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魔笛情缘 > 第四十三章抚州橘帮(一)

  抚州府,位于江西布政使司所在之南昌以南二百里处,这里十天前发生了一件惊动地方的灭门**,凶手被缉获,是名三十岁的男子,屠猪为业,姓胡名飞。经知府升堂审案,人证物证俱全,胡某也认罪招供,画押,知府吴菘当堂判了秋后处决。

  可案件送至南京刑部给事中复核时,却发现疑点重重,因此该案暂押南京刑部与督察院,未上呈皇上复奏。

  十六的月依然圆,却缺少十五的融。

  三更天,丁家大院,廊道上两排稀疏的灯笼,将院落里那株梧桐的身躯拉得老长,

  朦胧月色下,如魅影般随风摇曳。

  主人丁昌南的书房还点着灯,此外,整座大院已是玄寂一片。

  “大哥,你说那胡飞案的覆奏怎还没下来?”问话的是丁家老二丁抚,他真实的身份是橘帮的帮主。

  丁抚上月刚过完四十五生日,身材适中,皮肤黝黑,方头大耳,眼睛却不大,眉毛也淡如清风。他上身披了件虎皮短袄,都说这只老虎是他年轻时上山打的。

  南丰蜜橘闻名遐迩,自唐朝以来就成为贡品,虽产量颇丰,仍供不应求,因此官府与地方势力结合的橘帮便孕育而生。

  起初,只是负责每年冬后蜜橘的采收与运送,久而久之,却成了江西境内最大的帮派。其势力从抚州以南的南丰沿着抚河,直至南昌。绵延数百里,帮伙达三、四百之众。

  丁昌南道“此案已作成铁案,人证物证俱全,也有供词,或因中秋吧,皇上耽搁了没空核示。”

  丁昌南比丁抚大三岁,一样的方头大耳,小眼淡眉,但肤色却比弟弟白得多。

  兄弟两刚喝完酒,丁家大院几乎所有人都睡了,只剩他兄弟俩和房里一只西藏运来的大狗。

  丁抚忧虑道“可我听说覆奏连南京刑部都没过,根本没上**。”

  丁昌南望着窗外,低声道“二弟,我兄弟俩一同干过的大案也不少了,何尝出过纰漏?可这次…那焦家么女可有消息?”

  丁抚道“大哥放心,那管家尸体四日前已在河边发现,而焦家么女不过十二岁,能躲到哪去?我橘帮已下了必杀令,全面搜查,可谓望门投止,谅也没人敢接济她…,她孤女一个决计逃不出抚州,更无法接近官府。”

  丁昌南道“官府倒不怕,就怕遇上武林中人,你橘帮人虽众,可武功却无法和江湖帮派相提并论。莫怪大哥说你,这次留了个尾巴,实在太大意了,幸好知府那孙师爷压住了,府里尚不知情,否则…。总之,得尽快找到那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捞也得从河底捞上来。”

  此时忽听得一声洪亮的犬吠声,那只藏犬迅速立起,眼如铜铃,朝着窗外直瞅。两人作贼心虚,皆是一惊,幸而狗没继续叫,庞大的身躯也伏下,两人才放了心。

  丁抚半惊半笑道“大哥屋里、屋外养了十几只犬还担心么?”

  丁昌南冷哼一声“你不也惊出一身汗?”

  入夜后,抚州可不宁静,橘帮的人举着火炬、灯笼,牵着狗,沿抚河两岸彻夜搜寻,空船、荒宅、废庙,只要是可以藏身处都不放过。

  “都搜了九天了,倘没逃出城,也早饿死了。”一名橘帮抚州分舵的舵主向几名手下道。他名叫黄顺兴,四十五、六,负责橘帮盐运。虽生得不高,却练得一手好刀法,轻功也过得去,是橘帮里属一属二的好手。

