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补天 > 第六十三章 石胎藏经石胎令

  九个月前,蓝瑛应星辰院的安排,和众多新科弟子一起参加历练,事情本来很简单,只是相助一个被海匪洗劫的小宗族重建营寨和护寨大阵。

  蒋灵鼋此前曾和她讨要七星灵水,被她婉言拒绝,抵达那座小鸠岛才知道蒋灵鼋心胸狭窄,争锋相对的处处孤立她。

  各院系之间难免都有争斗,恰好有其他几名新科弟子被排斥,他们相互联系,结成一组去修补灵田药圃。

  这里面有一座药圃位置颇为偏僻,蓝瑛和辰州院的一位杨师姐相谈甚欢,两人就结伴去修整那座药圃,结果遇到一位黑袍蒙面的锻灵散修袭击。

  杨师姐被杀死后,蓝瑛也被追杀,最后是凭借宗族所赐的救命星符侥幸逃脱。

  锻灵散修袭击的对象显然是杨师姐,蓝瑛知道其中的原委,却刻意隐瞒,没有告诉秦玄,正因为她避而不谈此事,包括郭岱在内的很多人都相信是蒋灵鼋派出族中杀手对付她,以至于误杀杨师姐。

  蓝瑛断定那名散修年约四旬,锻灵境前中期修为,还是七星剑术一脉的剑修,功法和星辰转气功相似,但又有较大的差别。

  此事涉及很多隐秘,蓝瑛既然有意隐瞒,秦玄也不愿过问,同蓝瑛、秀才拱手告辞,“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明天再和你们商议守洞的事。”

  蓝瑛和蓝秀才相视一眼,都觉得秦玄多半又是一去不归,知道周边有人监视,蓝瑛忽然取了一道符纸,随手用指尖刻下四字,露给秦玄看一眼。

  宙域灵光!

  “你们看见了?”秦玄有些惊讶,他一直怀疑自己此前见过的光蛇就是宙域灵光,这半年守在金角莲树林,也是有意等它再度现身。

  “一次,月泉石井边。”

  “两次,药圃田里。”

  秦玄更加惊讶,忽然觉得宙域灵光真是有灵智,苦等找不到,大家似乎都是在无意中遇到,问他们,“还有谁知道?”

  蓝秀才指了指三人。

  “我会尽快回来和你们商议此事!”秦玄言之确凿,但他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处理,匆匆告辞离去,一路向着蛇妖谷而去。

  他的灵识范围比锻灵境的修士都要强大,已经接近证道金丹的真人,很轻松就能盯着那几人的行踪。

  几位星辰院师兄姐追到蛇妖谷的边缘地带,陆续都停下脚步,唯有那位星道人一脉,却非星辰派弟子的中年散修继续紧追不舍。

  此人的功法,秦玄并不陌生,手中就有这门功法的前三层心诀。

  他在灵鲸岛安排老管家秦福和几名资质不错的家丁改修此功,观察颇深,故而能轻易断定。

  秦玄不动声色,左拐右拐,绕了十余里的弯路才进入金角莲树林,坐在角莲木台上静静等候。

  很快,那名一袭黑袍的中年修士深入林中,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冷笑,“小兄弟,你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在蛇妖谷里找到这么好的一片落脚地。”

  “前辈高姓大名,为何要闯入此地?”秦玄站起身,静静的凝视对方,心中一直很好奇蓝瑛到底在遮藏什么隐秘。

  蓝瑛将那一天的整个过程都描述的很详细,中间却有一个地方存在破绽,对方是纯粹的杀手,不说一句话就先杀那位杨师姐,而且是一剑击杀。

  当对手再度追杀蓝瑛时,两人之间已经有一段距离,这意味着对手并未在杀死杨师姐之后,立即击杀蓝瑛,中间很可能是花费时间在杨师姐身上搜查某物。

  “你并没有因为我跟着你进入此地而惊讶,此前又七绕八转,果然是刻意要将我引入此地伏杀?”黑袍修士的笑容愈发阴鸷,周身不动,腰间的七星铃微微自颤,铃音宛若百雀齐鸣,清脆悠扬。

