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蔓听到袁媛提到起夜的事情，颇有感慨：“小微微现在可能干了，她自己去的厕所，根本不需要我帮忙，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她可还穿着尿布呢。”
“别提尿布那事儿了，当时在国内怎么训练都不行，一回到米国，第三天就不穿纸尿布了。就是这么邪门，你说她早一个月开窍，我们也不至于让国内的亲戚们说这说那了。”
“可能就是在国内的时候，你给她足够的训练了，所以回来之后遇到熟悉的环境，就适应了新挑战了。”
“也有可能。不过纸尿布晚上还是又戴了好几个月，这样她晚上不用起夜，我也不用跟着折腾。微微，以后晚上需要peepee，能不能也像昨天晚上那样自己去？不用叫妈妈陪你了吧？”就为了陪着孩子走到厕所门口，她也需要跟着起床，真的好困啊，她有的时候是闭着眼被孩子拉到厕所门口的。
小微微撅着嘴，表示不愿同意。
袁媛跟曹蔓抱怨，“我从休假回来就一直没缓过劲似的，总觉得特别累。休假休假，我还专门挑了个让人放松的地方，还是累着了。这几天一直想赖在床上不起来。有这个小人要照顾，偷懒都偷不成。”
“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这还没回去工作呢，真不知道等后天开工，会有多少bug积压在那儿。”
“你们的产品那么成熟了，bug应该不多吧？”
“你不知道，那么大的系统，稍微一修改，就有可能有你意想不到的影响，修了旧bug，出了新bug。”
“看来是哪个专业都不好做。我还以为我们的真大脑比你们的电脑复杂，才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呢。”
“我现在是明白了，不管是什么，系统大了问题当然都少不了。”
曹蔓点头称是。她最近跟着阿蒙增长了不少见识，跟其他专业的人士聊得深入一些的时候，就觉得不论哪个专业，也不论是往纵深发展、还是广度发展，都是要牵扯很多其他专业知识的，也需要更多的人力来协调合作。
更何况电脑现在几乎可以说无所不能，据说已经涉猎到人类生活和科技发展的方方面面，那么以前人工处理时的麻烦也会投射到软件系统中。
“你们的bug都很严重吗？”
“看情况。就跟人一样，没有十全十美的，眼睛不好看可以是个bug，眼睛瞎了也是个bug，两者就不能同日而语，第一种bug可以忽略，第二种bug就得想办法补救，哪怕不是把眼睛修好，也得让人能接收外界信号，嗯，这个对比不是特别合适。”
软件系统不是眼睛瞎提高触感、提供个盲杆就能让客户满意的，人家很有可能就去找一个不眼盲的系统了。
不管怎么样，曹蔓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就是说bug是有严重程度的，轻的可修可不修，严重的就必须认真对待。
“明白了。”
“蔓蔓，昨天别看聊得那么热火，大多是一些垃圾话题。我还一直没问你，你现在怎么样？喜欢东部吗？以后会留在东部吗？”
“我也不知道。劳伦斯教授对我很好，跟着他干活也是充满干劲儿，他还是二十年前那样对我们这个专业充满了激情和骄傲。”
“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影响你选择生物物理的那个人。这可真是，按现在时髦的网络语，不一样的猿粪啊。”
“哪个词时髦了？”曹蔓有些不解。
袁媛扑哧一笑，“猿粪，不是咱们一般说的缘分，类人猿的那个。”袁媛用手比了个三角锥形状，“我刚刚学到的。”
“咳，这不就是错别字嘛？！”
袁媛也感慨：“唉~是啊，现在好像挺流行这种有错别字的常用词语，而且很多成语都被改一俩字用在不同的语境里，真怕孩子们长大学华文时学到这些似是而非的华文。”
“小微微开始学华文了？”
“她还小，我打听过，华文课一般都是开给学龄儿童的。等几年吧。”
曹蔓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小就开始考虑启蒙了，她小时候好像六岁才开始的。孩子太小，是不是也记不住什么？她对小时候的记忆就比较模糊，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跟着三叔干的那些淘气事儿。
袁媛还在接着说，“我现在也就给她听一些古典音乐、儿歌。”
这个曹蔓已经意识到了，CD播放器里放着轻缓的音乐，小微微的很多电动玩具都可以唱儿歌。
袁媛拉回自己的思绪：“问你呢？咱们咋又扯到了小微微身上？”
“我啊，挺好的。至于将来，我没想清楚，唯一不太喜欢的是冬天，太冷了，我都不想出门。你知道，我不喜欢冬天。”
袁媛知道这一点，她们小时候，跟家长住在筒子楼里，没有暖气，都是自家用烧煤球的炉子放屋里取暖，她们家烧了两个，而曹蔓家为了省钱，才烧了一个，而且还是出门就封掉，做饭的时候才打开的。
小时候，曹蔓的手上和脚上、甚至是脚踝上都是冻伤，估计是冻怕了。
“那你过几年回西岸来吧？我还真舍不得你。你不知道，刚知道你去了东岸的时候，我爸妈把我训斥了一顿，说好的俩人在一个地方，相互照顾的。我当时就觉得你在这边的时候，不是帮我做饭，就是帮我带孩子，其实是你照顾我，你去了东部，没了我的拖累，也能好好交交新朋友。”
曹蔓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新朋友很多的，生活也很丰富多彩。你就别担心了。”
袁媛提起了何正佟，“何正佟人挺实在的，你真不考虑”
“我看他跟你的研究生同学就挺合适的。”
“你说夏恬？”袁媛还真没想过，她一直觉得要把何正佟留给曹蔓，根本没往其他方面考虑过。
“你真的对他不感兴趣？”
“媛媛，你就别为我扯这跟红线了。真的，我觉得他跟夏恬挺合适，你还是撮合撮合他们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