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就在牛三欲要对红竹施暴之时,突然,只见他身子一僵,眼神定格,跟个木头似的戳在哪里一动不动。【】

  一口鲜血喷出,牛三扭动着僵直的脖子朝后望了一眼,零零碎碎地吐出几个字来:“施飞虎你”话未说完,扑通一声朝红竹的身上砸去。

  当时红竹心里猛地一震,睁眼正看见牛三一张血红的大脸朝自己扑来,脖子一歪,牛三的脑袋正戳在地上,浑然不动。红竹一声惊叫,一把将他推开,牛三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血水正从他的胸前咕咚咕咚仿佛红泉般涌出,眼珠子瞪着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死相。

  红竹稳了稳神儿,正瞧见自己的哥哥施飞虎拖着沉重的身子侧倒在一旁,胸前一片血迹,洇湿衣襟,那把砍刀依旧镶在他的右胸前的。

  当施飞虎被牛三镶上一刀后,当即晕死在地,牛三本以为一刀结果了他,虽知他的刀并没有镶到施飞虎致命的地方,待他醒来后,正瞧见牛三欲对红竹施暴。挣扎着爬起来,用尽力气一剑从后背刺入,结果了牛三的性命。

  “哥”红竹哭喊着奋力爬到施飞虎的身旁,扶起身负重伤的施飞虎,眼泪扑朔而下:“哥,你不能丢下我啊红竹不懂事,常惹哥哥生气,以后红竹再也不会惹哥哥生气了”

  施忍着剧烈的伤痛,看着可爱单纯的红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喘了一口长气道:“谁说红竹不懂事啊哥哥从来就没怪过你,你咳咳你今天很勇敢”

  “哥,你一定要坚持住,红竹这就送你进京城看医生。”施飞虎性命垂危,伤势严重,红竹不敢耽搁,拖起哥哥便要往京城赶。

  “不,我我要留下来,我要把爹的尸首埋了,总总不能让他就这样睡在荒山野岭啊”施飞虎一把抓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道。尽管伤势再重也不想看着老父亲弃尸荒山野岭。

  “哥,来不及了,你的伤zhe么重,一定得先去看医生才行。九泉之下,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红竹边哭边劝道。

  “不不行,我不能丢下爹不管。”施飞虎挣扎着朝施耐德的无头尸首爬去,每爬一下都显得极其艰难。

  “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以后谁还会为爹报仇虽然我们杀了这个混蛋,但是杀害爹最大的仇人是傅全有和白荣启那两个狗贼,哥你不能再耽搁了啊”红竹抹着眼泪颤声道。字字都如同砸在施飞虎的脑袋里一样。

  “仇,报仇”施飞虎一想到报仇两个字,忽然冷静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我要报仇,我要杀了这两个害死爹的仇人。”边说边强撑着朝施耐德跪拜道:“爹,飞虎不孝,未能保护你老人家,让您含恨九泉,飞虎在此向您老人家明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红竹咬着牙,驾起施飞虎,搂紧他的腰,一步一步地拖着他朝马轿而去,拼劲力气,将施飞虎托上车轿。自己则手握着长鞭,赶着马车朝京城疾驰而去

  暮日西斜,余晖洒落城墙,触目无暇,呈出一片金黄之色。

  把守在京城南门的城兵们彼此交接过班次,新上岗的几百名城兵腰挂佩刀手持长矛分成数队,一部分登上城楼站岗放哨,一部分登上城墙负责巡视,在一个守备模样官员的吆喝下,剩下的几十个城兵齐心合力推关起几丈多高,半尺多厚的纯铁铸成达几吨重的城门。

  “嘿呦嘿呦”看来关闭城门的差事算得上是重体力活,城兵们一边吆喝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头,齐齐用力,沉重巍峨的两扇大门轰然朝一块缓缓并拢。

  正当此时,忽从城外传来一串奔急的马蹄声,远远望去,卷起一路尘沙滚滚,扬至半天多高,仿佛一团薄雾随着马轿飞速流动,车轿前的两匹马汗流浃背地朝城门前冲来。

  城门守备身穿一套半新不旧的官袍,脑门锛亮,满脸邪气,手中拎着一杆三尺多长的马鞭子,踮起脚朝城门外望了一眼,一脸坏笑地哼道:“真会赶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进城,别管他,按时关城门。”

  “守备大人,这车马跑的这么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进城,再稍等一会儿关门吧,眼瞅着就到了”旁边一个城兵见守备大人吩咐关城门,动了恻隐之心,在一旁小声镶话道。心想:这要是差一步进不来,就得活活地在城外受一夜的罪,也怪可怜人的。

  “,老子说关就关,关你奶奶的屁事,再啰嗦半句,我打烂你的部”城门守备翻了翻眼珠子大骂道。这小子名叫魏三,平生干缺德事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据说曾被一些狭义之士没少教训过,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反而以此为乐。其实他还有一层不可告人的目的,趁机揩点油水也是他常干的事,典型的看门狗长老之辈。

  “喳”城兵们一声虎应,谁也不敢当面得罪他,谁叫人家是领导呢而且还是一品大员傅大人培养出来的一条恶狗,要不然凭他的本事,怎么会当上守备之职呢无奈之下,只好甩开膀子,卯足了劲头,肩扛手推部撞,两扇城门再次朝一块缓缓并去。

