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绯枪之轨迹 > 第六十四章

  彷徨在公园深处的紫发妖精,没有去凑【绯枪】和【瘦狼】之间的纷争,反而顺着自己的感觉在园内无拘无束,翩翩起舞,直到遇到那个男人。

  他盘坐在湖畔边,没有感情的目光聚焦在湖的中心,如同死水一样的双眼与流动的湖水产生天大对比,这在玲第一次看到他时就没有改变过。与他相伴,宛若巨大黑金色扳手的魔剑横放在膝盖上。虽无任何敌意,但是却让人望而却步。

  但很显然玲并不在其中,她抱膝坐到他旁边,学着他一同看眼前风景。

  抛却人道的修罗,失去了人拥有的感情,一心只为试炼他人和世界,然而已然忘记他要试炼的初衷。所以她打算按照西蒙的指示过来给他一点提示。

  “西蒙真的去应瓦鲁特的话吗?”注意到玲的到来,莱维抽出手摸她的脑袋。

  对此她翻了个白眼,还向他举起一个小拳头:“他说面对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所以拳头就是他们谈话的方式。真该让科……公主殿下看看他的暴力样子,也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不理睬他。”

  玲的变化很大,似乎是从西蒙带她“约会”后开始的,或许亦有艾斯蒂尔·布莱特他们潜在的影响,总之,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我感受到,你在利贝尔找到了答案——不在囚禁自己的内心,开始试着拥抱外面的世界。”

  “嘻嘻,玲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呢。不但观察到约修亚的‘太阳’,还找到属于自己的‘紫阳花’……当然还有西蒙的‘救赎’,”玲最后选择加上一句,她猜测稍带面瘫的莱维在心里头正戏谑她,“当初听阿诺德的情报不以为然,不曾想到她早已‘空手套白狼’。而且她的表现的确不错。哼,算是玲大意了。”

  【我常常从普通人身上汲取力量,他们平凡却做着不平凡的事,他们是无名的英雄,默默无闻的奉献让他们与众不同。尽管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伟大的事情,但我们可以带着伟大的爱做一些小事。】

  【身为王室的一员,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大家带个头,所以我们与军部商量后,决定将暂时维持正常生活的六成‘零力场发生器’放在城市内,而不是全部部署到军队,用来攻打浮游都市;另外我决定在动乱暂且告一段落后,和有志之士们搭乘我们的‘希望之翼’阻住灾难的源头。】

  【我相信这段时间大家都收到军队和游击士们带来的帮助。是的,到现在关键的时刻,我希望我们应该放下以往对他人的成见,不管是对军队还是社会团体,双方需要理解和合作。但愿上下一心,互帮互助,共度此次难关。】

  这是玲离开古利亚诺斯方舟前,在扩大信号后所听到的科洛蒂亚的部分演讲内容。

  “那么你呢,莱维。在得知引导【哈梅尔惨剧】的罪魁祸首后,你仍然是选择协助教授吗?还是说,只是为了维持带点逃避思想的‘试炼’呢?”

  玲殊不知,与公园方位相对的工业区域,瓦鲁特也在问西蒙同一个性质的问题:“臭小子,看看你这畏手畏脚的招式,你到底在逃避着什么?”

  西蒙没有答话,他跳出瓦鲁特的念气波洪流,反手横扫打出血色匹练。在【瘦狼】一拳粉碎对方的攻击时,映入他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枪尖。

  这个时候身体的敏捷度决定了受到伤害的大小,普通人无法逃过身体戳一个窟窿的结局,而对于基本以肉身作为武器的【泰斗流】,自然可以往后轻巧翻跳躲过威胁。即便知道他的后面埋伏着对方分身,瓦鲁特依旧选择这样。

  “四杀阵·湮——”三个分身加上自己连携进攻瓦鲁特,自己一招不中,第二个便会紧接而上,后面保持先手制人的局面。四个人包揽所有方位的攻击,让敌人应接不暇,而且只有作为承受者的瓦鲁特才知道,枪影叠叠无法捕捉,且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比一波大。前面攻击为后面攻击叠加斗气,积少成多,待到达临终点,这段攻击持续这么久的背后用意才会爆发。

  真正意义上,达到湮灭的结果。

  “胡胡,真当老子是病猫吗?”紧咬在口中的烟嘴掉下,【瘦狼】抓住其中一个西蒙分身,一通简化“寸劲”破坏掉西蒙的阵型,成功减轻自己负担,“你不愿意,还是让我来帮你把这该死的面具摘下来吧,看着就恶心。”

  看到对方的嘴在动,但是因为战斗场上音爆声重重,导致他不知道西蒙在说什么,不过肯定也没什么好话。

  “‘己身只为欲望驱使,因而不断贯彻信念’吗?呀咧呀咧,这场战斗看来已经知道结果了。”肯帕雷拉通过某些“小技巧”为自己翻译瓦鲁特所听不到的话,顺带直播听演讲,然后他的嘴角就有些抽动了:若是再有人对他说【绯枪】和利贝尔的王太女没有半点瓜葛,【道化师】就要给他个教训了——神特么这两人同一时间说的话,怎么相似度这么大!

  罢了罢了,观众一多起来就没有兴致,还是随意逛逛这即将消失的风景好了。

  镜头回到卡尔玛丽。在女孩质疑的目光下,莱维娓娓道来自己的目的:“你不懂,我并不是在帮助教授,我是在……寻找答案罢了。如果人们继续活在欺瞒中,过去的错误就只会不断重现,今后也会有第二,第三个【哈梅尔惨剧】发生。既然【辉之环】的出现撼动了人们的认知,为何不把它当做试炼的舞台呢?”

