七成醉意,扶搭着蓝生,一蹒跚走上楼。

  “晚上咱再去你家喝酒,不醉不归…”

  傍晚,两人又下楼,问了掌柜打烊的时间,便说两人去喝酒,不定何时归来。

  离开东京客栈,两人先回书街客栈与宝儿晚餐,直到上了更,天色全黑,才又离开。

  两人一路提着心,直奔废林,藏觅于荒芜的草丛间。

  诗妹引蓝生绕过唯一的一处暗桩,已深入聚会处。这乞丐帮本就龙蛇杂处,非军非官又无辎重贵物,因而防守向来疏漏。

  林中帐篷林立,早聚了十七、八名人士,正烧肉饮酒,吃得快活。

  诗妹细观,人群中多是乞丐帮的,还有几个北华山派的,有三人不知来历…却不见嵩山派的踪迹。

  言谈中,多是关于后日十月十五大会,选新帮主、统一乞丐帮并恢复丐帮之事。

  “当下天下大乱,正是我等的机会,南方战事打得越久越好,我丐帮恃机而起,瓜分天下,朱元璋不也是乞丐出身?…”

  “说得是,我帮主运筹帷幄,四大长老武功蓋世,又有蒙古人做靠山,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进而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蓝生与诗妹听後相視一笑,这乞丐帮众果然各各野心勃勃。一统江湖之事少林、武当有所不为,而以蒙古国师抱仆之武功与后盾,毕数十年心力如今也是渐行渐远,这乞丐帮究竟有何能耐,胃口如此之大?

  “我丐帮如今不但网罗了无数高手,更有四川唐门第一毒手做长老,足令各大门派闻风丧胆。”

  “四川唐门?”蓝生与诗妹面面相觑,**终于大白,那险些令南宫世家一蹶不振的神秘唐门,北上之因竟是为了加入乞丐帮!

  两人听冯七说过,乞丐帮有青、红、皂、白四大长老,那天在将军府撞见到的黑衣人是《皂》,而之后诗妹在废林里所见已入魔道的红衣人该是红,那所谓的唐门的第一毒手当是《青》了。

  没想到他的排名还在红之前,可见来头果真不小。

  诗妹心下盘算,昨日追至竹林来的与栖身在万寿宫里的两名魔道高手中,当有一人便是《青》,莫非另一人是新任帮主?

  两人屏气凝神继续专注的凝听,希望多得到些讯息。

  这时嵩山派的人終於来了,一共三人,大咧咧地走进废林,那不可一世之状,又令蓝生想起嵩山五子…

  听了一阵,终于得知诗妹欲乔装之人名唤《远因》,居然和嵩山五子同辈份,也是三人中辈份最高的,看来武功当不弱。

  之前那三名来历不明之人,原本始终沉默地坐着喝酒,这时起身凑近嵩山派,其中一名唤做《平分》的三十岁的汉子,开口道“阁下就是嵩山五子中的远因?幸会幸会,小可乃昆仑派,道号平分,我师兄弟三人今日才赶到。”

  其他二人立即自我介绍,一人唤平秋,另一人则是平林。

  平分、平秋、平林,道号听来甚是灰颓、不长进。

  可令蓝生与诗妹惊讶的是那句《嵩山五子中的远因》,难不成蓝生两年前重创嵩山五子后,如今又凑了五人,别开生面?

  远因始终一脸倨傲,对一向甚少跨足中原的昆仑派,摸不着深浅,脸上勉強挤出半丝笑意,随意寒喧了两句便离去。

  远因算是贵客,与其他两名嵩山弟子莫言、莫名不住一处,而是单独住在与东京客栈不远的汴京客栈。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远因回汴京客栈,不久,二楼一房间关上窗,灯熄…,随后,竟听到女子娇颤的喘息声…

  蓝生与诗妹虽《未经人事》,却也知道是咱回事,当场既尴尬又腼腆,不敢去瞧对方。

  怪不得远因匆匆赶回客栈,原来因他好色,莫名寻了名女子,在房里伺候他。

  诗妹只好与蓝生在客棧外的林子里乾等,直等了半个时辰,等到窗户再度开启,點上燈那女子离开后,诗妹朝窗里连扔了两块石子,然后窜进林中…

  果沒多久遠因提著劍趕來,詩妹不欲偷襲,且想探探他的武功,一手執魔笛,一手捏神針,佇立在林裡候著,藍生則藏于一株榆樹上靜觀其變。

  远因闯进树林,见到長相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诗妹》后,大惊失色,愣怔了好一會,正欲退出树林,煮了半熟的鸭子,诗妹岂能让他跑掉?

