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花辞秋 > 第二百六十六章 算了吧

  给晾儿穿好衣衫,洗好脸,便开始收拾我自己,洗了个脸,坐在镜子前想给自己梳头,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怔。

  这镜子里的人是谁?是我吗?这怎么……脸都圆了?

  不敢置信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头对言则璧道:“我现在多少斤了?”

  言则璧一怔:“不知道啊。”

  “你让速发拿个秤进来,我要量体重。”

  言则璧眼波一闪道:“速发,去拿个秤。”

  “是。”

  稍时,速发一脸讨好的搬了一个秤进来,我看清他拿的秤微微一怔。

  这秤……不是以前我在现代的时候,菜市场里头秤猪的吗?

  “秤体重,需要这么大的秤吗?”

  速发讨好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个是后厨最小的秤了,其他的只能秤物件,秤不了人。”

  “速发,你会看这个秤吗?”

  “速发会,速发刚学的。”

  “那你帮我秤一下,看看我现在多少斤了。”

  “是,娘娘请上秤。”

  言则璧扶着我,颤颤悠悠的站到了秤上,速发站在秤前面,拨弄着体重秤的标杆,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速发眼皮一直在跳。

  “多少斤啊?”

  速发眨眨眼道:“一百四十多……”

  我失声吼道:“你再说一遍,多少?”

  速发‘噗通’跪地,惊恐道:“是,是是速发量错了,是一百斤。”

  我闭了闭眼,调整了下情绪,对速发和颜悦色道:“速发,我要听真话,你再告诉我一遍是多少?”

  速发嘴皮一个劲儿的抖,小声道:“一百四十多……”

  “一百四十几?”

  “一百四十……八。”

  我站在秤上,仿若雷击,低喃道:“一百四十八?呵呵,还行,照一百五十斤,还差两斤呢。”

  言则璧环住我的腰,小心翼翼的打量我,低声道:“柔儿?你怎么了?”

  我瞥了言则璧一眼,没理会他,叹了口气,回到梳妆台边开始梳头。

  言则璧见我没理他,对速发笑道:“传膳。”

  “是。”

  稍时,早膳传上来,环视着满桌子的,肉包,蛋羹,肉粥,还有油炸酥饼,我摁着自己的眉心,太阳穴一抽抽的疼。

  我算知道我是怎么长到一百四十八的了……

  “速发啊,你让后厨煮几个鸡蛋,在熬一碗燕窝粥端上来,燕窝粥里不要放糖。”

  速发道:“是。”

  言则璧侧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转头看向他。

  “柔儿之前很爱吃这些,我就命他们每餐每样都准备一点。”

  “嗯。”

  “柔儿现在不爱吃了。”

  我不答反问:“你怎么一点没胖?”

  “我对油性很大的东西,有些倒胃口。”

  “这真是个好习惯。”

  “可是柔儿很爱吃。”

  “嗯。”

  “柔儿不高兴了?”

  “没有。”

  言则璧失笑道:“你这丫头,还嘴硬,就是不高兴了。”

  我垂睫不悦道:“我要瘦回去。”

  “好,我帮着柔儿瘦回去,以后,我们吃些清淡的。”

  说罢,言则璧侧头打量我的神色,他眼神里闪着一丝不确定,似乎还在观察我的情绪。

  或许,在他眼里,我忽然恢复正常,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稍时,言则璧轻声道:“柔儿,不管你胖瘦,你都是我的柔儿,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

  我平静道:“这些年,虽然我脑子不太清楚,但,你对我同晾儿的照拂,我是知道的,我没有不开心,你不要多想。在我心里,对你这些年照拂我们母子,是很感恩的。”

  “你这叫什么话,你是我女人,这是我儿子,我照顾你们天经地义,何谈感恩?”

  我见他神色有些急慌,便垂下睫,不再与他多谈,我怕同他争吵起来。

  言则璧见我垂睫不语,立刻握上我的手,神慌道:“是不是我说话声音太大了,我一时没板过来,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大声同你讲话。”

  “没有。”

  须臾,我同晾儿还有言则璧,安静的喝着早起的晨茶。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言则璧忽然抿了抿唇,看向我,轻声问:“柔儿,这些年的事,你……记得吗?”

  “记得一些,但是记的不多。”

  言则璧眼波一闪,小心翼翼道:“你……都记得些什么?”

  我看向窗外,想了良久,才缓缓把这些年,依稀记得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讲给言则璧听,言则璧全神贯注的听我娓娓道来,他握着我的手,有些抖,但面上却是及开心的。

  半晌,我把能记起的事,都说的差不多了,言则璧又道:“柔儿,你还记的……言则璜逼宫之后,第二日的事吗?”

  我转过头望着言则璧,他神色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眼底的惊慌之色,虽然他一直在极力掩饰,但我依然感受的到。

  该说记的还是不记得呢?

  若是说了记得,言则璧怕是会很难堪吧,我说记得,他以后该怎么面对我呢?

  晾儿坐在我对面,一双眼也在直直的盯着我,看这小家伙的眼神,他也紧张的很。

  没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分开吧,若是我,不会希望自己的父母分开,离开我,再让我从中选择一个,这太残酷了。

  若是记得,那就必然要分开,若是不记得,也许还能勉强维持一下表面的和平。

  望着晾儿那双同言则璧一模一样的凤眸,想起这些年,言则璧照顾我们母子的那些片段,心忽然软下去了。

  还是……算了吧。

  垂睫轻笑出声,转头对言则璧淡淡道:“逼宫后第二日的事,我不记得了。”

  言则璧紧紧盯着我,好半晌道:“真的?”

  “真的。”

  速发命人撤走了餐桌上的早膳,又换了些清淡的稀粥小菜,言则璧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抖,他左手握着我的手腕,望着桌上的稀粥小菜,眼里有丝赤红。

  我知道,他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在儿子的面前,抱着我崩溃大哭。

  我递给他一个勺子,轻声道:“喝点粥吧。”

  那日发生的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他一定不会对第三个人说,我也永远不会。

  若言则璧般聪慧的人,在他面前,我几乎就是透明的。

  想来,方才他问的那句:记不记得?

  真正想问的,并不是我记不记得,他是想问,我还记不记恨他。

  轻轻扭了下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不记得,与不记恨,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算了同原谅,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