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刘铭祺身在前世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手枪玩的那也是不计其数,枪法那更是钢钢地,他要是说打你鼻子绝不打你耳朵,不敢说百发百中,但也算是弹无虚发的主,实战技能超强。【】

  “砰”扳机一扣,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过后,刘铭祺信心十足等待着宋二虎中枪落水的精彩画面。

  但令他一百万个没想到的是,身怀绝世武功的宋二虎可不是等闲之辈,察觉到不妙,挥刀一拨,“嘡”的一声脆响,偃月刀的大刀片子竟然将疾飞而至的子弹头击挡出去,忽地一下,不知飞落到了何处

  “我靠,不是吧没搞错吧”不可思议的刘铭祺舌头伸出三分之二,完全没想到宋二虎居然能击挡住极速而至的子弹,然后,稳稳地落在漂移在河面上的一根干枝上,如同站在小船船头一般的稳当。宋二虎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功夫深不可测,深不见底,顿时使刘铭祺再次落下了一身的白毛汗,后背的内褂洇湿了一片。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至理名言。

  刘铭祺一见大事不好,使劲催马前行,欲再次逃离生死之地

  “狗官,哪里逃”宋二虎一声傲喝,冲天而起,凌空翻转刀锋,一道冷光从天而下,轰然击下,登时朝刘铭祺的后背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偃月刀势不可挡,转眼即到,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刘铭祺已然预感到了不测,心里咯噔一下,心凉了半截

  突然“扑嗵”一声,马背上的刘铭祺身子猛地一斜,滚落入水,溅起水花四面飞扬,惊吓群鱼慌乱而逃。

  心惊胆颤的刘铭祺大难不死,跳马落河,险象环生,霎时躲过偃月刀袭杀,终是逃过这一劫可那匹枣红马却没那么走运,被宋二虎锋利的偃月刀一刀劈入马背,鲜血喷射,四溢横流,枣红马一命呜呼,尸体软塌塌地侧倒在缓缓而流的小河内,瞬间染成血红一片。宋二虎这一刀硬生生地砍入马骨,也随着枣红马的尸体摔落河中。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宋二虎的那一刀砍下后,不但没砍到刘铭祺其人,却将他的枣红马给活活地砍死,更不巧的是偃月刀愣是卡在马背上的脊骨中难以拔出。浑身湿漉漉的宋二虎手握着刀柄,躬身在马屁股后面,连拔数次,均未能如愿,洋相百出,令人忍俊不已。

  在这关键的时刻,竟然是那匹枣红马为主捐躯,以身试刀,为刘铭祺创造了宝贵的逃生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铭祺从浅河里爬起来,不容分说,顿起杀心,趁宋二虎分神之际,抬手一枪

  宋二虎注意力全都放在他那把偃月刀上面,耳边突然听到枪响,绰不及防,本能地抬手一档,一枪击中左臂

  宋二虎伸出右手捂住枪伤,半跪在河内,转头狠狠地望了刘铭祺一眼,方见到黑洞洞的枪口冒着缕缕的硝烟,指向自己的面门。

  “别动动一下,老子就让你的脑袋开花”刘铭祺底气十足地厉声威胁道。功夫再好,面对洋枪,也不敢轻举妄动。

  受了枪伤的宋二虎一边忍着疼痛一边不服气的夹了刘铭祺一眼,道:“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铭祺摇了摇头,一个劲地叭嗒嘴,不屑地道:“啧啧啧、你还好意思说,老子这都是跟你学的,这就叫以其人知道还以其人之身。小子,你他娘的真不识抬举,好心都被你当成驴肝肺恩将仇报不说,还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本总兵大人再问你一次,你降还是不降”

  宋二虎头一扬,心一横,啐道:“呸,我生是一条好汉,死也是一条好汉,不用多费口舌,要杀要剐你动手吧老子要是哼上一声,就不是娘养的。”