  但见诗妹一飞身,施展绝妙的轻功,翩然落在他身前,将他转往客栈的路封死。

  远因二话不说连攻出两招《开门见山》《万岳朝宗》,这两招都是嵩山派的基本剑法,诗妹两年前见嵩山五子使过。可令人费解的是,远因的剑中却不带丝毫剑气,剑的劲道也远不若之前诸子。

  诗妹短暂寻思,是自己武功大进,因此感觉对手变弱了?

  “不可能,差距不至于如此之大!”

  抑是远因武功本就平庸?

  “也不可能,难道,难道是他方才风流完体力尚未恢复?”

  诗妹对男女间之事本就一知半解,因此便将原因归咎于此。

  又过了几招,远因的嵩山剑法竟漏洞百出,诗妹本还想再探个片刻,可听到树上蓝生做了暗号,远处有脚步声朝此走来。

  诗妹只好速战速决,右手虚扬,远因只惊呼了半声,便被诗妹暗握于左手的无影神针放倒。

  蓝生立即跃下树,背负起失去知觉的远因,与诗妹迅速朝客栈奔去。

  到了汴京客栈前,诗妹道“师弟我只能到这儿,你扶他上楼,脱了衣裳后将他藏于床下,我在这等你。”

  蓝生搀扶着不醒人事的远因走进客栈,边走边嚷道“就说不要再喝了,看你醉得…”

  幸好远因身子轻,蓝生内力又非同一般,否则要这么搀扶着上楼,恐大费周章。

  终于连拖带拉到了屋里,蓝生将远因抬到桌上,知道诗妹在楼下等着,不敢担搁。喘了口气,先去解远因的衣袋,正拨开衣襟,竟发现衣襟缝了暗扣。

  一般铜扣多在腋下,衣襟缝暗扣的甚少见,蓝生也不疑有他。

  谁之才解开一颗扣子,蓝生突然大吃一惊,慌忙地收手并连退了三步。

  原来蓝生双手接触到对方的胸膛,竟是丰腴且柔软…

  “怎么可能?难道远因竟是个女子?”

  “难怪她身子轻得多!”

  “可之前那妓女的娇喘声…?”

  正当蓝生走向前欲再瞧个仔细时,突然,令他惊骇的事发生了…,那远因竟一跃而起,然后几许银光一闪,蓝生还没弄清状况,登时便失去了知觉。

  这远因先俯身,仔细检视了昏迷的蓝生,然后很狠地赏了蓝生一巴掌,再将他抬到床上,关窗、熄灯…

  诗妹在楼下等蓝生拿衣裳,等了半晌,见房间关窗、灯熄,想当是办妥了。

  可左等右等却不见蓝生下楼,抽出魔笛轻吹了声,仍不见回应。

  诗妹知道必是情况有异,方才见屋里光影恍动,难道真的出了事?

  窗牖紧闭,也不及细思,诗妹一个轻功便飞上隔壁房间的窗旁,再推窗进入房里。

  诗妹迅速来到蓝生房门前,心想似乎只有破门而入了,可轻推了门,喜出望外的是门没拴紧。

  现在蓝生就在里面,可除了蓝生还有什么可怕的敌人?

  顾不了那么许多,有什么比蓝生更重要的?

  诗妹再度推门,门《依哑》声便洞开。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却难不倒诗妹,诗妹放眼一望,便见到躺在床上的蓝生,也愕然见到蹲藏在桌后的远因。

  诗妹左手捏着三枚神针,右手抽出魔笛,缓缓走入房里。

  听到蓝生沉重的呼吸,诗妹的心放下了大半,现在可以专心地对付敌人。

  诗妹走近桌边,离远因不过五尺,可却仍听不到他的呼吸,因而判断他不是憋着气便是内力不差。

  从呼吸诗妹也判知蓝生并非被点了穴,而是不醒人事。

  对手明明中了神针却能无药自解,并能在一剎那便将蓝生放倒,诗妹心中已有数。

  诗妹走到床边,索性坐在床沿,左手收起神针,轻抚着蓝生的脸颊…

  正待开口,躲在桌后的远因已朝她飞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