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改嫁后我成了人生赢家 > 第三十一章 解签

  等聂家母子带着银子走了以后,颜娘顿时变得萎靡不振。姜母见状,让长生带着满满出去玩,她留在屋里陪颜娘说话。

  颜娘的遭遇跟她年轻时差不多,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在嫁人之前,兄长染上赌瘾败光了家产,父母为了二十两银子,将她送到姜家冲喜。

  当时姜家大郎姜宪,也就是姜裕成他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随时都有可能当寡妇。当时她真的恨极了父母,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他们。

  也是她运道好,嫁到姜家没几天,丈夫就醒了过来,她费心费力的照顾了丈夫一年,他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又过了半年,她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了姜裕成。

  但姜家人就跟受了诅咒一般,从平武二十一年开始,不到四年时间,一个接着一个没了,先是姜裕成的祖父得了急症去世,接着是他的祖母伤心过度跟着去了。

  平武二十二年,姜裕成远嫁的姑姑难产而亡,留下两个年幼的女儿被继母虐待,姜裕成的父亲拖着病体将两个外甥女接回家抚养。

  平武二十四年,姜裕成的父亲一病不起,连那一年的除夕都没撑过就去了。从此姜母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艰难度日。

  好在三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大外甥女嫁到了镇上夫妻和睦,儿子读书刻苦有望高中,小外甥女也乖巧懂事温柔体贴。就在她以为否极泰来的时候,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大外甥女长子自幼体弱多病,小外甥女也因娘胎里带来的不足身子日渐衰败,唯一的儿子接连两次婚事不顺,要不是舍不得儿子孤苦,姜母有好几回差点没缓过来。

  两个同样命苦的女人,这个时候跨越了年龄差距,诉说着各自的伤痛。通过这次交心,颜娘明显觉得自己跟姜母的关系亲密了很多,在她看来,姜母比聂大娘要更像一个母亲。而姜母呢,也直言不讳的提起想要颜娘做自己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颜娘除了震惊外,这才明白那日姜裕成为何那样问她,原来那时姜母已经有意撮合他们。

  颜娘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她现在真没有嫁人的心思,就算有,那人也不应该是姜裕成。首先他是新科进士、虞城县的父母官,而她是和离过、带着孩子的失婚妇人,他们在地位上就不匹配;其次,他同凌绩鸣是同窗,若真的娶了她,必定会遭人口舌;最后,她带着满满生活,若日后再有孩子,难免会忽略了女儿,她不想满满受委屈。

  姜母似乎是知道她的顾虑,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作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我问过成儿,他并不反对这事。还有满满那丫头,老婆子稀罕的不得了,只要你答应嫁到姜家来,我向你保证,一定将她当成亲孙女对待。”

  颜娘不自在的笑了笑,“老夫人,谢谢您这么看重我,您刚刚说的那些我很感动,但我真的不能答应。”

  见姜母疑惑的望着自己,她继续道:“您也知道,满满他爹与姜大人是同窗,我若真的嫁给了姜大人,不仅会影响他们同窗的情谊,更会拖累姜大人的名声,我想这也是您不愿看到的。”

  姜母这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之前她并未想到这两点,如今听颜娘提起,心里难免有些在意。这个时候两人再待一块儿难免有些尴尬,和颜娘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送走姜母后,颜娘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时,晚上临睡前,满满却睁大眼睛问她:“娘,我爹去哪了,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

  颜娘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将女儿搂在怀里道:“你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你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呢。”

  “是满满这个名字吗?”

  “不是,满满是娘给你取的乳名,你的名字叫凌清芷,这才是你爹给你取的。”凌绩鸣为女儿取名的往事还历历在目,但当时的那种美好已经成为过去,他现在有妻有女,满满早就被他遗忘。

  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心,不是为她自己不甘,而是为了满满,凭什么一个对自己血脉不闻不问的人,竟还能得到女儿的挂念,在她看来,满满应该将他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他有关的事半个字也不要提。

  如果满满大一点,说不定她会告诉她真相,但她实在是太小了,还不明白爹娘之间的恩怨。颜娘不想满满被怨愤影响,所以提及凌绩鸣的时候总是一言带过。

  好在满满不是那种喜欢追根究底的孩子,很快就忘记自己还有亲爹这回事了,颜娘见状着实松了口气。

  时间一晃进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

  每年的十月初五到十五这十日间,城外宝塔寺都会邀请京城慈恩寺的高僧汇善法师前来开坛讲禅。每当这个时候,附近的几个州县的官宦人家、富商百姓都会赶来听禅,每年十月是宝塔寺香火最鼎盛的时候。