  刘铭祺阴着脸道:“有种我若是要你死,只需扳机一扣,便送你上西天,可是你想过没想过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是何等的下场实话告诉你,如是他们乖乖归降,本总兵先前的话仍可兑现,满城的金银作为他们的遣散费,打发他们回家种田,老老实实做大清的顺民。若是他们公然反抗到底,本总兵大人定将他们统统诛杀,一个不留”

  宋二虎可真是个倔骨头,一言不发,宁死不从,任凭刘铭祺的吐沫星子喷干,仍是不肯说出半个降字。

  正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急如骤雨,从西面的小树林中杀出一员大将,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粗嗓门吼道:“哇呀呀总兵大人莫慌,鲍铁前来救驾,我来也”鲍铁打远处就清晰可见清亮亮的小河仿佛红绸一般,红通通的一大片,以为是刘铭祺出了事,心中焦急万分,纵马冲杀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举刀便朝宋二虎的脑袋砍去。

  “住手”刘铭祺一声大喝。

  “啊”鲍铁不解其意,无奈收回刀式。若是没有刘铭祺的这一声疾呼,宋二虎的人头恐怕早已人头落河。死对他来说并不为惧,但令宋二虎诧异的倒是刘铭祺的所作所为使其泛起了思量,难道自己真的碰上了宅心仁厚,以德服人的好官

  鲍铁跳下马,遁到刘铭祺的面前,疑问道:“总兵大人,匪头作恶造反,为何不杀”

  “鲍将军莫急,本官自有道理。”刘铭祺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简单地应付了一句。鲍铁虽然猜不透刘铭祺的心思,但也不敢多问,言听计从地护在刘铭祺的身旁,确保刘铭祺的安全。

  说白了,于情于理于国于民都不能将其嗜杀。于情:刘铭祺是惜才爱才之人,就这样一刀结果了宋二虎实在有些可惜

  于理:宋二虎祖上乃是梁上好汉中的大英雄宋江,也是刘铭祺心目中的非常崇拜的偶像,更不可断了宋家的根脉,让流传千古的梁山英雄断了香火。

  于国于民:若是杀了宋二虎,匪寇群龙无首,定会分成各帮各派,各立山头,日后仍会举兵造反,那今后老百姓怎能安居乐业,朝廷仍要派兵围剿,劳民伤财,国无宁日。

  虽然宋二虎对官府充满敌意,自己何不在借此感化他一次,让他迷途知返,收回他的叛逆之心呢

  想到此,刘铭祺缓步走到枣红马前,矮身从河里捞起仍蒙在马头上的官袍,揽在手里用力的拧了拧,潮乎乎地披穿在身上,转身对宋二虎吩咐道:“宋头领,你走吧”

  宋二虎一愣,做梦也没想到,刘铭祺不但不杀自己,反而要放自己走,是何居心抬头望了望刘铭祺一脸严肃、面露正气的神情,不像是在骗他,这就更让他纳闷了,于是,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半信半疑地问道:“放我走你若今日不杀我,日后可不要后悔呀”

  刘铭祺正色道:“本官做事从不后悔,既然你不相信朝廷,更不相信本官的招安之心,本官也不会强求与你。本官佩服宋头领的英雄气概,顿生英雄相惜之念。我们只有战场上论输赢,随时等你率领你的兄弟们攻城,若是你能将瑷珲城攻破任何一座城门,本官立即打马回康襄城,将瑷珲城让给宋头领。”

  “你这不是戏言吧”宋二虎越听越纳闷,越听越糊涂,大为惊奇地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铭祺接过话头,铿锵有力地回道。

  “有魄力,有诚信,刘总兵果真是大帅贤德之人,宋某人敬佩敬佩。如若我宋二虎今夜攻不下瑷珲城,明个辰时,我便会带着我的兄弟们跪城投降,任由处置。”宋二虎信誓旦旦地扬言道。

  “好,一言为定。宋头领,告辞。”刘铭祺朗声道。说完,转身上了岸边。心里情不自禁地大喜,暗道:老子,就等你这句话呢收拾不了你宋二虎,穿越清朝也枉然。

  鲍铁边走边跟在刘铭祺的身后小声嘀咕道:“总兵大人,放了宋二虎,如同放虎归山,是否有些不妥啊”

