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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老旧思维李西涯,战争红利玉螭虎(中)

  看着张小公爷送走了火筛,带着满肚皮的疑问李东阳来到了张小公爷的房车内。

  为了应对冬日的到来,细心的小周管家早已经在房车内铺设好了烟道。

  同时为了保持湿度,小周管家还是采用煤炉烧水蒸汽进入烟道的方式取暖。

  这使得张小公爷的整个车房内不仅温暖,而且一点儿也不干燥。

  看着张小公爷笑吟吟的坐在那张榻上,顿时老家伙脑门就有些“突突突”的乱跳了。

  老李的眼珠子不可谓不毒啊,一眼就看出这张塌的底子乃是一整块的黄花梨开下来的大料。

  若是要开下如此大料,恐怕没六百年树龄是不成的。

  而若要制成此塌的板材,则又须开下后放置一年任其风吹雨打自然外腐。

  所存树芯之材,方可用于制板。

  显然这塌乃是用此木整材所制,底板、背板及两侧副手。

  那榻上的雕工自不必说了,此“大鹏展翼锦绣山河百舸千帆八重复雕嵌百宝珠玉花梨塌”……

  可真真是奢靡至极,叫老李看着嘴皮子都在哆嗦。

  就上面巧妙镶入的七颗拇指肚儿大小的莹莹走盘金珍珠,这就得多少银子了?!

  更别说这塌中上首镶嵌的那颗珠子,那颗在光照下竟显七彩绚色、看起来就好似神目嵌入一般的珠子。

  那颗珠子莫说是旁人,便是李东阳都识不得到底是产于何处。

  “此为‘鲍之珠’,先前粤北货殖总会的洪先生献于陛下。又蒙陛下赐下的……”

  小周管家是何等灵醒之人呐,赶紧躬身向着李东阳小声解释了一番。

  是的,鲍鱼也产珍珠。

  但鲍鱼产出珍珠的比例却极低,大约为二十五万分之一。

  而且需要的时间比蚌类更长,至少十年以上的鲍鱼体内的珍珠才能达到一定的厚度。

  鲍鱼所产之珍珠自有其特点,那就是流光四溢、七彩斑斓。

  只是其形则难以固定,很多形状奇特。多呈鲨齿状,或长条状。

  抑或个头太小、光泽不足,在后世即便是拇指盖大小、光泽普通的鲍珠亦须十万一颗起步。

  若是到张小公爷现在榻上所镶嵌的这等成色,恐怕得直接进拍卖行了。

  起价二十万,每一手加价两万。

  若是行市好、有设计师想以其夺奖,抛下二三百万拍下此珠亦非不可能。

  在生产能力和捕捞能力都比之后世更低的大明朝,如此鲍珠的价值更是无法估算。

  “庄子休言‘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老夫如此年岁方闻鲍鱼有珠!”

  李东阳苦笑着叹气道:“果世间大,老夫自困而不自知啊!”

  他这是有感而发,这大明朝如今看着越变越好了。

  然而却也越来越让他不认识了,激烈的变化下似乎从前的一切认知都在不断的被推翻。

  “礼记·曲礼上》曰‘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站起来,请这位阁老坐下轻声道:“西涯公这是真君子呢!”

  双方落座,妙安眨巴着杏眼将香茗奉上。

  然后乖乖的在一边侯着,好奇的看着这位阁老。

  李东阳李阁老,据闻亦是神童出身。

  据闻四岁时便能挥毫做作尺大之书,代宗闻之召御前见。

  果能书之,大奇。

  赐菓钞还,并命多加看顾。

  “西涯公恐怕不是来找小子饮茶的罢?!”

  大家落座,都是读书人嘛!自然是要聊聊子史经集,谈谈琴棋书画。

  说一下这塞外风光,然后才开始转进到核心话题的。

  该寒暄的寒暄过一番后,张小公爷笑吟吟的对着李东阳轻声道:“西涯公,莫非有所指教耶?!”

  “非也,老夫来此乃是请教来的……”

  李东阳摇头苦笑,见张小公爷开口要谦逊便抬手打断。

  然后将自己的疑问逐一抛出,这战争……它怎么就能挣钱了?!

  而且这不仅仅是临时挣钱这么简单,算上后续带来的大量利益……

  这一场仗打的简直不要太值了,仅仅是去除九边之患这一项就已经值每年百万两了!

  九边之患让大明寝食难安,这不仅仅是需要每年大量的军饷维持。

  更是要计算到因着鞑靼叩关而造成的损失,还要修缮城墙堡子、打造刀枪铠甲。

  这前后得烧掉的银子、维持的银子还有损失的银子,那何止百万之巨?!

  国朝还得维持九边的粮秣,囤积大量出征所需。

  这上上下下可全都是银子啊!

  “战争从来都是有红利的,否则一代天骄前朝太祖为何征伐天下?!”

  张小公爷说着,不由得轻叹。

  这位阁老大人到底是年纪大了,惯性的思维让他走不出自己的圈子。

  便见得玉螭虎走到了房车的窗边,将窗子打开。

  “呼”的寒风灌入,将他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妙安飞快的拿过挂在边上的狐裘,一窜身到了张小公爷身边给他披上。

  “西涯公,可见这外间衮衮众生乎?!”

  草原上的阳光居然没有将张小公爷晒黑,反而是紫外线下他那如玉面庞竟带荧光自耀。

  “芸芸众生,所求不过活而已……”

  身披着狐裘,张小公爷的声音显得有些许飘渺。

  罡风将他的狐裘微微掀起,暖暖的冬日轻洒在他的面庞上。

  “货殖会熙熙攘攘,千里奔忙。说到底,不过利来利往……”

  李东阳站到了窗边,默默的看着外面忙碌的众人。

  那些草原汉子、老人和女子们,笑颜逐开的往家里搬粮食布匹蜂窝煤。

  还有炉子、铁镬,更有人拎着牛羊在跟货殖会的人讨价还价。

  鞑靼人在用着半生不熟的大明官话,而那穿着货殖会标识衣裳的商贾则是用半生不熟的鞑靼语。

  “鞑靼为何频频叩关?!无他,求活而已。”

  张小公爷转过身来,望着李东阳轻声道:“小子为何出关?!无他,为我帝国百姓求活而已。”

  “百姓求活,是利。商贾求财,是利。帝国安稳,是利。”

  “夫战者,必须得利。若无其利,战则国衰……”

  张小公爷其实现在心里泪流满面啊,自己该怎么跟李东阳解释战争所产出的红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