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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安南土豪速授首,分你田地济黎民(下)

  “咣当~”的将大门砸开,阮保长命其他人留下。

  自己则是带着三五个亲信,在前面开路。

  同时进去的是两眼放光的货殖会管事,还有二十多号护院。

  进去的还有黑甲的国防军军卒,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砰砰砰……”

  甚至里面还传来了火枪的轰鸣声,听得外面的安南降卒们一个哆嗦。

  跟着惨叫声、殴打声响起,好一会儿了才渐渐的平息下去。

  这时候,一切家中小厮、婢女丫鬟便被阮保长领了出来。

  “老刘家的!你家当年不是因为穷,把女儿卖给了陈老爷家么?!过来领回去!”

  人群中很快的挤出来一个佝偻的老头子,对着阮保长抹着眼角鞠躬。

  一个小丫头也从被领出来的人群里跑出来,抱着自家爹爹抽泣着。

  “爹~!爹~!”

  看着这幅样子,顿时这村寨里的其他人也不由得眼眶发酸。

  卖去老爷家里那是真没办法了,若是家里有口吃的谁舍得卖了娃啊。

  卖到老爷们的家里就好了么?!

  人家老爷有钱有势,若是一个不顺意把人打死了。

  回头给衙门里报一个“盗走家财,畏罪自尽”,再让衙门里了结此事你又能奈何?!

  “陆家的小子!还不回去找你爹去?!”

  “老七!老七!把你家小子领回去,别再祸害孩子了。”

  一家家本地乡里的娃子们,陆陆续续都被领走了。

  而那些个原本就跟着陈家在乡里横行霸道的狗崽子,可就遭殃了。

  却见他们一个个被捆绑着,失魂落魄的被推出了宅院。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可阮保长他们这批人投降后日日操练。

  大明那边又一日三餐还带着肉食,吃的他们是膘肥体壮。

  这些个家丁们还没来得及展现一把自己的勇武,就被稀里哗啦的三两下全按地上了。

  货殖会这边的护院、家丁们自然也不上,上去就是一顿锤。

  敢拿刀、拿弓弩的,自然是被国防军的火枪手给收拾了。

  火枪一响,看着几个翻倒在地上被打出了血洞的家丁。

  其他的家丁护院们很理智的选择了放下武器,抱头蹲着。

  因为阮保长的喊声也响起了:“弃械投降者不杀!”

  再看着其他家丁被棍子噼里啪啦的抽翻在地上,人倒是没挂逼。

  于是这些很理智的家丁,就很理智的将刀枪棍棒丢在了地上。

  然后无师自通的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在这乡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再殴打一下乡里贫苦百姓啥的他们很拿手。

  可对阵上人家这些战场上走下来的杀才,他们可就不够看了。

  大昌货殖的管事带着护院们,在院子里面上窜下跳。

  这回如果没有抄出来一万五千两的玩意儿,大昌货殖可就亏大发了。

  陈家的抄家权是三千两拍下来的没错,可尼玛这一路人吃马嚼的哪个不要钱啊?!

  还有这些护院的月银,那尼玛小几千两就出去了。

  算上回程、火耗,不抄出来一万五千两那是血亏了!

  “就这套椅子值钱点儿,鸡翅木的……”

  大昌货殖的老管事愁眉苦脸的晃悠着,望着满屋子的玩意儿唉声叹气。

  这尼玛大部分都是破烂,运回去也值不了几个钱。

  陈家视若珍宝的瓷器,那尼玛在大明就值十两银子!

  还尼玛得是全新的,这玩意儿用过了谁要啊。

  被找出来的金粿子还是沙金,估计全炼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四两。

  四两金子,满打满算也就四十两银子。

  这尼玛……老管事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猛的就跳出去逮着院子里跪着的陈老爷,便是一顿佛山无影脚。

  “敲里吗!你咋那么穷啊?!你说!你咋那么穷啊!!”

  陈老爷被踹的不敢动弹,嗷嗷惨叫。

  这位管事骂啥他也听不懂,踹了也不敢动弹。

  边上那些个膘肥体壮的汉子手里握着刀呢,那看他的眼神跟看待宰的鸡崽儿没啥区别。

  “别打了!别打了!要什么你们都拿去罢!”

