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四国奇谭 > 第五章:红线千里系姻缘 误将红妆识儿郎

  “原来你就是官衙里跑出来的那一个?”覃祯看着苏棠,撇撇嘴说,“看不出来啊,看起来胆子挺小的,没想到你竟然敢戏弄官差?”

  “我没有戏弄他们。”苏棠着急辩解,话到了嘴边,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到底是谁。

  “那就是你来历不干不净,怕被官衙的人查出来?”

  “谁不干不净了,我……我可是……”苏棠说了一半,又哭丧个脸,说,“我出门是来找人的,爹爹和哥哥都不知道问出来了,现在这个样回去肯定让爹爹打死。”

  覃祯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是无奈,摆摆手说:“好吧好吧,我就送你去青州,你在青州真的有朋友吗?他们肯收留你吗?”

  “我没有见过他,不过他家里钱那么多,我听说他心肠也很不错,应该没有问题的吧。”苏棠很认真的在回答。

  覃祯彻底被苏棠打败了。

  这小子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覃祯带着苏棠回了船舱。韩濯与船夫早就回来了,见覃祯身后还跟着位脏兮兮的小公子,韩濯还未说话,船夫就抢先开口问:“怎么又是你?”

  “大伯,你认识这位小公子?”韩濯看苏棠,苏棠怯生生的躲在覃祯后面,倒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头也不敢露出来。

  “韩姑娘,这就是昨天晚上搭船的那位。”船夫气鼓鼓的看着苏棠对韩濯说。

  “是你?”覃祯转过身去,捏着苏棠的肩膀上下左右的看,他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说,“明明昨天就见过面,今天我还没认出来,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

  昨天你还说人家是受气包来着。

  韩濯放下手中的团扇,用手拢了拢裙摆,走到苏棠面前,她将苏棠从覃祯的手里拉了开来,盯着苏棠的脸看。

  苏棠的脸脏兮兮的,浑身上下都乱糟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韩濯看着苏棠,总觉得他哪里不大对劲,苏棠被韩濯看羞了,一个劲的往覃祯身后躲。

  “你在干啥?”覃祯护着苏棠问韩濯。

  “没事。”韩濯刚刚还不明白,这小子身上感觉很不对劲,明明是为公子哥儿,举手投足却是女儿姿态,苏棠往覃祯身后一躲,韩濯就确定了出来,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位公子哥,八成是在女扮男装。韩濯多留了一个心眼,笑着拉过苏棠还不让覃祯跟过来说,“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

  “哎哎……”苏棠不情愿的跟着韩濯走,走一步回头看一下覃祯。

  人都会对自己熟悉的人莫名信任,他初来乍道,这里也只认识覃祯一个,自然对他多了一分依赖。

  覃祯看着苏棠看他的眼神,莫名其妙觉得他很可怜,想要去帮帮他。

  真是的,这都是什么事。

  “我真的是有病了不成?不然怎么能从小酥糖脸上看出些苏淮方的影子来。”覃祯自言自语坐到原先韩濯坐了的地方,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吃了一口,又想起自己在林家第一次见到苏淮方的光景来。

  那日清晨,晗光初下,天色微白,苏淮方一身白袍红衣,额间系着黑底红色斜纹抹额,上面是一片白玉,更衬得他眉眼如画。

  苏淮方有晨起练剑的习惯,这是苍溪山上养下的。他长身玉立,负剑而走,覃祯看不懂招式,只知道他剑耍的很好看,便安静站的在一旁看他耍剑。

  苏淮方的剑招是王文今亲传,一招“飞鸟归林”更是世上不可多见的绝招,苏淮方的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桃花涧。

  那年苏襄受了重伤,自己从苍溪山下山回家还没有喝到一口热水,就赶到了桃花涧。那年派来的攻城的女将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的稚气尚未褪尽,心肠却是极其狠辣,逼得苏家军毫无防守之力。

  “杨潇。”苏淮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女将的姓名,将最后一招剑招发挥了十成十的功力,剑气裹挟着苏淮方的怒气,向桂花树那边劈去。

  覃祯不懂剑招,但他能感觉到杀气,急忙拔腿就跑。

  他不跑还好,他这一跑,苏淮方以为是林家来了什么坏人,急忙追了过去,一柄长剑架在覃祯脖子上,问:“是谁?”

