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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她精心缝补着手里的那件小孩穿的蓝绸小褂,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和玉儿聊天,或许是因为即为人母的原因,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庄重些:“这都是以前和收养我的王大娘学的手艺,女孩子家总得学会缝缝补补的,才能过好日子,现在老爷的褂子全无半点破旧,便弃之不穿,只有为小老爷缝缝补补了。【】”

  这等吩咐下人就可以做的事,对于秀娘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事。当初刘大老爷还是个穷秀才的时候,身上的衣物那件不是秀娘一针一线缝缝补补出来的。一贯节俭惯了的秀娘,总是不舍得丢弃老爷的旧袍旧褂,拆了毁,毁了拆,重新缝制成小褂子,等着将来小老爷出世的时候穿,虽然老爷不愁金银,根本不需要让宝宝穿戴旧衣褂,但是母子间的亲情是不能用银子来衡量的,唯一只能用爱来衡量。

  玉儿那双明媚透彻的眸子眨了几下,笑着安慰道:“老爷那是心疼夫人呢怕把夫人给累坏了,要我是老爷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秀娘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老爷疼我,这个家也全靠老爷撑着,女人一辈子不就是靠着男人活嘛有时候都是命,做女人的就是男人命中注定的人,能摊上老爷这样知疼知热的男人,不知道是几辈子休来的福分”

  玉儿撅着小嘴反驳道:“才不是呢老爷能摊上夫人这般温柔贤惠的夫人才是几辈子休来的福分呢。”

  秀娘挑着眉,望了一眼玉儿,笑道:“小丫头,越来越嘴甜会说话,都从哪学来的呀”

  玉儿扬着小脸恭维道:“当然是跟夫人学的呀这就叫有其主必有其奴嘛,嘻嘻”

  笑着笑着,秀娘神色一转,不由得叹气气来:“唉,玉儿,最近老爷操劳过度,脸色不但不太好,人也消瘦了一圈,你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每次我问他都是遮遮掩掩地搪塞过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玉儿歪头想了想,呐呐道:“上次胡掌柜来府上和老爷议事,老爷吩咐我去送茶的时候,正巧他们在谈话,我在房外断断续续地听了几句,大概是生意上的事。”说完,玉儿见秀娘又为老爷的事担心念叨,郁郁惶惶,赶忙接着开解道:“其实老爷在夫人面前,我们这些做丫环的都看在眼里,从来就是在夫人面前报喜不报忧的,这次,一定是怕夫人担心,所以才没跟夫人说,”

  秀娘蹙紧玉眉,俏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闷的神情,一边猜想一边忧心问道:“什么事让老爷如此操劳呢老爷都说了什么”

  玉儿脸一红,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禀道:“老爷还不是在为生意上的事愁闷,好像好像是和外国女人的内衣什么的有关卖又卖不出去挺急人的。”

  秀娘一脸的诧异,微微嗔道:“外国女人的内衣老爷也真是的,家里又不缺银子花,还要去当街卖女人的内衣,羞死人了再说,那些外国女人穿的内衣有什么好的呀”

  玉儿脸一热,低着头有板有眼地解释道:“不过,玉儿倒是觉得那些小衣挺漂亮的,人家西方的女孩都把它用来支撑变大的胸脯,夫人你看,玉儿的胸脯,就就有些大。”玉儿边说边挺起了胸脯,有意给秀娘看。

  秀娘瞪大了双眸,半响,扑哧一笑,羞红脸疑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呀”

  玉儿无地自容地低头羞道:“还不是听老爷跟胡掌柜说的,是我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虽然没点名字,但是玉儿总感到老爷是在说我的。”

  秀娘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老爷啊就是那样,有时跟个三岁孩子似的,就算是童言无忌吧你可不要全信了他,说不定他又在和胡掌柜开玩笑也不一定。”说完,秀娘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接着道:“对了,玉儿,赶明过阵子,老爷折腾的也差不多了,小桦仔也出世了,我就把你的事给办了,你看行不。”

  玉儿显得有些激动,眼睛睁得滚大,扑通一下,从床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卑生卑气地道:“谢谢夫人成全,可是可是老爷会同意吗”

  秀娘忙伸手搀扶起玉儿,口气硬朗地道:“老爷有什么不同意的,人都是他的了,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由不得他了。”

  正在外偷听的刘铭祺听的有点懵懂,脑袋里一团水蒸气,暗暗愕然道:“什么就人就是我的了,说什么呢听秀娘的口气还很霸道,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人难理解”

  接着房内又传来秀娘的嗔怨声:“等老爷回来我得要好好劝劝他,让老爷不要再做那种生意了,这事说来也有伤风雅”

  玉儿见秀娘不悦,忙笑道:“夫人,您真的不知道,那小衣真得好漂亮的,要不哪天玉儿陪夫人到库房去看看,说不定夫人也会喜欢的。”

  秀娘没想到玉儿对那外国的洋货如此的推崇,双眸虎山了几下,然后才嗤地一笑,嫣然道“要是真的漂亮那老爷回来就让他送玉儿几件穿穿,到时候我在看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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