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甫诚脸上志得意满的样子，着实令在座的人感到厌恶。他自己倒也不在意，看上去甚至十分享受现在的处境，翘起了二郎腿，勾起一边嘴角，就这么望着台上的伍端端。
与十几分钟前相比，伍端端已经泰然许多了，面对申甫诚咄咄逼人的指责，学会不被带进他的节奏里。
伍端端只是稍稍调整，便缓缓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这实在是太巧了！林燕栖怎么会又被送回到你身边呢？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发生吗？直到洪淑提醒了我。”
后排的洪淑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
“洪淑说，林燕栖这个名字很好听，一听就知道父母用了心。可问题是，林燕栖这个名字是申教授您起的啊！申教授，能给我们说说，你给意礼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用意是什么吗？”
“用意？怎么？她姓林，你就觉得她是林雪雁的女儿了？呵呵，可笑！我把她交给林一祚抚养，这孩子自然是姓林，林一祚的林，而不是林雪雁的林。燕栖这个名字，燕子的燕，也不是林雪雁的雁！我给这孩子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不要在外漂泊了，能像只栖息下来的燕子，找个安稳的家，好好生活。你说，这名字怎么了？我虽然不是她的亲人，给她起个寓意美好的名字怎么了？”
“啊，和我料想的差不多。果然有着美好的寓意呢！可我这个人想得比较多，我就想啊，这个名字，会不会没有表面上那么美好呢？然后，我就发现了端倪。林燕栖啊！真是个好名字！对了，林雪雁嫁的那位青年，叫什么来着？”
“戚文业！”龚星河抢着答道。
“没错，戚文业。林燕栖，可不就是林厌戚，林雪雁，厌弃戚文业。是不是啊，申教授？这是不是你玩的小小文字游戏呢？”
场内一片哗然，龚星河也忍不住苦笑起来。
申甫诚一愣，旋即说道：“你在血口喷人！什么文字游戏，玩文字游戏的人是你吧！为什么给她起这个名字，我已经解释过了，你这种揣测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你还想靠这种无端的揣测，来污蔑我杀害林雪雁和戚文业吗？”
“我只是认为，你心底里对戚文业是有恨的，你讨厌戚文业，憎恶戚文业，因为他抢走了林雪雁。而你呢？只能在边遥守着，远远地望着他们俩，那是你够不到的幸福。申甫诚，第二次科考行动结束后，你一意孤行留在边遥，只怕那时候你就对他们夫妻俩起了心思吧？林雪雁早就看出你心术不正了，要不然，她也不会离开研究所。她只是结婚而已，明显她对边遥文化还有着浓厚的兴趣，甚至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习，她为什么要离开研究所呢？我想，找到当年那次活动的参与者不难，他们也许能告诉我们，林雪雁离开背后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你吧！申教授！”
“我没有时间听你胡说八道。”申甫诚站了起来，“等你找到证据再和我聊吧！”
说着，申甫诚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在不需要别人搀扶的情况下大步往外走去。
“申教授，最后一个问题！”伍端端扯着嗓子问道，“您亲手杀死的那个女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申甫诚闻言转过身来，伸出手指指向了伍端端，用力地在空中点了点，“林燕栖嘛！你到底有完没完？”
伍端端的嘴巴张了张，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等她缓过神来，申甫诚已经走到了门口。
“林一祚！”
伍端端的嗓音贯彻屋内，申甫诚也下意识地回头，当他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伍端端松了口气，说道：“林一祚，林教授，你骗我们骗得好苦啊！”
伍端端的话一落音，室内沸腾了起来，就连龚星河也忍不住咋舌。
“林一祚？他、他不是死了吗？”
“林一祚，我劝你回来，站到这里，我们把话说清楚。要证明林雪雁和戚文业的死有些困难，可要证明你的身份，可就容易多了！你的儿子林齐达，可就在现场啊！DNA一比对，你躲不了的！”
坐在陶志勤身边的齐达显得惴惴不安，整个人往后缩了缩，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林一祚！站回来！”龚星河扯着嗓子吼道，语气中尽是不容置疑。
申甫诚，或者这个被怀疑是林一祚的男人在原地颤抖起来，随后定了定神，才慢慢抬起铅一般沉重的腿，慢慢走回了前排。不知是不是错觉，伍端端总觉得，他像是被抽了筋的龙宫三太子，整个人都颓废了，又像是失了魂魄，行尸走肉一般挪了回来。
“林一祚，你藏得可真深啊！我可是、可是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敢冒充申甫诚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了不起啊！”伍端端难掩心中激动的情绪。
“别忙着夸他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林一祚的？”龚星河问道。
“因为、因为我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林燕栖和杨远的计划会败在最后一步！”伍端端的眼里闪现着光芒，“你明白吗？他们没有失败！直到刚刚，每一步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林一祚，哈哈，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纵览全局的人才？你不是啊！你不是！你也被算计了！”
“你到底在讲什么？”龚星河不耐烦地说道。
伍端端平复了下情绪，缓缓说道：“一开始，我也不敢去怀疑申教授的身份。他毕竟是学术界的名人，一个公众人物，谁会怀疑他的身份是假的呢？直到、直到霍海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说到这里，霍海站了起来，将手机界面给周围的人观看。
“照片很简单，就是申教授和齐达在洗浴中心一起按摩的照片。这张照片让我很是疑惑，在我的印象中，齐达和申教授的关系虽然达不到势如水火，但齐达也是个刺儿头，两人表面上生分得很，特别是齐达。照片上的两人却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是有嫌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