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哦，第一天都发那么大的火吗？”
玛利亚依旧坐在皮质的校长办公椅上，在悠闲地喝了一口红茶后将视线对向了眼前的少年。
“所以后悔让我来当老师了吗？说到底压根就不是这块料。”
被称为空的少年满脸随意地回答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悔意。
“那个倒是没有，毕竟如果我真的用心教那群孩子的话就算你让他们上10节自习也没有事。”
玛利亚也满脸不在意地说，让人实在无法与她的职位联系起来。
“我怎么从你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空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看见那个小子了吗？”
“啊，托你的福我见到他们俩了。”
“没有什么感想吗？”
“我能有什么感想啊，要说感想的话就只有艾——，不对，现在应该称为叶凝雪吧？”
“看来你的意见还蛮大的嘛。”
“那可不好说。”
空无奈地耸了耸肩，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场面陷入短暂的沉默。
玛利亚端起红茶静静地品起来，而空则是抬头看着天花板，俩人心中各有所想。
“以我的观点来看，你最好还是去道个歉的好哦。”
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还是玛利亚。
“为什么这样说呢？”
“你这是明知故问好吧，那个孩子现在还是在憧憬着你哦，不然你以为新生首席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他完全是在按着你以前的脚步走啊。”
“关我什么事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心虚地移向了别处。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可能会让小不点们很失望哦。”
玛利亚继续故作悠闲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喜欢把对不起，抱歉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的人。”
空转过头来说道，看起来很伤脑筋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那么就用你的老方法啊，用实际行动去向他们表达歉意，这样对他来说反而会更好哦。”
“唉——”空起身挠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内心在下好某种决心后，向门外走去，“我自己看着办，这件事就不用你担心了。”
看着少年远去地背景，玛利亚露出了温柔的神色：“真是的，明明是“圆桌七人”之首却还让我们替他操心。”
......
由于圣辉学院中午的午休只有一个半小时，所以学院本身设有食堂。
【反正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加上时间已经不早了，干脆就去食堂凑合一下吧，顺便看看这么多年了食堂有没有改进。】
这么想着，空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向了食堂。
“你这是在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而生气吗？”
音调和语气依旧这么不协调的叶凝雪看着身旁的卡修问。
“有点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跟着我啊？”
卡修将目光从窗外的蓝天移向了眼前的少女。
“否定，我并没有有意跟着你，我只是在食堂准备进食时碰巧你，周围都是陌生人而且座位都坐满了，择优处理所以才会选择坐在这里。”
虽然长相超级可爱，但她的回答依旧是那么死板。
“随便吧。”
心情不佳的卡修也没有多说什么，为了不失礼貌，只是马马虎虎地回答了叶凝雪的话语。
“哟，俩位，近来可好。”
空端着盛满肉类料理的餐盘走了过来。
“中午好，老师。”
叶凝雪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而卡修只是满脸不屑地将目光移了过去。
【这小子看起来还在气头上呢，是不是我之前说的话太过分了？】
“你不吃吗？要冷了哦。”
空指了指面前的餐盘，提醒着坐在对面的卡修。
“没关系，我气饱了。”
看着卡修这样一副态度，空也来脾气:
【自己明明是好心想来和好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哦，那你吃饱了吗？”
“不关老师的事。”
“那你撑着了吗？”
“这好像也不关老师的事吧？”
“那你吃饱了撑着了吗？”
听见空的冷嘲热讽，卡修也没有生气，反而平静地反击：“老师与其管我的事，还不如多去睡一会觉，毕竟下午的课打瞌睡被学生举报了的话很容易被开除哦。”
“你小子——”
“哦，我忘记了，老师你是由玛利亚校长亲自推荐来的吧，那么开除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是这个月的工资应该拿不到了吧？”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起这一套了，加上他事从哪里套的这些情报的？】
“逻辑严谨，肯定。”
旁边的叶凝雪看着逻辑缜密而有条不紊的卡修不禁点头，表示了对卡修推理的肯定。
“当然，我可比某些不正经的老师好得多，我想我如果——”
没等卡修把话说出来，他的嘴巴便已经被空塞来的烤肉堵住了。
“好好好，我知道，如果你点了我的菜你也会吃得很香吧？你其实也想吃，对吧？”
“烫！房慨(放开)！”
被堵住嘴巴的卡修口齿不清地发出了反抗的声音，但是还是将嘴巴里面的烤肉吞了下去。
“你看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呢，好吃吧？想吃就直说啊，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在确定把烤肉全都塞进卡修的嘴里后，空又直接用力地从卡修嘴中把勺子抽出了，随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说你啊！不要随便往别人嘴里塞东西啊，这很烫的耶！”
看着满脸火气的卡修，空露出了和他教师身份完全不合的轻浮。
“你看吧，还是吃掉了，记住，这就叫做所谓的傲娇。”
空向坐在对面的叶凝雪小声嘀咕着，可还是清楚地传入了卡修的耳朵。
“喂，不要说那些奇怪的事情啦！”
卡修着急地制止空的行为，可引来的却是更深的误会。
“哟哟哟，看见没有，他开始关心你了，搞不好他在暗恋你哦，你们认识多久了，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空进一步地调侃着，丝毫不理会身旁的卡修。