  “莱维又说玲听不懂的话,”女孩的脸色变得苦恼,“不过西蒙说莱维得不到的答案,约修亚可以回答你。毕竟莱维太爱钻牛角尖了。”

  呵呵。他笑着抚平她皱起的眉头,但愿吧!

  “所以说,西蒙到底留了什么后手呢?玲,方便和我透露一下吗?”

  镜头切换到法克特里亚。就当瓦鲁特以自损八百,伤人一千的攻势逼近西蒙,终于换得一只手伸向西蒙的面具机会时,一道闪电,突然从某个方向朝他们袭来。

  两人不约而同结束纠缠,至此拉大了双方的距离。冷笑声从【瘦狼】身上响起,虽然西蒙还是一副战斗架势,但他依旧不紧不慢的点起香烟就是一顿吞云吐雾,随后便是冷嘲声:“真当躲起来我就打不了你吗?教授!”

  话音刚落,空无一人的广场升起一个含有噬身之蛇图案的紫色传送阵,而站在上面的,正是瓦鲁特认为不好对付的人士——【白面】怀斯曼。

  怀斯曼迈着优雅的步伐,在恶狼般的目光下来到战场中端。他先向西蒙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者同样点头回应后离开。面对剩下不善的某人,他保持着他那善意的笑容:“啊咧,战斗点到为止就够了嘛,要知道接下来还有个‘再见会’……”

  “见你个鬼,我【瘦狼】最讨厌的就是插手别人战斗还胡乱评说的人,”瓦鲁特毫不留情的踏上一脚,在他有意的控制下,地面顺势从他这边一直塌陷到怀斯曼的一边,虽然被对方反应迅速的躲过去。

  瓦鲁特吐出一个烟圈,直截了当问他核心问题:“为何不让西蒙摘掉面具?”

  “哼哼,不妨告诉你:【绯枪】的‘枷锁’,也就是西蒙的面具,本就是【盟主】用来限制他超出范围的行动。原因当然不是两个月前他阻挠【福音计划】的进行,而是因为,他有脱离【盟主】掌控的迹象,”至于下面,纯粹怀斯曼的脑补,“他不像我们一样,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决定作为。自他被带来结社的一刻起,他就是【盟主】的棋子。而棋子,又怎能逃过棋士掌控呢?”

  “说起来,我也蛮好奇他在【盟主】眼中到底有什么作用,还能赢得【钢】的亲授,所以我就一直追踪他,或者说干脆把他留在身边观察更好。”眯眯眼的怀斯曼比起睁开眼睛状态的他,更为吓人。

  “……恶心的趣味。”得到答案,吸到一半的烟突然变得索然无味,瓦鲁特不得不把烟扔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得了,他的脑子又不满是肌肉,【幻惑之铃】的提示他多少猜到一点,既然西蒙那小子有把握,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还是坐等金过来,结束当年道场的恩仇吧!

  没有人的时候,往往是毒蛇妄想的高峰期。就比如说现在,藏在他身上的阴翳止不住流露出来。当见到女神的赠物后,他不惜花上一夜的时间欣赏【环】的形态之美,以及光点围绕本体看似杂乱,实则蕴藏奥秘的轨迹。他将整副身心都投入其中,从痴迷到狂热,在到如今,已经开始假想如何用它来改造人类。

  “【剑圣】的后人以及游击士们,尽管过来吧。哼哼,就要萌发的希望之芽连根拔出,他们的脸上就会浮现出绝望。然后啊,再把你们作为我计划的第一批试验品,为完成吾等伟大的理想做出贡献!哈哈哈哈哈哈——”往往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在怀斯曼看不到的地方,西蒙轻松地哼着小歌,沿着小路返回红色方舟。藏在他衣服里的方石不知何时发起亮光,庆幸的是没有人看见。

  “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你在方舟应该有听到科洛丝的演讲吧。”

  “……”

  “我懂我懂,她有她的想法,可我有自己的主见。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伤害到她,但我就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一幕。嘛,以前答应过她不要轻易杀人……好吧其实我已经破坏了约定,也懒得说是因为控制不了诅咒的借口。”

  “……”

  “未来啊,谁清楚呢。如果我还有未来的话……再去许她一个未来吧!”

  “我很期待看到,她所描绘的蓝图,”他的脚步突然停下,“你说是吧,【幻惑之铃】?”

  前方小路的黑暗处,走出了一个黑色礼服的女子,若不是身上带有的坠物以及衣服上极具神秘的红色纹路,旁人很难分辨出她的模样:“早上好,【绯枪】。需要我为你占一卜吗?当做你给我看到妹妹的契机。”

  “不了,我不想和神神叨叨的东西扯上关系,而且你已经还了。”西蒙毫不留情的拒绝,快步离开她身边。他无法判断露西奥拉对他是善还是恶,一般这种情况他选择避而远之。

  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露西奥拉的红扇有节奏的打到手心上,啪啪声在寂静的小路上莫名诡异:“心气真傲,还想给他说说最近得到的占卜结果,看来得等到下一次再说了。”

  然而每当说到“下一次”,就意味着没有一个时间的期限,不管什么人这样说,其后果一般都是没有下次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