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新青年包青天 > 诡影人间——(三)

  第三节

  “我说呢…方才听公孙策这个名字,感觉就有些熟悉,原来你就是那个跟在包拯身边的公孙公子啊?”何小徽给公孙策拱了拱手,“你都当了刑部侍郎,这包拯包大人如何没得个官儿做?”

  何小徽的话虽然让公孙策有些难堪,但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虽然他语带讥讽,不过咱们的公孙公子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一旁的包拯,却在听了何小徽的话后,想着另一个问题。何小徽有些奇怪,较之弓社刘俊生和方才马社那个小少年,这个何小徽方才在说到龚海的问题时,明显是避重就轻,谨小慎微的样子。

  可在何小徽生硬地把话题转到包拯他们身上,并且在得知他们身份后,却又表现出了一副天真烂漫,不通人情的样子,这不能不让人多想。

  即便不论此地有无案情可言,但在历来的案件中,包拯他们就遇到过这样的案中人。何小徽话到此处,包拯警觉的神经就被自然地拉扯了一下,不过这个思索的时间大概只有一瞬。

  以往,类似何小徽话术的人,他们在尚有设防时说的话,一般会里外周全,让人不觉提防三分,这样就会让听他说话的人,不敢轻易造次。可一旦当他们卸下心防,或者是面前的人是他有些忌惮的,他们就会表现出一种异常兴奋或者貌似表里如一不能自控的样子出来,试图给旁人营造出所说皆所想的感官印象,稍稍会显得有些有口无心口无遮拦。而这样的朴实观感,在案件中最大的使用目的,其实无非是让人放松警惕。

  此处虽地处深山,但是翻过大铜山后,离繁华京都并不遥远,他们又是乡兵,有些属于自己的为人处世的方式,也无可厚非。包拯纳闷的,并不是他熟稔的话术,而是眼前这个何小徽,在涉及乡兵的事情时,似乎除了想让听的人放松警惕之外,还有丝想要隐藏一些不愿为外人道的事情。

  适才那个弓社的刘俊生,在看见他们的社头龚海昏倒时,口口声声称,定然是马社的人给龚海下的毒,虽然经包拯公孙策诊治发现龚海为痫症发作,但何小徽在得知包拯他们的身份后,从头到尾也没有一丝慌乱的样子,但是却一度巧妙地转移话题,虽然话题是趋炎附势的老一套,但这种方式竟是连先前的谨慎,都一并遮掩了去。

  包拯内心这些一闪而过的思绪,和此地有无案情,并没有什么关联,只不过是他惯常的敏觉罢了。

  何小徽还在笑着连连摆手,仿佛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有些失态。隔壁桌的刘俊生,听到何小徽的谈话,轻轻地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样子。

  痫症之因也比较复杂,医术上记载的也不过是症状和零散的诊治方法,对于病因更是雾里看花,尚不明确。

  一般家族里有此病的,较之常人更易得,如果龚海亲人中无人得过此病,那么根据方才何小徽所说,龚海之前并没有这种现象来推的话,另一种很有可能的事实,便是龚海之前受到过外伤。

  并且根据龚海鼻子里流出来的脑液推断,这个外伤该是在头部。只不过现在伤口愈合,而脑袋里面却留下了病根。

  包拯和公孙策知会了一声,公孙策便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找出了几味药材:天麻,琥珀,桂枝,石菖蒲和甘草。

  “俊生兄弟,麻烦你回去给你们社头煎服,每日两次,早晚各一服。”公孙策顿了顿,道:“不过此药只能减少发病次数,加上龚海他脑袋里已经有了病根,我担心,他除了痫症,还有其他尚未发作的病……”

  “那不若诸位大人和我一道去大同村,再给龚社头看看?我们村里都是一些江湖郎中,比不得您二位医术高明!”刘俊生爱恨分明的样子,惹得与他同桌的庭风掩面笑了笑。

  “刘兄,我等还要急事要速回京城,恐怕……”公孙策不是不愿意救死扶伤,不过他知道那龚海的病,靠他和包拯的医术,是断不能治好的,”只怕我等也和那江湖郎中一般,要让刘兄失望了。“

  刘俊生起身走到桌前,略显浮躁地跺了跺脚,一股子女儿家的姿态,再配上他背上的箭筒和头上的尖帽,样子十分滑稽。

  何小徽皱了皱眉,“我说俊生啊,你有些失礼了,包大人和公孙大人是谁?那是身负皇命之人,再说,我们大同村同归忠郎大人管,即便是要请大夫,也自有门路和办法,怎能劳驾他二位?”