  阮保长这个时候进来,听得管事的叫骂赶紧对着这陈老爷道。

  “陈老爷,明国老爷说了!若是不凑足一万五千两银子,你家里的女子可就……”

  这陈老爷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望向了自己的妻妾。

  阮保长抱着胳膊撇了撇嘴,道:“您啊!可得想清楚了……”

  便是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里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随后便是几个汉子冲出来,满脸兴奋:“管事老爷!找着了!宅子里有个地窖!!”

  那陈老爷见得这几个人如此兴奋,哪怕是再傻也猜到发生什么了。

  便见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满心悲凉。

  阮保长却冷笑的看着他,他可没忘了这位陈老爷是如何把他卖做壮丁的。

  更不会忘了,他回到家后便见家徒四壁的模样。

  哪怕是在大明,一个中产家庭失去了壮劳力都会家道中落。

  何况是安南这边,情况只会更糟糕。

  失去了壮劳力的阮家,很快的除了破宅子再也没剩下多少东西。

  然而这一切都是谁引起的?!

  阮保长可不会忘了。

  “陈老爷,你当年带着人到我家里那会儿……”

  阮保长咬着牙冷冷的对着陈老爷道:“怕是,没有想到今日罢!”

  这样的场面不断的在安南各处上演,曾经的老爷们被哭爹喊娘的提溜出来。

  随着抄家一并被没收的,还有这些个老爷们的田宅地契。

  然后这些个老爷和他们的家眷、家丁们,一并被装进了囚车里。

  隆隆的向着滇南开赴过去。

  轰轰烈烈的安南“打土豪、分田地”运动,足足持续了月余之久。

  看得隔壁的占婆人那是心惊胆战,两股颤栗。

  生怕安南的明国老爷们打顺手了,过来把他们的家也给抄了。

  于是乎对大明那是越发恭敬了,特别是看着凄凄惨惨的后黎朝黎晖一家搬出了王宫。

  陈朝的后裔终究是找到了,具体他是不是陈朝的子嗣后裔张小公爷不在乎。

  反正这是汪直命人找来的,据说是当年陈朝的后裔。

  这位看起来四十多岁老农一般的陈朝后裔,在战战兢兢的被汪直训练了一通礼仪后。

  换上了装束,便带着他的新妻、儿子住进了王宫中。

  李东阳这个时候也代表着大明现身了,笑吟吟的开始主持安南事务。

  阮福看着整个安南被掀的底朝天,却不敢吱声。

  好在答应给他的爵位,总算是给了。

  “大明靖海伯”,这靖海伯的含金量可比后黎朝的强多了。

  也算是稳住了阮福的心,让他老老实实的按照既定计划给大明干活儿。

  官宦是不用他安抚的了,毕竟基本都给抓完了。

  突然间从各地冒起的保长、甲长,阮福则是默默的签署了任命书。

  整个安南也被切割成了两块,李东阳到是对张小公爷的这种切割表示满意。

  只是认为其中的些许细节,还得调整一下。

  比如“保靖缉事司”,由思恩伯黎廷彦主理、对大明负责。

  但不能给他提拔的权利,功考亦得由其他人负责避免其以权谋私、尾大不掉。

  “安民布政司”可以给靖海伯阮福来办,但同样功考亦不得让其掌控。

  他们二人、两家族可以作为权臣,但绝对不能让他们一手遮天。

  保靖缉事司那边的人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同时这帮人的家眷亦都被分出来。

  送往了升龙放在一起,并派别院、宅子安置。

  不得不说李东阳这老狐狸所思所想和其行政经验,不是张小公爷能比拟的。

  老宦海自有自己处置的一套方式,礼贤下士的去安抚了一番后。

  这些人就彻底的跟自己的曾经割裂了,他们将会居住在升龙。

  保靖缉事司的人亦都会被重新分配调遣,他们将远离自己的故地。

  且三年一调,逐步回归到升龙最终致仕。

  到是李东阳对于后黎朝那位“圣宗”创立的为官65岁、为吏60岁致仕制,并给额定岁俸很感兴趣。

  这一条他是保留下来了,并记录在案准备回去后在朝中提出。

  “咄咄咄~~”

  阳京城,新修造的一座“观海听涛楼”拔地而起。

  这里亦是如今阳京最为奢华、最为热闹的一栋酒楼,而今日这里被彻底清空。

  只有诸家货殖会在这里参与扑买。

  “咳咳咳……诸位!诸位!今日扑买者,乃前安南王室所出物品。”

  却见那扑买先生一脸谦和的笑意,轻声道:“当然!还有各家所出之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汉子“嘿哟~嘿哟~”的把那些物件儿抬了上来。

  张小公爷却没有在下面,而是在二楼的包间里。

  年轻的黔国公沐昆与他相对而坐,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高大肥硕的大汉。

  “末将高英杰,见过小公爷!”

