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色泪 > 326我接受不了

  月亮仍旧皎洁,而那一片在月亮之下的桃花瓣也仍旧在清风浮动、桃枝摇曳间纷纷攘攘的往下落。

  而那一弯方才还沸腾的似要人间蒸发的池水也早已平静无波。夜风荡面间也只有微漪泛起。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

  李靖一步一步走出程府,倒也没有人敢拦他,因为他是郡尉大人。夜色里,那飘飘的长髯,风霜的脸,还有那一双有些朦胧的眼不再是那样的雍容慈祥,而是泛着恐怖的狰狞。

  一间屋子里,闪烁着浑浊而孤独的火,一盆热水,不断散发出水雾,将整个屋子烘的暖暖,待水雾渐稀之时,两根精壮的手指探入了水中。好似在试水温,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将那两根手指从水盆里取了出来。

  不知为何,那两根手指的指甲缝里竟然有丝丝缕缕较淡血水溢出。看着那微微泛红的血水溢出,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只见他的目光中露出了惊惧的光。

  灯火阑珊,轻纱幔帐,一个明艳动人的人儿,赤身于青丝幔缕之中,一颦一笑是那样的摄人心魄。

  一双明澈的眸子有着明显的悸动。那一双还算英俊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只是当两片唇贴在一起之时。

  猛然间他一个健步跑了出去,留下一句足以让单冰冰方才凝聚的生命支柱破碎的话语,“对不起,我接受不了。”

  泪水从水灵灵的眼中溢出,在那一张美艳的脸上绽放着伤心的异彩。他是个好人吧,没有再要她来了,没有再瞧得起她了。

  那一双满是迷茫的眼眸又望向那一片桃花,夜色里,借着烛火看去,尽管距离有些远,那一片桃花仍旧有些美丽的色彩。

  尽管他很同情单冰冰,只是他仍旧无法接受。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找出那个伤害不幸的单冰冰、让那一颗脆弱的心再一次破碎的人。

  步子一步步朝那间屋子走去,不紧也不慢,听着这有频率和节奏清晰的步伐,给人感觉来人很是谨慎。

  当越靠近那间屋子,程咬金的面色越发凝重,有刺鼻的味道传出,以他多年打架的经验不难判断出这是血腥味。

  只是单冰冰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又怎么会有血腥味?他的步子变得越发谨慎,步子也慢了些。

  连远处那夜风吹起桃花瓣发出的飒飒声,也会让他的余光瞥过去。

  他的眼底好似倒映出一柄泛着光亮的利刃,只见他就地一滚

  匍匐在草地上的他微微抬眸,这才看清,原来是夜风吹着屋子里的残烛闪烁发出的。

  一个女子一丝不挂,口里和喉咙已经结了血痂,而地上是一滩凝固的血。一只白皙的手的手指好似被什么啃噬过,已经不见了约摸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已经被干枯的血液裹成血红色,失去了本来面目。

  目光又在地上仔细看了看,那地上还残留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细肉,甚至还有一些断骨。

  程咬金想,这不是禽兽所为,而是人,如果是禽兽,恐怕会把这些肉、这些骨吞下去,又怎么会只是啃噬抛到地上。

  他的面目变得有些惊惧,是何人竟然如此残忍,竟然生生将那样漂亮的手指咬下来。

  程咬金的目光又在屋子里仔细看了看。

  浅蓝色的绸裙,紫色的肚兜,悉数入眼,却始终没有看见那另一半手指。

  程咬金为彩珠穿戴好衣物,抱起她,吹灭蜡烛向屋外走去,屋子里仍旧有血腥味萦绕,夜风吹起帐帷发出丝丝声,那一件漂亮、整洁的香阁,变得越发阴深,恍如鬼屋一般。

  待程咬金在侧过那片桃花之时,连那一片桃花也变得有些黯然,原来不知何时,天上的月亮已经缩入云层里,一场夜雨好似为期不远。

  几个丫鬟见她们的领头彩珠,一时之间惊惧的说不出话来,过一会儿,才有个丫鬟有些失常的道:“郡尉大人来过。”

  程咬金难以置信,李靖可是他义兄秦琼钦佩的人,而他义兄又是他所钦佩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他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丫鬟,只是那几个伺候单冰冰的丫鬟再也说不出说来,好似已经痴傻。

  他似乎有些疯狂,在夜色里,他疯狂将今日所有在府上的下人挨个问,一个、二个、三个······但有一点却是确凿无疑,李靖确实来过,他还是难以相信,他冲进屋子质问着还在滴着泪的单冰冰,当单冰冰愤怒的嘶吼出那个名字时,他怔住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的出奇,连哭哭啼啼的单冰冰也不再哭泣,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只能听见夜风吹拂着烛火和轻纱幔帐发出的丝丝声。

  许久,程咬金才郑重道:“我带你去找云羽你敢不敢?”

  单冰冰依旧木立着,只是睫毛微微眨了眨,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秀英俊的面孔。

  回忆起与他缠绵在床上的画面,还挂着一滴泪珠的唇角竟然有了一抹澹意。

  两个人一匹马,一根挂在马后的火把,在没有月色的夜色里穿行,后面还有几个许是较为忠诚的家丁吧。

  只是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前面便有大片大片的火光袭来袭来。

  程咬金赶紧抱起尚冰冰下了马,牵着马向一处幽暗处避去。

  过了一会儿,映入眼底的果然是大批大批的官差。

  尽管程咬金一贯不喜欢动脑筋,但这一次他分析对了,若真是李靖做的,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他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寻常一贯是平静无奇的茅屋,不知为何此时屋子外却是数十位提枪持刀的人。

  看他们端肃的面目,里面似有什么要事。

  连茅屋前的那两颗矮小的枣子树叶子好似也是受了这肃穆气氛的影响,也不再往下落。

  而屋子里有火光透出,在众多肃穆的如一个个修罗的身影之中隐隐还有两个另类浮动。

  一男一女被浑身捆束,俯跪于地,周遭是是森森的火光,森森的人,还有森森的兵器。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才推开竹门进了来,却见来人面容清秀,容色淡然,不过他一进入这间屋子,那些如修罗般的人纷纷向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