  姜母十分信佛,每年都要去宝塔寺听禅,以往都是冷茹茹和冷娇娇姐妹俩陪她去,后来冷娇娇去世后,就只剩冷茹茹了陪着她。今年本来也该冷茹茹陪着去的,只是冷茹茹如今月份大了,身子不太方便,姜母就约了隔壁的云氏一起去。

  她们坐的是姜家的青蓬马车,跟宝塔寺外那些香车宝马比起来实在是普通至极,今日来宝塔寺的香客实在是数不胜数,她们在寺外堵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进去。

  汇善法师每日辰时至巳时开坛讲禅,未时至申时从香客中择取十人解签,上午下午皆是两个时辰,其他时间概不见客。

  姜母每年都祈祷汇善法师能够抽中自己,但每年她都与佛无缘,今年本没打算凑热闹,谁知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的签文居然被抽中了,顺序为解签的最后一位。

  汇善法师替别人解签的时候,云氏陪着她在隔壁禅房等候,云氏羡慕道:“郭姐姐运气真好,我早就盼着能见汇善法师一面,没想到却没这个缘分。”

  姜母笑了笑,“往年我也是与佛无缘,或许是近两年霉运太甚,就连佛祖也看不下去了,才借这个机会点拨我。”

  听她自嘲,云氏也跟着笑了。

  两人在禅房等了很久,添茶水的小沙弥都来了好几回,眼看都快酉时了,也不见有人来传唤。这下姜母坐不住了,唤了小沙弥询问,小沙弥却道:“法师说还不到见施主的时候。”

  姜母一听有些急了,“可还有一刻钟便是酉时了啊,错过了这个时辰,也不知明日还能不能排上。小师父,烦请你去帮我问问可行?”

  小沙弥有些为难,但拗不过她还是去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先前去问话的小沙弥前来传话,说是汇善法师有请。

  姜母忙不迭的跟着去了,见着汇善法师后,见礼后连忙将手中的签文递了过去。汇善法师接过签文看了,笑着道:“女施主是为求姻缘而来?”

  听着“姻缘”二字,姜母怕汇善法师误会,忙解释:“信女想知道我那独子姻缘如何。”

  汇善法师扣下签文道:“乌云蔽日终有时,云开雾散见月明。若是求姻缘,不必舍近求远,只需坚持心中所想便是一桩好姻缘。”

  姜母闻言愣了愣,接着又不敢置信的问道:“法师的意思是我现在心中所想之人就是我儿的好姻缘?”

  汇善法师笑而不语。

  姜母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十分雀跃,对汇善法师作了个揖道谢:“多谢法师解惑,多谢佛祖提点。”

  汇善法师双手合十:“我佛慈悲,贫僧还有八字箴言赠予令郎,望女施主转告。”

  姜母连忙点头。

  汇善法师一字一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姜母反复背了好几遍,生怕忘了哪个字对儿子有影响。从宝塔寺离开,姜母先让车夫送云氏回去,自己则重新雇了一辆车直奔虞城县县衙。

  姜裕成正在听手下汇报宝塔寺的有关情况,每年慈恩寺高僧来宝塔寺讲禅,县衙都会派出一队官兵维护秩序。到了今年,慕名而来的香客比往年多了不少,为了维护稳定的秩序,姜裕成还亲自去了现场一趟。

  不过他没有久留,辰时一刻就已经返回了县衙。听到母亲来了,姜裕成连忙出去迎接。

  “儿呀,娘刚从宝塔寺过来,你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想起汇善法师的话,姜母喜不自胜道:“汇善法师说让我们不要舍近求远,心中所想的人就是最适合你的人。”

  姜裕成见母亲如此激动,连忙扶着她坐下,“娘,有什么事慢慢说。”

  说完替她倒了杯茶。

  姜母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成儿,汇善法师解签的时候,娘心里想的是颜娘,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就是那个人。”

  姜裕成有些无奈:“娘,哪里有那么玄乎,您别太较真。”

  “别胡说,万一佛祖怪罪怎么办?”姜母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汇善法师还赠送了你一句八字箴言,让我转告与你,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说了。”

  “好好好,我不乱说。”姜裕成连忙向母亲赔罪。

  姜母这才笑了,可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忘记那八个字是什么了。

  她急的满头大汗,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姜裕成连忙安慰她:“别着急,等您记起来再跟我说。”

  姜母就跟没听见这句话一样,仍旧努力的回想着汇善法师说过的每一个字,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记起了一些,不确定道:“好像是谁丢了马,一点儿也不着急,后面又把马找回来了,说明这个人是个有福气的人。”

  姜裕成笑了,“娘,您这个可不止八个字啊。”

  姜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虽然字数超了,但我理解的意思就是这个。”

  姜裕成再次笑了,心里默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汇善法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