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江智渊能做得狠一点，绝一点，楚天也算他是个人物了。
但是这种打蛇不死，还跟蛇好脾气讨价还价的态度，江智渊他便是当代农夫与蛇的主角。
楚天本来还在考虑，自己的第一步棋几乎死透了，这第二步该往哪里下？
在看到树官下两方的态度之后，他是宁死都不会下在江家这边的！
投资师信然或许是另一种不错的选择。
当然，在江智渊看来，眼下的一切都非常完美，非常契合他自己事先的筹谋，即便是被楚天提前捅破了江家给师信然下的套，但是师信然果然压下了自己的脾气，耐住了性子跟自己好好商量。
这反而是助了他一臂之力，提前收官南山妖盟这局大棋！
江智渊心情愉悦之下，跟师信然讨价还价的尺寸都放宽了许多，对师信然要求争取的不少地方都点了点头。
一边点头，他还一边不屑，这还是曲山妖盟的老大呢，鼠目寸光，一点远见都没有！
曲山妖盟要没有了，师信然就忙着争这些蝇头小利，给你给你，都给你，江家大人有大量，会在乎这点东西？
这是江智渊自我感觉最良好的时刻，甚至他都开始惋惜这边没有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旁边的痴痴傻傻的上妖们只顾着看风景，都不知道拿出手机来给他拍个照什么的。
要是有这么机灵的小上妖，他回去第一个就要好好打赏，以后大力培养！
在江智渊几乎分了心和师信然谈判，在三十九名上妖和十六名上妖的对峙下，师信然和他达成了暂时的协议。
地区划分上，师信然几乎放弃了所有曲山妖盟的地界，要了新拿下的直山妖盟地区。
对此，江智渊表示毫不介意。
这里本就是刚刚征服的地方，第一时间可没办法让中下妖们熟悉掌握此处，反而还要分出精力来小心直山妖盟的反扑。
正好让师信然带着上妖驻守此地，一边消耗他的力量，一边暗中收买其余的上妖。
江智渊望着师信然背后那些神情各异，但全都非常消极的上妖们，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这下拿下了整个曲山妖盟，江家必定会投入更多的资源来支持他，等把全部上妖收买完毕，整合直山曲山，这南山妖盟不就可以成立了？
到时候，他这个人类还真能成为第一个人类妖盟盟主！
想到这件事情，江智渊便忍不住心血来潮，激动的情绪难以压制。
而对面师信然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平静，像是无风无浪的海面似的，一切内心活动都隐藏在了海底深渊之中。
在一人一妖达成初步协议之时，楚天懒洋洋的声音再度从树官上传了下来。
“慢着两位，怎么把我给忘记了？这直山不打一声招呼便想拿走吗？”
师信然神色微动，和江智渊同时抬起头看向了他。
江智渊不动声色地笑道：“呦，要是仁兄不说话，我还真把你忘记了呢！不知道仁兄有何高见？”
楚天依然是荡着双腿，像是坐在秋千上似的，只是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闪闪发光，从江智渊身上，挪到了师信然身上，又转回了江智渊身上，把江智渊看得不安起来。
“高见个屁！”
楚天毫不客气地说道，“在人类圈子中混也就算了，满嘴客套话，在妖怪的地盘上你也来这一套？真不怕有妖怪把你吃了？”
他很鲜明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情感立场。
师信然歪歪头，不说话。
江智渊却是哼了一声：“给脸不要脸！不找你算账是看在你身后势力的份上，别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面子！”
他心中甚是恼怒。
直山妖盟到了这一地步，要不是楚天出面，早就算是死绝了，而楚天出面，最多因为他人类的身份，保留一点火种，却不代表着楚天有资格参与这战利品的分割。
因为楚天投入资源支持的一方，直山妖盟已经败北了，他已经没有资格说话。
这种分割原本就需要进行，只是被楚天捅破之后提前了而已。
但是这家伙居然还不知趣，以为自己有多少脸了！
江智渊沉下脸来，瞪着楚天，而他身后原本看风景的，撞死的，闷头不语的上妖们立刻像是活跃了起来，纷纷叫骂出声。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江大哥这样子说话？”
“还不赶紧滚下来？要是让老子上去，非得抽筋扒皮不可！”
“江大人大人有大量，你这小子不懂事，小心躺着被抬下直山！”
三十九名上妖群魔乱舞，当中也有不说话，偷瞧师信然脸色，随即噤声不语的，但是更多的上妖则是狂欢了起来，像是把刚才沉郁的闷气都发泄在楚天的身上。‘’
江智渊毫无阻拦的意思，只是嘴角带着不屑的笑，看着上面的楚天。
师信然面无表情，按住了身边朱二。
看到原本自己手下的上妖，却为别人摇旗呐喊，这种感觉，师信然还从来没有体会过。
这种情感体验，难道就是人类所说的虎落平阳么？
师信然默默地想着，目光也同样在楚天身上徘徊。
楚天看着树官下的这群肆意呵骂起来的上妖，目光转冷，脸色变得严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被人拽着的风筝吗？你以为直山妖盟是我唯一可以投资的对象吗？你以为我没了他们，就下不了接下来的棋吗？”
他做的事情，其实跟江智渊要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
但是有一点，是两人之间最关键的差距。
那就是江智渊身后有江家，江家才是江智渊的风筝线，而楚天的风筝线，就在楚天自己手里头。
这意味着，楚天只要想，便能够随便控制风筝的朝向。
更何况，他投资直山妖盟，也只花费了小半部南山经。
江智渊如果要想放弃曲山妖盟，转投其它妖怪势力，江家非得杀了他不可，但是楚天就可以自由选择，直山妖盟不可以，他完全能选择下一个对象。
譬如说师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