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姹今晚自任急先锋，陪着小黄也喝了不少酒，回到家里还持续着亢奋状态。她在客厅里没有看见爸爸的身影，便去书房找他。
叶爸爸正在查找工厂电炉达不到加工温度的问题，知道叶姹进了屋里没有理她。
叶姹过去搂着爸爸的后背，借着酒劲，也没用脑子考虑一下怎么和爸爸说说他们正打算调查麦家的事，张口就要求爸爸说：“老爷子，我和你喜爱的余警在业务上遇到了一个问题，需要你帮个忙。”
叶爸爸还沉浸在思考中，应付她说：“我自己的问题还解决不了呢，别给我添乱，出去吧！”
叶姹不但不出去，还把爸爸面前的一堆演算纸张反过来，不许他继续自己的思考，说：“求你了！请给我说说麦家三兄弟的情况行吗？我只知道你们是好兄弟，也知道他家开了一个石材加工厂，是西山有名的农民企业家，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家好像败落了。你说说他们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呀？”
叶爸爸听叶姹说麦家好像出了事，停止了自己的思考，反问叶姹说：“你听到什么了？麦家出事了吗？”
叶姹还是问他：“他们厂里不时传出今天工人辞职，明天少了东西，管理一片混乱，你不知道吗？”
叶爸爸更加关注起来，说：“是听到一些传言，还听说他家老大刚刚得病去世了，我正打算去看看他们。这不是我也碰到了技术难题，抽不出身来呀。对了，你们和他们有什么业务关系呀？”
叶爸爸这一问，叶姹才突然感到自己说话没设底线，酒也醒了不少，赶紧解释说：“我和余警接了麦家的一个调查合同，想去查查他们家为什么突然混乱起来了。可是，我不知道麦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是对他家熟悉吗？我请你为我和小余同志指点迷津呀！”
叶爸爸对女儿的请求没有理会，警觉地问她：“是麦家叫你们去调查？不会吧？你们又没有什么调查别人的资格，你们是不是接了保安公司的活？”
叶姹现在说话谨慎起来，她说：“你不知道我和余警是全市见义勇为积极分子吗？是他家打听到我们的英雄事迹后，特意请求我们进驻进行专题调查的！老爸，你就给我讲讲他们的情况，就算你给你最喜爱的小余先生帮个忙，可以吧？”
叶爸爸半信半疑地考虑了一会儿，感觉他们不管代表谁去麦家搞调查，一是不会有生命安全问题，二是麦家三兄弟都是他多年的老朋友了，如果麦家真存在问题，去帮人家一把也是应该的。他便停下自己的工作，给叶姹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麦家工厂和人员情况讲了一遍。他说完了麦家的情况，自己也进入了高度的关注中，顺手拿起电话，给麦二老板去了一个电话。想不到，麦二老板没有亲自接电话，是他的妻子代他接的电话，说麦二老板得了急病正在医院住院，已经出了危险期，还在调养中。叶爸爸顺便说自己手头有一件急事不能立即去看望麦二老板，明天让女儿代他去看看。
叶姹和叶爸爸在书房一直谈到下半夜才走出来。
早晨醒后，叶姹就是爬不起来。叶爸爸推开她的房门，放在她的梳妆台上一个礼品盒，说是他送给麦二老板的。
也是这一天的早晨，余警给小黄去了一个电话，小黄说今天在宿舍写调查提纲。余警知道这是托词，明白他因为昨夜喝酒过高，今天已经不能坚持出门了。
余警马上给叶姹去电话，告诉她小黄已经按照他们的预先安排不能参加今天的行动了。小黄不来参加他们的调查，余警感到活动的空间和自由度大了许多，所以，余警高兴地逗叶姹说：“二组长，组长暂时牺牲了，该你接替组长的指挥任务了。你想命令我今天干什么呢？”
叶姹毫不客气地命令说：“马上来我家，跟我去医院执行任务。我们的第一个调查对象是麦二老板，他正在医院养病。你知道这样重要的消息是谁提供的？想不到吧！提供消息的线人是我爸爸。”
余警只要想到叶姹对自己父母的形容就想笑，借着这个机会逗趣说：“你家都让你赤化了，连顽固分子都开始为你工作了？你家快成解放区了！”
叶姹故作严肃，口气严厉地说：“只是环境略有改善，离解放区还有不小的距离。”
余警一边与叶姹通电话一边迅速赶去叶姹家。叶姹早已在门口等他，看见余警来了，她把提着的一个礼品盒递给余警，告诉他这是他爸爸专门买来送给麦二老板的礼物。两个人衣袋里装着的是保安公司预支的调查费，怀抱着的是叶爸爸出资购买的礼品，去做的事情是两人最有兴趣的工作，心情愉快地谈笑着走着去医院。
小镇马路边的人行道一般都很窄，几乎让浓荫遮蔽了起来。路上看不到几个行人，余警和叶姹有些散漫的节奏走了不多时，两人开始斗起嘴来。
叶姹总是比余警要快一点张开她的嘴，叶姹说：“哎，余警，你自称一肚子学问，分析分析，一个单独的人有巅峰时期，怎么麦氏三弟兄集体辉煌了一阵儿，三个脑袋又同时出现了极限？”
余警惯有的神不守舍的表情醒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别说几个脑袋会同时出现极限，四大文明古国不都出现过集体极限吗！要不然，我们现在都是世界上最发达国家的公民。经济强盛，科技发达，社会文明……。”
余警在高谈阔论卖弄自己的知识的时候，身边开来一辆疾驰的轿车。车上后排一位乘客也在高谈阔论，那个说话的人随手把烟蒂扔出了窗外。
烟蒂正好落在余警捧着的塑料盒上。余警和叶姹眼瞅着烟头像虫子一样钻进了礼品盒里。
两人立即蹲下身去解礼品盒上的绳子，开盒，寻找钻进盒子里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叶姹抱怨余警说：“让你回答人的极限，你扯什么文明？看见了吗？不文明的现象发生了？说鬼，鬼就到！”
余警刚才只去集中精力推销他的理论去了，根本没看清是什么钻入了盒子里。他说：“是你让我精力分散，叫虫子钻进去的！”
叶姹嘲笑余警说：“什么虫子？烟屁股！”
他们把盒子打开，叶姹把一只平平脸面傻笑模样的塑料小白猪拿到眼前，小白猪的额头被烟蒂烧出又一只眼睛。
看见一个傻乎乎的三眼小猪，叶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瞧！文明创造出了一个新物种！”
余警要过来看了一会儿：“哈哈哈！”
两人笑成一摊，过路的人不知他们笑什么，感到他们的笑是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