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从堕仙口中得知，只要进入神域，便是死路一条。
她与楚月虽彼此争胜却是真心以对，哪里能容许楚月自寻死路，自然想方设法阻拦。
楚月又狠狠灌酒，语调悲怆眼中却干涩生疼，他已没了泪。
“月儿刚开始是不相信的，但她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去调查，却没能得到第二个解释。
那时候的我只想着一直向前，修为也到了道祖仙圣巅峰，即将踏入返古大神境。我想早日结束战争，想完成当初的约定。
她阻止我，想尽方法。
但我身边的战将们，纷纷簇拥着、恭维着，将我一步一步往返古大神境推。那些人其实比我修为身后，根基牢固，却是早知道这个秘密，所以自己不当那个傻子。
那些人想要稳妥的法子，所以推我上前做那傻子，只有我一人不知。
月儿见劝我不住，忿而离去加入了堕仙一方。她想用这种方法将我留住，但我那时依旧执迷。她的苦心起了反作用。
然后，我决定封神，用返古大神境的力量将堕仙祛除将她夺回。她便设下了青竹阵，用她自己的性命叫停。”
琼华沉默，只一点点嘬着杯中琼浆，眼睫低垂遮挡了眼底的思绪。
楚月似哭似笑“从那以后我一直懊悔，为何那般执拗，也愤怒于她用那种决绝的方法。
知道身边的人真实嘴脸，我再也不愿留在仙界。但那时的我已经无法脱身，只能用了月儿的那个方法，成了堕仙。”
琼华神色未变，青玉盏停在嘴边，“那这些与天道符文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楚月将自己的酒壶往面前的矮几上一放，拉过琼华的玉壶便往嘴里灌。
“当年我退出战场，想寻到引魂的法子或神器将月儿救回。游走于仙界与堕仙的疆域时，翻看所有典籍，这才发现了……嗝……”他打了个酒隔，咂咂嘴貌似故意停顿。见琼华并没有露出自己想象中的急迫之色，才没意思的接着开口道：“混沌天的形成，与那些死去的返古大神有关。但混沌天的崩溃与毁灭，却和天道符文有关。”
琼华终于正色，死死盯向楚月。
“说清楚些。”
楚月晃了晃空掉的玉壶，“还有没哟了？”
琼华无声丢出另外一壶，“这是最后一壶神仙醉。”
楚月手忙脚乱接过，依旧豪迈的往嘴里灌，等他咽下玉液，眼中已显出迷蒙。
“混沌天，应该就是那些死去的神通过大法力开辟出的空间。因为每次有新的混沌天出现都伴随着返古大神的陨落，这根本不是秘密。
月儿便是因此才……但我那时，是个傻的。
但你呢？
你是从哪个地方闭关出来的家伙？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别太……嗝，别太天真。”
琼华：“……”
他想要听的不是这个。
楚月自然明白，他摇着手哈哈笑开，“莫急、莫急。”
笑了一阵又自顾自灌酒，
“仙界的人……至少大部分人在诸天宝镜出现之前应该不知道天道符文的存在。至于堕仙……他们知不知道，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我也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在天道符文还不为人知的时候，就发现了它们的存在。
但凡某个混沌天遭遇到了过分开采，里面的符文变成血色，那便代表着那个混沌天到了崩溃的边沿。
当混沌天崩溃，那些碎片破开空间裂缝，混沌天碎片便会被其他碎片所吸引、聚集。
比如说这里，原本就有这么多迷雾存在。若仙界别的地方有其他混沌天崩溃，就会被某种神秘的能量吸引过来再在这里形成更多迷雾。”
楚月摇摇晃晃的起身，对着周围的白雾指了一圈，“就是这样的迷雾，没完没了。”
琼华顺着看了看周围的迷雾，面上显出些沉重之色来。
“新崩溃的迷雾中蕴含了堕仙们修炼所需的仙力，也是仙人变成堕仙的能量源头。
每次有新的能量加入，堕仙便会蜂拥而至，抢夺崩溃后的特殊资源。
你看，战场这般多的白雾，那么多诡异的场景。可想而知这么多年仙界崩溃的混沌天数目根本无法统计，这代表着什么你总是知道的吧！”
琼华自然明白，因此神色才沉重。
混沌天是整个仙界得已正常运转的根本，天材地宝、秘境历练、修炼提升都要通过这些混沌天获得。崩溃了太多，仙界还如何运转下去？
除非出现新的混沌天，补充更多资源。
但那些新的混沌天从哪里来？难道真的是迈入返古大神境的仙人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至于天君没有将事情告诉自己……这些可暂且放在一边。
楚月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没再看琼华的反应。
“混沌天没了，资源没了，大家还如何修炼？当初月儿应该也是翻阅了所有的纪录，发现都是有返古大神出现并进入神域之后，才有新的混沌天出现，才那般焦急……是我，当时执迷。”
楚月认定，说神域、神山遍地是宝的话是个弥天谎言。
那只是某些人想要躺在旁人的尸骨上享受的阴谋。
“所以，你应该感谢天意，只成为了半步大神。”
楚月醉眼迷蒙，说出口的话并不如何好听。
琼华却仿佛与楚月不再同一个频道，手指有节奏的点着矮几。
仙界的仙人想要继续修炼下去，对混沌天的资源的需求将永无止尽。那么混沌天的消耗便无可避免，那些本就岌岌可危的混沌天便崩溃在即。
不用想着控制仙人们对资源的消耗，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所有仙人不消耗天材地宝，仅修炼所需的仙气对某些孱弱的混沌天而言都是不堪承受之重。
一旦混沌天崩溃，堕仙便会蜂拥而至。毕竟堕仙也是仙，他们也要生存。
堕仙进攻仙界，为的是这里适合他们修炼的环境。就算没有混沌天崩溃，说不得他们也会主动挑起仙人们的内乱，将那些濒临枯竭的混沌天毁掉。
而将堕仙斩草除根的法子，也是行不通的。
只要混沌天一直在崩溃，堕仙便杀之不尽。
“既如此，解决仙界问题的关键便是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