  这一阵阵铃声仿佛林中百鸟合唱,化作层层音波,短瞬之间就将林中的数千门小阵都引发出来,与之共鸣争辉,哪怕是秦玄刻意隐匿的那些御敌之阵也被侦查出来。

  秦玄有点震惊,没想到对手的七星铃这么高明,绝非寻常阵修。

  “很好!”黑袍同样惊讶,赞道:“不错,你很有创想,很多小阵都算是奇门一脉,太简单的一剑抹杀,实在是有点浪费,值得本座多用一些时间研究你。”

  他的杀机缓缓浮现,手心里光芒一闪,跃出一柄浮动鸾气的黄色法剑,周身也有鸾气流溢,宛若一只黄色鸾鸟轻盈展开羽翼。

  在他周边百步,大地微微震颤,地面一层流尘随之聚拢而至。

  秦玄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手用的是七星剑术起手式,不由得苦笑,“前辈真是太重视我了,此前在小鸠岛伏击那位杨师姐和蓝师姐,最多也就用了五成实力,连血脉都没有暴露。现在和我切磋,还未出手便已拿出七八成的实力,晚辈真是荣幸之至。”

  “你是一个聪明的少年小修,猜猜本座明知你有意引诱本座进入此地,为何还要追过来?”黑袍修士并没有急着动手杀死秦玄。

  一旦出手,生与死往往是在瞬间断定,就像秦玄和蛇妖谷的蛇妖练枪,胜负不过刹那。

  黑袍修士似乎很欣赏秦玄,以至于舍不得杀死的太快。

  “艺高人胆大,前辈必定有很多能杀死我的手段,不止一两招。”秦玄也在凝势,起手平端如意枪,依旧是**大棍的“云中望天”,又名云中棍、抱云棍,主守,攻守兼备。

  **棍既是攻伐杀招,也具备炼气炼体的功效。

  这门棍术强调目、手、力、功、气、法的六者合一,属于**归一法门的最低层次,仅能算是小**。

  郭岱给秦玄的心意**掌诀异常完整,里面的**归一法门足以让秦玄的**棍术再上一个台阶,达到身、法、心、精、气、神的大**。

  大小**之上,其实还有阴阳、人法、天地的无上**,此为更高境界,心意**掌诀练到巅峰才能自悟,没有师父能教出来。

  黑袍修士留给秦玄很多时间凝势,目光敏锐如刺,偏偏很是赞叹,“不错,你的**归一法门初具雏形,这是巨木海郭家一脉的精髓,他们源自中土玄心宗神鹿门,属乾道人一脉。”

  秦玄尽量不让自己心意动摇,依旧问对方,“前辈似乎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

  “因为你是阵修,我也是,而且水平比你高出很多。”黑袍修士脚下浮现出一面黄色法镜,化作一尊质如黄玉的祭坛,照射无数光芒。

  顷刻之间,秦玄布置在角莲树林的阵法被震出层层纹路,旋即开始瓦解,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黄玉镜照射的是光,迸射出的力量却是无比凝重的引力。

  秦玄只觉得腰身一沉,仿佛陷入泥沼,举步维艰,树林之中,到处一片嘎嘎吱吱的乱响,灵草伏倒,纵是那些灵树的也纷纷被引力拉断粗厚的树枝。

  “我说了,我是阵修,比你想象的还要高明很多。”黑袍修士露出骄怠的一抹笑意,他进入蛇妖谷时就觉察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小阵法,有些用来遮掩,有些用来聚灵,有些用来御敌。

  阵师和符师不同,后者最重要的品质是循规蹈矩,前者最重要的品质是创想,要敢于突破陈规,敢于变化。

  黑袍修士一路追来,越来越好奇,行走之间,所察觉到每一座小阵都有创想之处,虽然大多不成熟,却别具风格。

  好奇心让他走进角莲树林,在这里,他洞察到更多的阵法,各种各样,数之不尽,竟有千种之多,每一株灵草周边都有几个小阵,外加符箓之法,变化出千奇百怪的小环境。

  最奇妙的是所有小阵都能联系在一起,组合成一座大阵,此阵说不清有多少种不清有多少威力,却是黑袍修士平生罕见。

  “你这是什么阵法,哪里学到的?”黑袍修士还不至于以身试阵,他曾见很多阵修斗阵,也参与过很多次,深知掉以轻心的下场是什么,并没有用他的七星铃反复激荡侦破,而是一出手就用大招将秦玄的林中大阵压碎。

  “自然阵,晚辈自己瞎想的。”秦玄握紧如意枪,蓄势待发,身上却像是捆绑着万斤铁锁。

  “哦,本座明白了,你是想利用本地的北斗大阵和这片树林,用符阵之道再造一个千变万化的小天地,正如天地之间,北冷南炎一样,蕴藏天地之理,自然之法。你对天地自然的理解独具风格,杀你之后,我会留在这里观摩数日,搜集你的各种奇思妙想,不会让这种新阵法失去继续发展下去的机会。”

  黑袍修士终于向前走了一步,对他来说,杀掉秦玄这种炼血小修只需一招。

  “前辈,晚辈还有几个问题。”

  “问吧,没关系,我的时间总是很多!”