  刘铭祺面带笑意,低声笑道:“舍得放血,才好长肉,鲍将军,莫要多虑,好戏在后头呢走,随本官回城备战,今晚我们要让宋二虎败得心服口服,明个辰时,乖乖地归顺朝廷。”

  鲍铁拍了拍脑门,显然由于智慧太少,始终悟不出刘铭祺的这招放长线钓大鱼的奥妙。军事战略上的高瞻远瞩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乍就那么大呢。

  刘铭祺和鲍铁同骑一匹战马,临走仍不忘吩咐鲍铁回城后,要立即派人把那匹惨死的枣红马的尸体抬回去,好好安葬,以求心安。

  说完,扬长而去,返回瑷珲城中。

  夕阳西下,余辉斜照,瑷珲城楼上的将士们在七彩落日的衬托下,绽开着绚丽的笑脸,拥挤在门楼上,踮着脚张望着平安而归的刘大总兵进城。

  回到寝帐的刘铭祺重新换上了一身官袍,简单地梳理了一下,饭都没顾上吃一口,便急急忙忙赶到军机大帐。此时的刘铭祺显得异常的兴奋,毫无疲惫累乏之感。今夜一战,非同小可胜则,国泰民安。败则,殃国殃民。

  刘铭祺极其沉稳地端坐在大帐中央的木椅上,众将全部分两派面面而坐,面色忧郁,似有一层阴影笼罩,各个心里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看样子心情也极其沉重。其实他们私底下早就听说刘总兵要与匪寇一战定输赢的消息,难免有些担忧,尽管跟随刘大总兵这些时日里,步步为营,速战速胜,无坚不摧。可是,眼下的情势是大清军驻扎在城内,粮草充足,可持久应敌。匪寇驻扎在城外,弹尽粮绝,熬不过三日。大清军只需再耗上数日,待匪寇兵不强马不壮之时,在趁机将其剿灭,虽不能将其一网打尽,但定能大获全胜,杀得匪寇一败涂地,匪寇们没个一年半载的肯定缓不过气来。却不知刘总兵为何会定在今夜与敌人火拼,这不是硬碰硬吗不但占不到便宜,说不定还会吃大亏,一向爱兵如子的刘总兵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愚昧的军事决策,实在是让人费解。

  刘铭祺望着众将那一脸不情愿而又无奈的表情,当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在抱怨什么此时此刻他也不必解释太多,作为征战沙场的将军们是不一定明白主帅的意图的,要是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日后他们就更不会用脑袋思考,用心去打仗了

  刘铭祺嘿嘿一笑,道:“众将想必已经听说,本官与那匪寇头领宋二虎所达成的君子之约,便是定在今夜决战在瑷珲城内外,剿匪灭寇,要速战速效,不可拖泥带水,今夜一战,众将都有何高见呢”刘铭祺即便是身为总兵大人,但带兵打仗从来不独断专行,自作主张,只要是军事战略上的谋略都将会和部属们商议一番,除了征得大多数人的意见外,同时也能够让部属善于思考,善于分析敌情,培养部属的指挥能力。

  但令刘铭祺失望的是,众将各个都不太争气,相互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犯了老毛病,只要没有人领头先开口说话,其他人全是闭口不谈,若是一人开口说话,肯定会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着说。

  刘铭祺这次换了个法子,点名问道:“四位将军所负责的东西南北门守防工事的重任,布置的怎么样刘将军,你先说”

  乾字营参将刘习一听总兵大人点名道姓让自己发言,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启禀总兵大人,乾字营将士斗志昂扬,定会不辱使命,誓将匪寇杀他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决不辜负总兵大人的信任,决不给朝廷抹黑,决不让一个匪寇登上我乾字营防守的城楼,请总兵大人放心。”听其所道出的三个决不原则,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让人听后大快耳朵。