  即便已不是第一次见了,然而沐昆依旧心下赞叹这位张小公爷的风姿。

  如今这位少年玉螭虎身上,更添了一丝的沉稳。

  张小公爷没在意沐昆如何看自己,到是对面前的这位高英杰很感兴趣。

  “且起来说话罢!”

  这高英杰应了一声,迅速的起身。

  小公爷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

  看清后张小公爷颇有些哭笑不得,无他~这位长的真是颇为喜庆。

  若说他是一位团团富家翁,绝对没有人怀疑。

  虽他身高恐怕有近一米八,但膀大腰圆看着便是个加大版本的洪金宝。

  但面相却极为喜庆,居然长的像是日式的招财猫!

  说他是财主、是富家翁、是大商贾,张小公爷都信。

  可唯独说他是军将……这位的身材,恐怕得特制的铠甲才穿的下罢?!

  “高家为大明戍边多年,此番滇南乱事中更是坚定与国朝同声息。”

  沐昆站起来躬身对着小公爷作揖,轻声道:“所以,某才厚颜带他来谋上一职。”

  张小公爷笑了笑,然后对着沐昆道。

  “我倒是无碍,只是这位高老兄能否扛得住军中苦楚啊?!”

  那生的如同招财猫似的高大胖子听小公爷这么说,顿时急了:“您别小瞧人啊!”

  “某……某不是生得胖,这可全是练出来的!”

  沐昆见这高英杰居然抢话,不由得着急的要训斥他。

  但却被小公爷笑着摆手打断了:“哦?!练出来的?!如何练的?!”

  高英杰本就只是有些着急而已,大概是因为小公爷怕他吃不了苦。

  因着自己的身材问题高大胖子可受白眼不少,所以自然就没忍住脾气。

  但叫沐昆这么一瞪,他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某祖上原是随着前朝段氏大总管的,后来段氏降国朝去了雁门祖上就没跟去……”

  听得高英文娓娓道来,张小公爷才恍然。

  高家祖上一直都是段氏的心腹,确实也忠义无双不曾有逾越之举。

  只是元末明初段氏忠于前元死扛大明,最终兵败被擒。

  段氏一族虽然未有被灭,但却也被迁往雁门为官。

  高家不想离开故土,段氏念于高家多年忠义也就没多做挽留。

  更向当时的黔国公沐英举荐了高家,使高家得以成黔国公府心腹存留下来。

  英国公张辅数次征伐安南,黔国公的阵营中高家可都是主力战将。

  英国公对于当时高家的表现很满意,还想将其举荐到京师任职。

  只是高家不愿脱离故土,是以留了下来。

  高英杰所说“练出来”的,也并非是虚言。

  段氏一直崇尚佛门,于是乱世时便有中原各处比丘躲避战火而来。

  高家作为段氏心腹自然与他们多有接触,更是从比丘手中习得了一套横练之法。

  “某一身横练可抵锤、撞,只是刀剑刺砍亦是可伤。”

  张小公爷听得他的话,不由得啧啧称奇。

  站起来绕着这高英杰走了两圈,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知道的一位奇人。

  那位奇人还是老外,叫“弗兰克·理查德”。

  人送绰号:炮弹!

  他生于二十年代,但生平不详。

  留下的只是些许古老的影像资料,在那些影像中他先是让人跳起来双脚蹬他的肚皮。

  又让人用斧子的背部砸击他的肚子,最后玩了一招更狠的——炮击!

  用老式火药火炮、实心圆型石炮弹,轰击他的肚子!

  “光是能扛还不行啊!”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拍了拍这位高英杰的肩头,拍完对他的话就信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