  盐与茶的油水比橘大多了,且不分季节,因此他在橘帮地位自然不低,抚州分舵也是橘帮十个分舵之首。

  案发第十天了,橘帮却丝毫没放松,除了白天明闯暗访,挨户搜查。晚上也没闲着,横竖要把灭门**中唯一逃跑的焦家么女灭口,因为她是唯一见到真凶的人。

  黄顺兴带着十余橘帮抚州分舵的帮众来到河边,河岸泊了三艘船,其中两艘已破底,算是废了。三人上了另一艘,仔细地检查船上物品,能掀的都掀起,看不顺眼的全踢扔进河里。

  他三人全神贯注忙着船上,却没发现船下一女孩只手扶着船身,半个脸浮于水面偷偷呼着气。

  船仓搜完了,一支火炬乍然移至船边,两双黑不溜丢的眼睛来回地于水上逡巡。

  “没人”其中一人向岸上嚷道。

  众人上了岸,十支火炬弄熄了一半,又是一夜徒劳。“收工了!”

  待火光人影远去,四周又静得只剩河水拍岸,小女孩缓缓翻上船,伏在船上边哆索,边望着河里朦胧的月影,顺着脸庞滑下的,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

  次日申时,一年约三旬的道士携著名十七、八岁的道童,住进了离抚州知府衙门不到半里路的《王家逆旅》。道士背着把剑,手中执着柄拂尘,另只手不时佛抚弄着半长不短的胡须。

  抚州是个半大不小的府城,所辖不过五个县,所谓上房,只是两张并在一起的大床,还多了张桌子,几张椅子,可吃饭喝茶。

  道士与道童见了房中摆设,竟皆颦眉,苦笑。

  道童放下随身包袱,将窗子推开,朝街上张望了半晌,然后道士随即从兜里拿出一条白色丝带,将之系于窗口。

  夕阳西下,客栈外来了十几名劲装抄着家伙的男子,五人守在客栈外,其余进入客栈,为首的和掌柜的说了几句,便开始搜查客栈。

  敲门声渐渐逼近,终于来到道士房门。

  道士开门,三名大汉不由分说便闯进屋来,说是搜查要犯。

  屋里一览无余,连只耗子都无处藏身,可几人瞅着道童桌上的包袱,竟皆一付见猎心喜状。

  “你二人打哪来,来抚州做甚?”其中一身着青衣的男子问

  道士一脸无辜道“北方来的,路过。”

  “包袱里装的什么?”另一身着黄袍的男子问

  “私物”道士答

  “打开爷瞅瞅”那青衣男子嚷道,说着已走至桌前欲拿包袱。

  岂知道士一把抢下包袱厉声道“尔等并非官差,说是来搜要犯,要犯能躲在包袱里么?”

  “交出包袱,”青衣男子怒道“定是藏着为见不得人的东西。”说罢便欲来抢

  岂知那道士竟抱着包袱,死命嚷嚷道“抢劫了,土匪抢劫了。”

  众人莫不愕然,青衣男子怒暍:“给我打”

  此时那小道士急道“道长给他们吧,没啥值钱的东西。”小道童说的没错,几人逐间搜查,两人早将值钱物品藏在身上。

  来不及了,众人拳脚相向,边打还不忘了抢包袱,可这道士抱得老紧,且伏倒在地,宁愿挨打也不肯松手,不但不松手,还续嚷道“杀人啰,土匪劫财杀人了。”

  此时楼下听得叫暍道“何事吵闹?搜完快走人,莫生事。”

  看来楼下那人是头,几人虽恨得牙痒痒的,也不得不撤,临去,一人还补上一脚。

  待橘帮帮众离开客栈,那小道士忙倭身蹲踞在道士跟前,关切地抚着道士脸颊问“生哥,伤得可要紧,疼么?”

  这道士是经无双易容的蓝生,见道童无双眼都急红了,笑道“不打紧,皮肉伤,运两轮内功便不碍事。”说不要紧,却又着突然“哎哟”一声,甚是凄厉。

  无双急问“怎么了,哪里痛?”

  蓝生轻声道“叫给掌柜听的。”

  无双半嗔半笑,不知觉间掌柜与伙计已来到门口。

  “道长可要紧?”掌柜关心问

  蓝生道“还好本道筋骨结实,没被彼等拆了,掌柜的,他们是哪里的强人,光天化日竟敢打劫?”

  掌柜环顾左右,轻声道“橘帮的,道爷没听过抚州橘帮?这抚州地面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归橘帮管,还是莫招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