  不出所料,他们是不说则以,一说便是满嘴跑火车。接下来,兑字营参将鲍铁,离字营参将孙竹,震字营参将赵正纯,四位将军全都夸夸其谈,报喜不报忧,也都不甘示弱地把自己的守备情况大吹特吹了一通,口若悬河地把自己的守防工事说的跟万里长城永不倒似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刘铭祺心里那是一个气呀带兵打仗岂非儿戏,一军之将,本应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谨慎小心,不骄不躁,决不能不能轻敌草率,大意失晋州。一招错,步步错,错上加错,无可救药。今日若不杀杀他们这股胡吹之风,日后必是大患。刘铭祺听后,脸一沉,愤然道出一句狠话:“众将听清,本官可要把丑话说到前头,今夜一战,只许胜,不许败,若是哪座城门被匪寇破开,轻则满门抄斩,重则诛灭九族,决不轻饶。”

  话音落地,跟百十公斤重的特大号炸弹当场引爆一般,其震撼力极大,惊得众将魂飞胆颤,张口结舌,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刘铭祺脸色铁青,勃然大怒道:“大敌当前,尔等不勤思退敌之策,反倒贪功心切,假话连篇,愚弄本官,实在让本官气恼,来人”刘铭祺正欲命人将四将推出去责罚。

  话还没说完,众将一下子慌了神儿,吓得腿都软了。这刘总兵治军有方,军法甚严,赏罚分明,岂容四将军好大喜功,贻误战机。见刘铭祺震怒,纷纷起身,颔首认罪道:“总兵大人息怒,莫将该死,莫将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铭祺左右扫了众将一眼,哼道:“大敌当前,这笔帐本官先记下,日后若是再犯,双倍责罚”这是刘铭祺故意下的一道猛药,从严军纪,从严军法,并以此通令全军,提高警惕保家卫国,人在城在,人亡城亡,誓死保卫瑷珲城。

  “啊双倍”众将一脸苦相。暗哀道。刘铭祺闹腾的这一出,众将算是又一次领教了刘铭祺的厉害,这位总兵大人表面上看一副天威难测,铁面无私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极其狡诈善变,故意抓住众将好大喜功的弱点,欲擒故纵,给每位参将牢牢地戴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隐隐暗示此时守城战役的重要性和关键性,人人都不敢在这场战役面前掉以轻心,必须得严阵以待,上下同心,不得有丝毫的麻痹大意,使匪寇有机可乘。

  大帐内沉寂下来,无人吭声。

  正这时,门外的传令官来报:“启禀总兵大人,枪炮骑兵营的张小宝和城知县赵有理大人在帐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

  小宝笑呵呵地来到帐内,拱手道:“禀告总兵大人,我军三日内的粮草已经储备充足,百姓们都争先恐后为我军献粮,其场面异常火暴,如火如荼。”

  刘铭祺心中怒气稍平,开口赞扬道:“干的不错,口头表扬一次。”话题一转,借题发挥,冲着众将道:“你们要记住,打仗要得到百姓的支持和拥护,才能所向披靡,若是不得人心,孤军奋战,早晚都是自取灭亡。顺民意者昌,逆民意者亡。百姓不但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还是国之脊梁,明白吗”

  “莫将铭记在心”众将齐声道。

  刘铭祺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落座。

  众人落座后,刘铭祺理了理官袍,反倒站了起来,在大帐中左右徘徊了数步,突然一阵干笑,转身故意问道:“众将想不想打一场古今中外见过未见,闻所未闻的军匪大战呢”

  “想”众将被刘铭祺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不明其意,但闻其详。

  “那本官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奸诈中的奸诈,谋略中的谋略,这一退敌之法,不但能把匪寇杀得知难而退,说不定还能把宋二虎气得口吐鲜血不可,到时候我们之间的君子之约一生效,我等将士便可以搬师回朝、凯旋而归。”

  “总兵大人有何妙计,能否明言”震字营参将赵正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众人聚精会神侧耳倾听,眼珠子瞪的跟二百五十度的灯泡似的,闪着烁烁的亮光。刘总兵带兵打仗一项不拘于章法,想到哪出是哪出,但是却都能在关键的时候克敌制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