  “你为什么要杀那位杨师姐?”秦玄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这是一把钥匙,或许能证实他的猜想,否则,他不会冒险将对方引过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石胎藏经之说?”黑袍修士笑意盈盈,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用灵识洞察各处破碎的小阵,窃取秦玄的诸多妙想。

  “什么意思?”秦玄不由得有些惊讶。

  “每当三千年的大魔劫将至时,这方天地就会突然出现三千枚石胎令牌,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来历,只知道它们大多会被寒门子弟所得。据说,每一枚石胎令都蕴藏着一种天地道缘,得其令,则可学其法。大劫过后,这些石胎令牌会统一变成石碑,再无任何用处,只留下石胎藏经四字。”

  秦玄心中更加震惊,他见过两尊石胎碑,风天骘临走之前也给他留下一枚石胎令,“这么说来,杨师姐手中就有一枚石胎令,前辈想要?”

  “你猜对了一半,但不是本座想要。此令很奇怪,只有年少者能够得到胎中机缘,本座不过是要为族中几位少爷寻令。当然,族里派出来的搜令使很多,我不过是其中之一。你可以想象,这方天地里的很多名传千古的大修士,很多宗族的崛起都和此令有关,七七宗室里就至少有十家的崛起和它有关,只是时代久远,或三千年前,或六千年,传承最悠久的那几家更是万载之前就知道石胎令的奥秘。”

  “所以,每到大劫将至之时,你们这些大宗族就会派出大量的搜令使,到处猎杀那些有石胎令的寒门子弟?”

  “不错,世界很大,但也很小。七七宗室已经够多了,再多几百家,纵然是三万里海疆的星辰七海也不够瓜分,对不对?”黑袍修士幽幽坏笑,目光阴冷,一番何须本座多说的神采。

  “明白了,原来前辈认为我手中也有一枚石胎令。”

  “当然。本座原先没有调查你的情况,但在刚才,星辰院的那些新科弟子都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说明你起于寒门,一直在蛇妖谷隐修。你的这些奇思妙想太离奇,不可能是哪位师父所传,你的崛起速度也太快,手段隐秘奇诡,以至于蒋家的那位三公子都猝不及防。”

  黑袍修士伸出手,道:“这就是本座要跟着你入阵的最终目标,交出石胎令,本座留你半条命。修为就算废掉,你至少还能当一个三四品的小药师。”

  “你杀了那位杨师姐,不是已经得到了一枚石胎令?”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但本座也确实是难得遇到一位很有创想的阵道晚辈,可以告诉你,人是我杀的,石胎令却在你那位蓝师姐的手中。她是宗室子弟,既得此令,本座也不该继续追杀她,奈何她当日和别人发誓,要替对方报仇。”

  “你和其他搜令使,或者是宗族之中的晚辈们交换过情报,确信蓝瑛是言出必行之人,而她手握石胎令,迟早会超过你,追查到你的身份。”

  “是的,你确实很聪明,有点超出本座的预料。”黑袍修士冷笑一声,又问秦玄,“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又不想交出石胎令,本座要出手了。”

  秦玄一枪刺出,确实是再无其他事情要询问。

  没有声音。

  黑袍修士一剑反撩,双方的枪剑没有机会碰撞,秦玄就换了招法,身形移动快速,黑袍修士再变,秦玄抢先又变。

  如此反复十几招,彼此之间,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黑袍修士并不意外,他看到了秦玄眉心的那道青丝,“和破法修士动手就这样麻烦,连一个炼血小修都是这样!”他想。

  “你从石胎令里领悟到的秘法还真不少,可见你的悟性很高,难怪会被石胎令幕后的那种力量选中。”无论秦玄如何抢占先机,黑袍修士都能应付自如,还有余力和间隙顺道赞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