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四国奇谭 > 第九章:谁解画中迷离意 原是真心人不知

  绿衣女子说完了话,抱着小女孩径直离开,留下馆中众人面面相觑。

  谢靖言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他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他转过头来又问了韩濯一遍:“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画?”

  韩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韩濯的这个买卖是听涛馆馆主亲自定下来的,他年纪又大,在书画这方面也很是有造诣,当时的画他也经了他的眼,确确实实没有什么问题,他摸摸胡子说:“那画就是一幅平常的山水画,在亭陵随便找一个画师都能够画出来。兴许正如那位姑娘所言,这只是个巧合呢?二公子别多心了。先让韩姑娘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韩濯一大早就被人打到水里,正是江水最寒凉的时候,刚刚她就一直在发抖,脸色很是不好。现在好像是着了凉,韩濯的脸颊染着一层红晕,整个人缩在一起。

  “不对。”柳明站在那里说,“劫匪上街是为财,清晨街面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再说你们有见过劫匪会打劫一幅画吗?那劫匪明显奔着阿濯的画而来,原本的画和阿濯的画肯定有一幅有问题。”

  “可是到底是哪一幅?”谢靖言在那里喃喃自语的之后,听见韩濯小声的咳嗽了两声,收拾了凌乱的思绪,也不等他们拿来拓本,急急忙忙抱起韩濯回了谢府。

  韩濯从小就长的很好看,一副精雕细琢的玉团子模样。这些年她长开了些,脸上不见孩童稚气却还没有尽褪,天生一双弯弯笑眼,有孩童的天真。

  只是韩濯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孩童的天真浪漫。

  就算有,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谢靖言想起刚刚那个说起话来甜甜糯糯的小女孩,低头看看韩濯,也不知道韩濯她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也许是因为性格的不同,谢靖言对韩濯很是照顾。韩濯身上的这种理智是谢靖言欠缺的东西,他比韩濯大上几岁,有时候却比她更像个孩子。

  韩濯很轻,谢靖言轻轻一下就把她抱了起来。韩濯昨日一夜没睡脑袋本就昏昏沉沉,刚刚不小心睡着被谢靖言又吓了醒来。

  “你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回去。”谢靖言看着韩濯,心里在想一个问题,如果韩林修还在世,看见韩濯这副模样该心疼成什么样子。他和韩濯现在都是孤儿,他现在还有谢如烟护持,偌大个谢家给他做后盾,韩濯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人,没有依靠的人,什么都只能依靠自己。

  想到这里,谢靖言叹了一口气。

  谢靖言抱着韩濯回到家的时候,谢如烟刚刚出了门,她见韩濯被谢靖言抱着以为出了什么很要紧的事,三步两步走上前来问:“怎么了?”

  她等不及谢靖言回答又急忙帮韩濯把脉。

  谢如烟是一个淡薄的性子,谢靖言很少看见她脸上有这么多表情,看着她由焦急担忧变成如释重负,笑嘻嘻说:“阿濯就是掉下水了,估计是受了风寒,她昨夜一夜未睡,现在睡着了。姐姐,我掉下水都不见你这么激动。”

  “你们不一样,你要是个女孩子我一样对你好。”谢如烟白了一眼谢靖言说,“我先去药坊了,一会儿我让人送药过来。”

  谢如烟交代了事,瞥了一眼韩濯身上的雪色披风,再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谢府。

  其实刚刚谢如烟和谢靖言说话的时候,韩濯就醒来了,只是她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十分的不清醒才没有说话。等谢靖言抱着她进了前院的时候,她才觉得清醒了一些,挣扎着要下来。

  “谢哥哥,现在到家了,你让我下来吧。”

  谢靖言放韩濯下来,看她脸烧的通红,以为她发起了高烧。他将手背放在韩濯头上说:“姐姐不是说不要紧吗?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

  韩濯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从小受的都是大家闺秀的礼教,从来没有和男子这样接近过。谢靖言大大咧咧能问出这种话,韩濯却不能随随便便回答,只好以一句“我一直都这样”搪塞过去。

  好在谢靖言在这方面实在是迟钝,他相信韩濯这样的女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用不着他来担心,就急急忙忙催她回去换衣服休息了。

  韩濯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坐在书桌面前发起了呆。

  那天,馆主带着她去见那个小女孩,她们直说要要韩濯描那一幅山水画,开出了很高的价格。当时韩濯问那位绿衣女子:“这就是很普通的画,随便找个画师就可以,为什么要出这么大的价钱来找我。”

  “韩姑娘这意思是画这画委屈了?”

