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顾小清眼睛瞪得浑圆，里面尽是不可思议。
“我说我们顾家的面子，已经不值这么多钱了。”顾明冷冷的说，“信誉当然要紧，但是要是维持信誉的代价比不还钱的代价还高，那就让损失一点信誉好了。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蒸蒸日上吗，爸不在了，不要假装一切都正常。我们必须进行收缩，资金，生意，合作伙伴，乃至于信誉，都是可以牺牲的东西。为了把生意运转下去，没什么东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那我们以后还能从银行借钱吗！”顾小清说，“借不到钱，要怎么做生意？”
“怎么借不到？”顾明说，“董主任是不会借钱给我们，可银行这么多，去找另一家不就行了。”
“贷款的条件会苛刻很多！”顾小清说。
“所以我说你还没有弄清事实，爸不在了，银行贷款的条件本来就会苛刻很多。难道把这一笔贷款还了，银行就会假装一切正常，我们顾家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以正常把生意做下去？他们只会公事公办，绝对不会给我们任何坑他们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只能尽量减少损失，把兴旺行破产，让他们没收抵押，省下这一亿三千万。”
“你怎么能说这话，爸在医院，我们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顾小清说。
“事情本来就一团糟，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尽可能多的资源。”顾明说。
“钱没了可以再赚，信誉没了就毁了。”顾小清说。
“钱没了可以再赚，信誉没了也可以。”顾明说，“只要我能赚钱，信誉会回来的。要是资金链断了，信誉还有什么用。”
“还有阿宇在，我们根本用不着牺牲信誉。”顾小清一时想不到应该怎么驳斥，就把荆天宇推了出来，“阿宇你说是不是。”
其实荆天宇比较同意顾明的说法，顾通住在医院里，还被警察通缉，没有几年都出不来，这种情况下，银行肯定会怀疑顾家偿还贷款的能力。就算把董主任那边的钱还上，他们也不会立即改观。既然如此，不如就不还了，保证其他方向资金充裕。只要其他的生意保住了，慢慢的信誉就回来了。至于董主任这边，那也没办法，谁叫顾通被抓了呢，这是不可抗力，反正董主任也影响不了其他银行。
“是啊，还没到这个时候。”但是荆天宇怎么会去赞同顾明呢。
“姐姐，你一向很少管家里的生意，读书也不是学的相关专业。至于荆天宇你嘛，嘿嘿，不是我说，你对做生意懂个屁。”顾明说，“东方老板名头是很大，可是做生意不是名头大就行。荆天宇以前没做过生意，也就没有信用记录，别人怎么肯投钱给他。就算是东方老板自己要借钱，也不是光给个名头就行，抵押品，信用证，一个都不能少。”
“我的确不懂。”荆天宇承认，“我相信顾老板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不懂。”
“不懂的话，就让懂的来。”顾明说，“我父亲他是从小干起，失败过无数次，慢慢才做大的。你让他年轻时候忽然接手这么大的生意，肯定也会出问题。现在我们家里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只有我，哪些生意要保留，哪些生意可以卖掉，那些生意要放弃，具体步骤怎么做，我都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姐姐你就放心让我做吧。”
“好。”顾小清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把生意交给我就行了。”顾明说。
“好吧，那你自己做主吧，希望你做得好一点。”顾小清说，“那些你不要的生意就给我吧，好像兴旺行一样。”
“你要来有什么用？”顾明问。
“我试试能不能救回来！”顾小清说，“难道一点努力都不做，就让爸爸好不容易建立的信誉就这样被你败坏了。”
“你可要想清楚，兴旺行什么资产都没有，只有债务和抵押物。换来的那些股份都已经置换出来登记在别的公司了。”顾明说。
“我当然知道！”顾小清说。
“那好吧，随便你，一会儿我让人办手续。”顾明说。
“我自己会去办！”顾小清说，“到时你要小心，可别被人骗了，我们家那些亲戚，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我当然知道。”顾明笑了笑说，“我去忙了，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好的。”