  何小徽话毕,却让展昭和公孙策都听得不很爽快。

  但是大家都没应他的话,只有庭风,慢悠悠地从桌前立起了身,略过何小徽,走到包拯身侧,低声道:“包公子,公孙大人,展少侠,小的此次前来,正是奉了咱官家的命……”

  何小徽知趣地拉着刘俊生走了,“既然各位有要事,在下就先回村里了,方才让那些小子照看龚头,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我和俊生去看看。”

  夜色渐渐四合,茶舍老板掌了几盏青釉双芯油灯放在了门外的几方石桌上,展昭随手拿起一盏,细细看了看,“哟,瓷的。”

  “瓷的有什么稀奇,你也知道,咱们大宋又不像前朝,是没有宵禁的。入夜后,那可是家家灯火,处处管弦,这灯,是必需品。即便是贫苦人家,买一盏几文钱的陶瓷灯也是绰绰有余的,再说这茶舍客人不绝如缕,多点两盏,也是为了生意。展昭,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牢船上看到的长明灯吗?那才是……”

  公孙策话还没说话,萤雪展昭和小辣椒旋即起身,纷纷大叫着跑开了,临了还不忘赞叹一句,“公孙大人真是无所不知啊!”

  包拯拨了拨灯芯,看着公孙策,笑意满满。

  “他们这是怎么了?”公孙策似有愠气在胸,但又不便发出来。

  “没什么,他们在称赞你啊……哦,”包拯看着三人跑远的身影,“可能……是夜深霜重,想去透透气?”

  小油灯忽闪忽闪,在二人脸上照出了线条柔和的明暗之光。

  琥珀色的光晕下,包拯和公孙策二人的脸,才终于勉强地统一了颜色。歪在桌旁的庭风看着二人都盯着灯盏,不免心生好奇,“二位,你们在看什么呢?”

  “灯盏底座是青铜的,你看这儿,公孙,这里也是。”包拯不知为何对着小小的油灯有了兴趣。

  公孙策还唤来了店主,“掌柜的,在下想冒昧问一句,您这灯,是自己买的么?”

  店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不是不是,是大同村社头送的,这个是龚社送的,那盏,是马社的何社头送的。”

  “阔气。”

  青铜灯一般是皇家贵胄所用,虽然油灯普及,但是寻常人家最多也不过是用的瓷灯,即便是当地财主,有数不完的钱财,一般也不能用青铜灯。

  庭风在听完公孙策的解释后,才明白这灯的怪异。不过这个庭风,心里似乎还有另一桩更重要的事情,急于向包拯他们道明的。

  只待大同村的人走了,庭风才寻到了传旨的机会。

  “实在是官家吩咐,要秘宣,要不小的也不至等到现在。二位,跟我来吧。”庭风把包拯他们带到了星火之外的小河边。

  此情此景,大铜山下,碧水长流,庭风低声念着,包拯二人正跪地聆听。

  制曰:国者,必以奉法为重。猛虎在山,百兽莫敢侵;忠臣处国,天下无异心。卿等青州一行,锄其贪墨,遏其生气。船毁而意破,悠悠虎狼之心居其上,终浮于海。另刑者流之远方,徒隶困辱,以至终身,实乃有违先贤仁义,待卿归后,吾等再议。特御赐尚方宝剑,以行专惩之权,庠序之列,蔚然成荫。

  “皇上的意思,想必二位都了然了。皇上还让小的转告二位大人,这牢船一事,既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便可作为一个绝佳的礼物送于东瀛高丽等国,大人深知船上困的都是些什么人,现在船毁人走,不仅可以让易货走私一事遏制,还坏了那些歹人的阴谋。那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细作小人,便少了一个表演的场子了,各国,便可得一时安宁。这船啊,毁得正是时候。”

  看来庭风自从上次冷清一案后,已然深得皇上的信任了,毕竟在那深宫内苑,皇上真正能信任的人是屈指可数。

  听旨的工夫,展昭他们已回到了茶棚下,萤雪和小辣椒手里还捧了不少点心,她们正朝着包拯公孙策,大力地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