  “不是,我是说这幅画真的没有这个价钱。那这样吧,我拿一半的银子,过几天就把画交给你们。”

  “姐姐真好玩,我见过买东西的压价的,还没有见过卖东西的会压价。”那个小女孩在一旁笑着对韩濯说。

  “就算是同一幅画,不同的人也能画出画出不同的感觉。家主很喜欢韩姑娘的画风,兴许韩姑娘能把这一幅旧画翻出新意来呢。”

  那是一幅很平常的山水画,画的正是宋史两国交界处的苍溪上,画笔平平,不见落款。韩濯知道自己再推脱不过,只好收起了画说:“承蒙家主厚爱,过几日我就把画拿过来。”

  “不急,姑娘慢慢画,这几日我们要去一趟姜国,没有那么快回来。”

  “姜国?”韩濯坐在书桌前在白纸上写下这两个字,自言自语,“当时我怎么不问她们是哪里人?要去姜国?这幅画和姜国有关系?”

  韩濯不懂武道,她自以为是劫匪看错了人。可是按照柳明的那种说法,劫匪好像就是冲着那幅画来的。她坐在书桌前想了很长的时间累到头疼也没有想明白。

  “说不定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呢?”韩濯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说不定这是这个什么家主的什么信物,那边也在抢,刚好就碰见我了。不想了,不想了。”

  话是这样说,韩濯到底放心不下,喝过药之后又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前一日还在为覃祯的事情烦恼,清晨韩濯受了风寒又担心起这一件事情来,谢靖言看见韩濯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韩林修说过,不能放过身边每一个可疑的地方,越是没有破绽没有踪迹寻的就越是要小心。韩濯这一点很像韩林修,她苦苦思索不得自己按照记忆又重新画了一幅。

  在画第二遍的时候,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她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她这样劳神劳力彻底把自己搞垮了。

  玲珑看着韩濯卧在床上都要拿着那幅画看半天的样子,说:“濯姑娘你真的是魔怔了,一幅画,再看也看不出个花来。你还是快放下吧。”

  “玲珑,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玲珑走到床边,将画从韩濯手中抽出放在一旁,握着韩濯的手说:“濯姑娘想太多了,前几日青州的那封信就让姑娘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姑娘现在人在亭陵,大小姐和我二公子早就把姑娘当成了自己人,就算是青州来人,姑娘也不用担心。”

  “可是…”韩濯低垂下眼说,“我知道谢哥哥和谢姐姐是好人,可我这样怎么能麻烦他们。”

  “朋友之间,说什么麻烦。”玲珑知道韩濯的行事作风,她说这样的话,韩濯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的。但是玲珑也能看出来,谢如烟和谢靖言对韩濯是真的好,所以她还是把这样的话多说了几句。

  韩濯心里也明白,也只安安静静的听着玲珑说,偶尔随声附和一下,至于听进去了几句没听进去的有多少这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夫人总说,很多的事情,身在其中的人是看不清楚的。姑娘住在这里,所见所感多少和我们不一样。就拿大小姐来说,大小姐对姑娘与别人就很不一样。有很多事,你要借别人的眼睛才能知道。”

  “借别人的眼睛?”韩濯用手勾过被玲珑拿到一旁的画,将画铺在玲珑面前,说,“玲珑,你帮我看看,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可是我看不出来。”

  “可是我不懂画啊。”玲珑看看画又看看韩濯,说我,“姑娘别想这些了,好好养病,听涛馆里那么多懂画的人,姑娘请他们来看看吧。”

  韩濯心里想着这件事,一直都郁郁寡欢,小小的风寒竟然拖拖拉拉了很久的时间才见好转。

  “你不病一场,我都不知道你心思这么重。阿濯,你就不能学一学靖言吗?”谢如烟见韩濯到了一梦轩好心情的打趣她。

  “学我什么?”谢靖言放很无辜的看着谢如烟。

  “学你每天都这么游手好闲啊。”

  “敢情阿濯才是你亲妹妹,吧。”谢靖言有些不服气,嘴上却是笑着说,“你捣鼓那些药材都时候很开心,看见阿濯也很开心,一看见我就不开心。到底谁是你一家人?”

  “我说你整天游手好闲说错了吗?”

  “我忙的很,父亲的手札我还没有看完,我可是要像父亲一样封神的男人。”

  韩濯低下头偷偷的笑。

  “你笑什么,过几天覃祯就要来了,我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造一个梦境的。”

  韩濯的手在袖子里偷偷摸摸的数了一下日子,按日子,覃祯是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