“我和卡修今天早晨第一次见面，关系发展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
【今天早晨才认识的吗？那还好说，不过卡修这个小子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算了，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找个时机见好就收吧。】
“你也是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地说出这些话的！很容易被误会的。”
卡修红着脸略带气愤地对叶凝雪说。
“误会？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面对卡修的气愤，叶凝雪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正当卡修再次准备开口时，却被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阻止了。
“好了，俩位打住，不快点吃饭的话待会可就是要饿着肚子上课了哟，我可不想看你们俩在这里打情骂俏。”
说完，空把头埋入了他那比常人多出一半的午餐中。
“也不知道是谁挑起的话题。”
卡修不甘心地小声嘟囔着，可还是被空听见了。
“如果你真的很在意刚才我说的那些话的话就是间接说明你真的很在意对座的这位小姑娘咯，毕竟有着做贼心虚这一说。”
“谁——谁说的，谁在意那些事情啊，我可是首席！首席耶，会理这些无聊的吗？”
随即，卡修也红着脸开始扫荡为数不多的午餐。
过了午休的时间，学生们又回到了各自的教室中。
虽然S班没有其他班级那样硬性规定学生到了规定时间必须待在教室上课之类的，但是除了第一届的S班成员外好像没有人那么尝试过，其余的无一例外都是在教室里好好上课。
“额——又迟到了——”
卡修看着空无一人的讲台，心塞地说。
这时，教室的玄关门再一次被推开。
“哟，大家好，抱歉又迟到了。”轻挑的声音伴随着黑发少年的出现一同传入了所有学生的耳朵里，在环顾一周确定人都到齐后，空开心地说：“很好，看来人都到齐了，我还以为教室里面会没有一个人呢。”
“那么，接下来这节课的内容是——”
“还是自习。”
......
场面在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哦，对了，不同于上一节课的是，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拿上来问我哦，任何问题哦，好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你们自己，想要有所长进的话最好要好好利用起来哦。”
空再次在黑板上写下了自习二字，随即坐在讲台上平静地监督着学生的学习。
“那个——”一个亚人族鹿人种的少女怯生生地站了起来，“这个地方艾明符文的吟唱部分我有一些不明白——”
“拿过来让我看看。”
空挥手示意让少女走过来。
“好——好的。”
【我的有那么恐怖吗？不过是第一节课情绪有点失控而已，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看着紧张过度的少女，空心里不禁感叹道。
“哪里不明白，指出来。”
空接过少女的书，瘫在讲桌上，露出了老师该有的温柔神色。
“那个，就是这里，我在魔法的吟唱方面总是吃亏，所以——”
“《论魔法中低级理论》里面的基础性知识概念，在第十一章第三小节，也就是第365页的右上角，自己课下去查一下就知道了，如果还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拿来我给你进一步地解析。”
“嗯——谢谢老师。”
说完，鹿人种少女便像逃跑一样逃回了座位。
“如果各位同学有任何疑惑的话可以直接把书拿上来问我，不用在乎那所谓的校规，你们是S班的吧，那种东西都随便的啦，所以不要那么在乎形式，不懂的直接大声说出来，好了，下一个。”
正常来说，一个老师最多能做到的只是将大致的章节告诉学生，像这样能精准到页数的人真的很少见，这也就是他们吃惊的原因了。结合空之前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似乎很难将俩者想象成一个人。
【搞什么吗？如果要做不是能行吗，真是的，为什么要装出那副样子啊。】
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个人很是熟悉，熟悉而陌生，阴沉与乐观，矛盾与冲突。
明明是一名魔法使，却又丝毫瞧不起魔法使的荣耀，甚至还对其展露了鄙夷的姿态。
就算是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总是感觉有着一种阴沉的情绪，就好像是戴着一层面具一样，充满着神秘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卡修的内心突然浮现出了一股事与原违厌恶。
本来看见空愿意好好讲课而且水平和方法甚至比有些老师更好之时，他是很开心的。
至少有一个可以教导自己的人，相比一股脑地专研的话，让有着经验的前辈指导自己总是比前者更好的，更何况还是精准地一对一辅导呢？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可等他觉察到心中的那股厌恶之情时，他才感觉到奇怪：明明应该开心的时候，为什么他的内心会做出这种反应呢？
【算了，一定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时间还没有缓过来所导致的吧，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应该就没事了吧？】
卡修再一次以今天的种种事故为由，漠视甚至是无视了心中最真实的感情。
可终于，遏制不住蓬勃的恶心感，卡修捂着嘴站起来。
“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我可以去趟厕所吗？”
而空这时也在忙着跟另外一个学生解答问题，所以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幻装还有故障的时候更何况人呢？
“看起来不怎么严重，吃坏肚子了吗？”
“不知道。”
卡修一边捂着嘴，一边拼命地按捺住那越来越强烈的恶心感。
“去吧，对了，需要让人陪你去吗？”
“不需要。”
说完，卡修迫不及待地走出了教室。
“呕——”
凭空而来的恶心感让卡修的胃如同翻江倒海，甚至将胃中那为数不多的午餐都尽数吐出后都未曾减弱分毫。
到后来根本无力动弹后，干脆就放任这种不适的感觉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出相应的生理反应了。
“我这是怎么了？”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缘，看着镜中的自己，卡修仿佛是在自问地说道：“吃错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