等顾明出去了，顾小清叹了口气说：“哎，我们家那些亲戚也真是的，只会添乱，平时干活不见他们这么勤快，我爸不在的时候，挖墙脚一个比一个厉害。可他们遍布要津，占据了各大公司的领导职位，他们捧着小明，我爸又出不来，拿他们没法子。”
“小明毕竟是男丁啊，人人都觉得应该他来主事。”龙斌说，“老清，你也别担心了，小明是天才，你不是经常和我吹的吗。”
“再天才，这么内外交困，能干什么！外头人人都说我顾家要完，里面那些管理层合作伙伴人人都想要分钱走人。”顾小清说，“算了算了，就算他在怎么没用，也会有几千万剩下，吃饭前总是够的。只要他别脑子一热，所有的钱都扔出去就好。”
笨蛋不会把所有钱都扔出去，聪明人才会这么做。顾明看起来信心很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不过这都没什么关系了。东方鹏程的打击随时都会到来，那时候顾明死了，顾家的生意只能落在顾小清手上。那些想要分钱走的人，要面对的可是东方鹏程。当然，东方鹏程不会直接给顾小清出头，而是打着荆天宇的名号。
“是啊，别担心了。”荆天宇说，“我们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总会有转机的。”
“可是要怎么办呢？”顾小清看着龙斌。
“你看着我干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的钱全扔到龙皇这里了。”龙斌说。
“去去，谁要找你借钱了。”顾小清说，“你家以前不是做过教育业的吗，有没有什么法子？”
“我们家做的是教辅书籍，不是补习社，更加不是借钱给人开补习社。”龙斌说，“你要是想认识个学校的后勤主任，我倒是能介绍一些，但也没几个在位了。其他的实在帮不上忙，你要问不如问我们荆总！他可是有东方老板的线，肯定有法子。你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真是太帅了……说实话我都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法子。荆总，兴旺行要怎么搞？”
“对啊对啊，阿宇你有什么法子？”顾小清也问。
其实荆天宇哪里来的什么法子，他说办好自己的事，说的是天宇公司，才没说兴旺行呢，这时候赶鸭子上架，只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肯定会有法子的。”
“到底是什么法子？”顾小清问。
“就是……”荆天宇搜肚刮肠，都想不出来有什么法子。
“荆总！”董主任冲了进来，“荆总你还在啊，真是太好了。”
“怎么了？”荆天宇问。
“当然是那个兴旺行的事情啊。”董主任哈哈一笑说，“刚才我忘了问，荆总你是不是要给兴旺行作保的？”
“这个？”荆天宇犹豫了一下，要是做保的话，那可是一个大坑。要是兴旺行还不出钱来，荆天宇可要负连带责任的，这六七千万的缺口，得荆天宇来还。不过看看旁边顾小清乞求的眼神，他那里说的出个不字，反正有东方鹏程垫底，他总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女婿一起受穷吧。再说他还有两亿多放在国外呢，拿出六七千万来，也不过四分之一。
不过不要答应得那么爽快，荆天宇说：“我可以作保。”
“幸好我赶回来，要不然险些误了大事。”董主任说，“既然荆总可以做保，那我们银行可以继续借钱给兴旺行！只要补办一个担保手续就行。”
“只要追加担保？”顾小清很是激动，“真的？”
“当然是真的。”董主任说，“荆总啊，谁信不过……最好能用天宇公司的名义来签担保。荆总看行不行？”
“用天宇公司的名义？”荆天宇一愣，“应该没问题。”
天宇公司的大股东是东方鸿轩，那是自己人，没关系的。董事长是黄葛树，也是自己人，更加没关系。他们都有求于荆天宇，不过是给人做个担保而已，就算东方鹏程知道了，也只会夸奖荆天宇做得对。
“那就好那就好。”董主任说，“那我回去尽快把手续弄好！”
说完董主任就匆匆忙忙走了，龙斌一把拉住荆天宇，激动的说，“荆总！你真是神机妙算，还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是怎么算出来的？快教教我！”
“这有什么难的，东方老板的名头，你还真以为不值钱啊。”荆天宇淡淡一笑，“董主任刚才不答应，不过是还没打听到确实消息，等她打听到确实消息，知道我们天宇公司的确是给东方老板干活，她不就巴巴的送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