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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谈谈吧。”祁龙轩目光看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霁无瑕稍怔，道：“谈什么？”
祁龙轩道：“你想带我回天都宫，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霁无瑕领会过来，大概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来，说道：“你听说过戮仙劫吗？”
祁龙轩自然是听说过的，但对于陆仙界的东西，只有模糊的概念，至于如何细分，他是一知半解，问道：“度仙雷与戮仙雷有何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霁无瑕自嘲一笑，道：“度仙劫乃是飞升之劫，因此度仙雷也称为接引神雷，只要挺过天雷八十一劫，就能飞升上界，而那些经受不住考验，兵解成为散仙的，虽落凡间，却寿无穷己，为天道所不容，故而降下天罚，称之为戮仙劫。”
祁龙轩恍然大悟，不由联想到灵修峰脚下的劣根者来。
事实上，按照广义的修真理论来看，仙界并非修行的终点，天有九重，仙界往上还有神界，神界之上还有圣界。
对于凡俗世界来说，散仙寿无穷己，好像就是修行的巅峰了，但放在九重天界来看，不过是被上界淘汰的劣根者。
这是天道无情的体现，它并不是断绝凡人寻仙的大道，而是只有通过了考验，才有资格爬上更高的领域。
好比人界需要地狱轮回，才能保证有新生命的诞生，仙界同样需要有人飞升，才能维持一界的运转，这是合乎天道的轮回理念。
不过祁龙轩想定之后，觉得扯得有点远了，他想问的是这女人为什么要带他回天都宫，而不是听她讲这些理论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霁无瑕道：“错过接引神雷之后，若想籍由散仙之身修成正果，须得经过八十一次戮仙劫考验，届时劫满道成，肉身成圣，世间再无能够制衡你的力量，便可破裂虚空，飞升上界，这是散仙证道的唯一途径。”
她说道这里突然顿了一下，目露怅然道：“我们的本体，原天都宫宫主妙杀罗，因为历第八十劫后元气大伤，自知度过八十一劫无望，遂以无上妙法，分显出诸相化身，五相化身各自修炼，相当于五倍修为进境，等到天劫来临时，再回归本体，谁知最后一相分离时被天道所察觉，降下天罚，致使一相不慎落入苦境，而你……”
霁无瑕说到这里突然目光看来，眼含炙热：“就是那落入苦境的最后一相。”
祁龙轩屏住呼吸，没由来的一阵口干舌燥，在感叹陆仙界无上妙法神奇的同时，隐约还为自己命运之子的身份而震惊不已。
祁龙轩不免有些遗憾，这种感觉就像你心仪的女神突然告诉你，其实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那样荒诞。
“所以说，我跟你其实是一体分化出来的？”
霁无瑕不置可否，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需要把你带回天都宫后，才能最终确认。”
祁龙轩一蹙眉，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道：“若最后证明不是呢？我得知了你们五相化身的秘密，岂不是要杀我灭口？”
“那倒不至于，只要你同意加入天都宫，并赌咒血誓，永守这个秘密即可。”霁无瑕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和尚似乎过于市侩了些。
祁龙轩奇道：“天都宫不是只有散仙才能加入的吗？”
霁无瑕道：“理论上是这么说，但收拾打扫总要有人去做，你也不用把陆仙界想得太复杂，只是相对于六大仙宗门槛更高而已，以你的天资，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上去确实挺诱人的。”祁龙轩手捻下巴狡黠一笑，话锋一转道：“可惜我还是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霁无瑕怒目看来，声音陡冷。
祁龙轩转过头，避开她杀人的目光，说道：“小僧已经解释过了，此次前往天圣山参加觉悟鬼禅，关乎在下身世之谜，小僧势在必行，以你目前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带走我，除非你想再引一次天罚降临。”
霁无瑕脸色肃冷，端是怒气交加，但对方说的也是实情，以她目前的修为，确实无法强行将他带走，于是暗生了一会闷气之后，还是按住了想要杀人的冲动，过来牵起他的手，劝说道：“老五，相信我，等你觉醒了前世记忆之后，你就会知道，你所眷恋的这些身世感情，都是过眼云烟，在修真大道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听话，先跟我回去好吗？”
祁龙轩被她柔软的酥手握住，顿时有些意乱情迷，好在拥有佛陀舍利筑基的他，定力还算不错，片刻将手抽回，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四大皆空后，推诿道：“并非小僧拒人千里之外，实在是有当行之事，不得不往，不如霁施主随我一同前往天圣山，待鬼禅过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哼！”霁无瑕怒哼一声，面生薄怒道：“轻重缓急，岂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祁龙轩不解，奇道：“只是先往鬼蜮一趟，以我们三人之力，不至于有什么凶险，何况你现今已成元婴期修为，难道还能招来天罚刑雷不成？”
霁无瑕冷冷瞪了他一眼，像看待白痴一样的说道：“你莫非以为，戮仙劫只是天罚刑雷一种？”
“不然呢？”祁龙轩确实是这样认知的，反正先诓她一下，留在身边当个保镖也好。
谁知霁无瑕听后，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嗤道：“诸天万劫，除了天罚刑雷之外，尘世间的恩怨情仇，因果纠葛，皆可妨碍修行，自成劫数，三千年前，妖仙堡的飞鸿仙子历六十一劫时，忽闻道侣弁袭君身陷冰荒绝地，竟然破关去救，最后双双殒命冰原，此等为情赴死的愚行，就是因情起劫。”
霁无瑕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眼带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陆仙界的哪个人都喜欢摆张臭脸给人看吗？那是因为一旦产生交集，就会沾染因果，因果之事玄幻莫测，谁知会生出什么劫数出来，若非你是我的五弟，你觉得我会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吗？”
祁龙轩大涨见识，颇有明悟的点头领教。
难怪在拍卖会上，霁无瑕会表现的那般不近人情，说来并无恶意，只是因为对境界的认知不同。
太上忘情说白了，就是没有朋友，任何人情世故都会影响你修行的道心，乱沾因果就会生出劫数，只有心无旁骛才是通往大道的真理。
祁龙轩认真的消化这番领悟，觉得果然与境界高的人交谈，确实受益匪浅，更加坚定了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当个保镖的想法。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笃定我就是那失落的五相之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