  就在仅剩三尺宽距离便要闭门之时,车轮辘辘,马嘶啸啸,众人随声望去,只见从马轿上跳下一个人来,满脸焦急,一头大汗,黑乎乎的小脸挂满了灰尘与汗水凝成的污垢,跌跌撞撞的朝城门口跑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驾车进城找医生为哥哥疗伤救命的红竹。

  “军爷,放民女进去吧我哥哥快没命啦”红竹跑到城门前,双膝落地,连连叩拜,哭喊着请求城兵们开城门放行。

  “时辰过了,明日赶早”城兵守备魏三在两门的缝隙间打量着一身邋遢,衣衫不整的红竹,从声音上不难分辨她是个女的,看模样根本看不出她有多大,说话疯疯癫癫的,看样子精神有些失常似的,更是懒得理会,不耐烦地掐着腰在门内吼了一嗓子。

  “军爷,来不及了,求求您,行行好,放民女进去吧我哥哥重伤在身,奄奄一息,如再不请医生医治,恐怕”红竹接连向前跪爬了几步,伏地哭述起来,话说了一半,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重伤怎么受的伤啊”魏三眨着怀疑的眼神,盘问道。

  “是是摔伤的。”玉竹多了个心眼,担心遇见狗贼傅全有的眼线,惟恐刚逃出狼窝,又会再入虎穴,辞。

  “这城门可不是说开就开,说关就关的,城门关闭后,没有令牌圣旨谁也甭想轻易进出。再说了,你哥哥摔个跟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城外等上一夜,明早再进。”魏三阴阳怪气地回了几句,随后一挥手,大声命令道:“关门上栓。”

  “大人,您就行行好吧”红竹一边哀求一边在身上摸了摸,幸好和父兄进京,一路上的盘缠银子都是她来支出保管,为了让哥哥早些时辰找到医生疗伤,他拿出仅剩下的二十两碎银捧在手里,接着道:“民女这里剩有一些碎银,您若是不嫌弃,就算民女孝敬大人和各位军爷的吧”

  魏三一见红竹手里捧着的二十两银子,眼睛都直了,见了银子比见他的亲娘还亲,忍不住心里一阵暗喜:平时拦下个进城做生意的,敲诈半天也就顶多给五两算不错的了,今儿,可算是遇见个大方的主了,让自己小发了一笔。

  这小子不但干缺德事有一套,而且还专吃独食,坑蒙拐骗来的钱一个子也不会分给别人,比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还抠。

  见了红竹手里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这小子的脸也变了,随即嘴一咧,假装仁慈道:“这个原则上讲是不能开的,不过,看在你急成这个样子,又懂得人情世故的份上,本官便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看在佛主的面子上就破一次例,来人啊,把城门打开,盘查过后再入城。”这小子说话他咋就不怕被雷劈了呢连佛主也敢搬出来卖弄。

  红竹连声道谢,心里是又喜又怕,担心城兵们看见哥哥的伤情不是摔伤所致,那可怎么办啊

  红竹心里发急,脑子里的主意也多了起来,暗暗思索道:若是真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也只好硬闯城门了,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暴露出自己和哥哥的身份。

  红竹拿定主意,起身回到车轿上,将手里的长鞭一扬,两匹拉车的马打着喷嚏,徐徐向前迈动起来,木制车轮咕噜噜发出残喘的声调。此时的城门已经大开,在经过魏三身边的时候,车轿慢慢停下,红竹把二十两碎银恭敬地递到魏三的手上,并再次连声道谢。

  魏三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一边检验银子的成色一边心里算着银子的数量,然后收了银子塞进袖袋。随即就有四个城兵例行公事般的围在车轿的前后左右进行检查。

  一个城兵掀开车帘朝里面望了望,只见半躺在内的施飞虎气若游丝,脸色苍白,身上盖了一件土灰色的薄毯,上边洇出斑斑点点的血迹,历历在目。

  城兵打量了施飞虎几眼后,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转身朝魏三颔首道:“启禀守备大人,车内有个重伤的男人,看样子伤的不轻,别无他物。”

  “看清楚受的是什么伤了吗”魏三拿腔作调地哼问道。

  “小的没注意看”城兵颔首嗫嚅道。平时人家给了银子一律放行,检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今个魏三怎么忽然变天了呢城兵也纳起了闷子。

  “混账东西”魏三一声骂,抬起手,狠狠地甩了城兵一个大耳光。什么叫公报私仇魏三所打的这个城兵正是方才为红竹求情的那位,魏三故意找茬报复起来。得罪这小子的人,基本上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一巴掌打得那个城兵也不敢多语,捂着腮帮子退到一旁,心里愤愤道:跟着魏三混,只能学坏不能学好,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神情异常地诡异的魏三一起了疑心,红竹顿时慌了神,小手紧紧地握紧了马鞭子,随时准备冲闯城门的打算。

  魏三狐疑地看了玉竹一眼,这小子可能也看出一些破绽似的,随即吩咐道:“来人啊,先把车子扣了,本官要亲自检查”

  话音落地,便冲过来二十几个城兵团团围住车轿。这样一来,红竹就更有些情不自禁地慌张了起来,忐忑不安地望着魏三朝车轿走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魏三来到车轿旁,伸手一拉轿帘,眼神刚一落在施飞虎的脸上,顿时打了一颤,怔了半响,才瞥了瞥嘴道:“这不是福建四虎之一的震天虎施飞虎将军嘛”

  “你是”车轿内的施飞虎强忍着伤痛,疑惑地问道。此时的施飞虎心中顿感不妙,自己远在福建,京城也只来过数次,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的,难道他是傅全有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