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和柳翩不同的是，刘艺对时间特别敏感，敏感到自己在做那啥的时候都会注意。
十年？
太漫长了。
漫长到足以让一个人的生活物是人非！
谁能清楚，未来的十年该怎么走....
刘艺不清楚，韩烟柔不清楚，把这首歌搬过来的柳翩更是不清楚。
当刘艺的声音响彻全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翩的身上。
你教会刘艺十年怎么唱，那你.....
知道十年怎么走吗？
众目睽睽之下，柳翩拿起话筒，沉思了良久，才眯着眼说道，“你们想问我十年怎么走吗？”
“抱歉，我可以教大家怎么唱十年，唯独不能教大家十年怎么走。”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我的道路可能不适合你们，你们的方向可能和我也不一致。十年真的太长了，我只能说...”
“有些事，非要以十年为界吗？为什么不能是十个月？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是十天，十个小时，十分十秒。不要做出一个让自己后悔十年的决定，也不要在十年后沦为了朋友。”
说完，柳翩面无表情地放下话筒。
台下响起掌声。
脑海中响起提示声。
........
十秒钟后，投票开始。
刘艺以99票强势碾压了杜飞鸣的学员，获得了六强的名额。
这也是节目迄今为止，单人获得的最高票数！
但依然有人不满意。
应该是一百票的啊。
难道是有好心观众不希望人家输得太难看，投给了对方一票？
谁又说得清楚呢。
杜飞鸣也说不清楚，他在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心中居然也浮现出同样的想法：这首歌，应当拿一百票的。
“柳翩导师。”杜飞鸣忽然说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柳翩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导师二字。
“杜老哥？”
“我输了。”杜飞鸣一脸真挚，干净利落地说道，“你的确比我更适合成为一位导师。”
杜飞鸣说得如此郑重，反倒把柳翩弄愣住了，习惯了和人家斗几句嘴，如今还真有点不习惯杜飞鸣这么客气的称赞。
导师？
柳翩想起自己的话，有句话他真没骗人。
十年，他真的教不会别人如何走。
自己都还迷糊呢，谈何导师？
.......
不多时，最后一组的PK结束后，今天的录制便结束了。朱岩回头看着后方，见到还有不少的观众是红着眼眶走出摄影棚的，再一看评委席，林若雪的情绪依然还没有完全平复，韩烟柔也是强颜欢笑。
看着这一幕幕，他已经预料到，这一期节目播出后，引起的反响将会有多么热烈，收视率将会有多高。
但今天现场录制时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没预料到的。
他没想到一首歌居然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共鸣，简直比一线歌星开演唱会还要夸张。
但刘艺是一线歌星吗？
不是！
这小子都还没出道呢。
他无法想象，当传播出去后，当刘艺背负一身的荣耀从这档节目离开后，这小子的人气将会达到多么夸张的一个程度。
未出道，已红遍全国！
冠军对于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了。
想到这里，朱岩决定找潘奇商量一下，这个冠军到底该给谁？现在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掌控，这个冠军奖杯一旦没有颁发好，这档节目差不多就毁掉了。
朱岩毫不怀疑网络舆论的威力，也毫不怀疑柳翩战队的粉丝比其它所有战队的粉丝加起来都还要多！
个人排行榜上，还有谁能撼动前三人呢？
.......
录制结束后，刘艺刚一回到后台，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刘艺回道。
舞台上已经把话挑开，现在差不多该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换好衣服后，刘艺跟柳翩等人打了招呼，便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柳翩无奈道，“我还打算今晚大家一起小小庆祝一下呢，现在就剩咱们仨，没戏了。刘艺这家伙，关键时刻总部靠谱，果真重色轻友啊。”
“重色轻友？谁啊？”萧敏好奇道，她还不知道刘艺和韩烟柔私下认识。
柳翩也不解释，“鬼知道是谁呢，又去祸害某个新认识的小姑娘了吧，估计还会唱着十年，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
晚上，潭州一家餐厅。
小隔间内，刘艺和韩烟柔相对而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但却没人动。
一人沉默地看着窗外，一人摇动手中的酒杯，相顾无言。
“怎么忽然想参加选秀比赛了？”
“怎么忽然想来担任特邀嘉宾了？”
两人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打破了沉默。
刘艺莞尔，“闲着无聊，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干。你以前不总嫌弃我游手好闲吗？”
韩烟柔笑道，“所以啊，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
“那观后感如何？”
“变了。”韩烟柔带着笑容，仔细看着刘艺，声音温柔无比。
“变得更帅了吗？”刘艺自嘲。
韩烟柔点点头，“是啊，更帅了，更成熟了，也更自恋了。看来这几年，你的生活一定过得很好吧？”
“还行吧，得过且过，反正不愁吃穿就是了。”刘艺又问，“那你呢？网上每天都能看到你的新闻，演了这么多作品，也成为大明星了，有那么多粉丝崇拜你、喜欢你，荣耀加身，应该过得比我更好吧？”
“哪有...”韩烟柔幽幽叹道，“那只是表面上光鲜华丽，其实私底下很累的，赶通告啊，背剧本啊，拍广告啊......一年到头全国各地飞来飞去，都要成为空中飞人了，落地安心休息的时间都不多。你不知道，今晚还是我偷偷瞒着经纪人跑出来的，明天我还要赶飞机去魔都呢，还有啊......”
韩烟柔像是忽然打开了话匣子，跟刘艺吐槽自己最近这些年的遭遇。诉苦居多，也有讨论一些趣事的，但很少。刘艺便做好一个聆听者，听韩烟柔倾诉。
话到最后，韩烟柔苦着脸摸摸肚子，“说了这么多，都饿了，咱们还是先吃东西吧。”
没吃几口，韩烟柔忽然又说道，“谢谢你听我唠叨这么多，其实我很早就想找人倾诉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人。”
刘艺轻浮地摇摇头，“别客气，听美女唠叨不是男士的义务吗？”
韩烟柔取笑道，“你嘴巴好像越来越甜了，一定哄了许多女孩子吧？”
“你也都说了，那是哄。”
“那你现在能哄一下我吗？”
刘艺：“......”
韩烟柔笑容僵硬了片刻，随即道，“我开玩笑的啦，你别放在心上。”
刘艺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摇了摇头。
玩笑？
没有所谓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
“不是我不想哄，而是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哄了。”刘艺一脸唏嘘，“我也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资格。”
韩烟柔愣了一下，旋即轻轻点了下头。
“别发呆了，吃东西吧，菜都快凉了。”刘艺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又把筷子放下，“嗨，原来已经凉了啊。”
韩烟柔：“汤还是热的。”
“已经变了味儿，没有刚上桌时那么好喝了。”
“重新点一道吧。”
“不用麻烦了，重新点一道也不是那个味道了，不同的大厨，不同的佐料和不同的火候，味道都不同的。况且...我现在已经饱了，没胃口了。”
“吃饱了？好吧，那就不点了。”韩烟柔笑道。
.......
离开餐厅时，外面已经是月明星稀。韩烟柔叫了自己经纪人开车来接，刘艺则一路送她到了路边。
没过片刻，经纪人便到了。上车前，韩烟柔轻轻拥住刘艺，笑着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刘艺还没来得及感受，怀中的温暖便消失了，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
他发现。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真的不会发现自己很难受。
韩烟柔转身上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从下午在摄影棚时就酝酿的泪水，终于决堤。
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