  “我。我是覃祯,你先把剑放下去,有话好好说。”覃祯一脸黑线的转过了身子,看着苏淮方。

  “怎么是你?”苏淮方是知道覃祯的身份的,他不动声色的将剑移开,假装自己不知道覃祯是宋国的皇子,咳了两声问,“你的病好了?”

  “嗯,好了。”覃祯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当然不知道苏淮方尴尬的是什么,反过头来问他,“刚刚那一招叫什么,看起来很厉害。”

  “当然不只是看起来厉害,要不是你小子跑的快,你就该死了。”当然,这些话苏淮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宋国上下都在传言,这个毫无心机的小皇子会是下一位登上皇位的小殿下,不管从公还是从私,苏淮方都要和他打好交道才行。

  而且,自己的妹妹,以后也要嫁给他。

  苏淮方庆幸覃祯毫无心机,这样,宝棠嫁过去也不必与自己的夫君互相猜忌。但同时他也懊恼覃祯毫无心机,宝棠本就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孩子,以后宝棠与覃祯成了亲,两个人怎样在青州那样的地方过下去?

  听说,覃祯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自己的妹妹向来不受管教,没规矩惯了,这就有些不太好了。

  “那一招叫‘飞鸟归林’,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苏淮方收起剑,又为覃祯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这么厉害的剑招,应该不是人人都会的。”

  “师父收的内门弟子本就不多,后来……除了我一个还苟活在人间,其余的师兄师弟们都过世了。”

  “啊?怎么会这样?”覃祯看着苏淮方,见他眼里的哀伤真切,又怕自己说错了话,平白惹得苏淮方难过,故意开口说,“那这个剑招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会了?”

  “差不多可以这样说。”苏淮方坐到覃祯身边,看着自己的右手发了一会子呆,叹口气说,“我也不能使出它十成的功力来了。以前我有位小师弟,天资聪颖,心性纯良,他使剑比我好上太多。”

  苏淮方口中所说的小师弟正是清余,想来缘分是多么奇妙,一个心心念念放不下,一个偏偏改头换面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缘时,千里相逢,无缘时,即使坐在对面也不相识。

  苏淮方不是一个感伤的人,他也只是一时感慨,感慨过也就没有什么了。他卡着覃怎,心中又想起另一桩事情来,虽说现在问起这件事有些不合适,但还是开了口问:“覃公子可还记得我家宝棠?”

  “哦,记得记得,她病好点了吗?”要不是苏淮方提起,覃祯怎么会想起来还有苏宝棠这个人。苏宝棠是齐国送来和亲的郡主,齐国国君为了让苏宝棠能配得上覃祯的身份,特意给她封了公主的称号,只是她福薄,还未出嫁就生了一场大病,成亲的事情便一拖再拖。覃祯在青州很少与朝堂里的官员打交道,平常看的也都是一些治国谋略,倒是很少在意四国之内的世家贵族,所以也不知道苏宝棠到底是哪个王爷家的孩子。

  关于苏宝棠,他知道的也就是那姑娘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上面有一位姐姐一位哥哥,都是个好相与的脾性。

  林轩大婚,他知道娶的是齐国的郡主,倒没有仔细打问过什么,自然是不知道苏宝棠竟然是苏淮方的妹妹。

  这倒是巧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亲还没有成,他倒是在这里见到了苏宝棠的娘家人。

  覃祯是一点也没有想过,苏淮方好端端的提起苏宝棠做什么?

  “小妹的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却拖了这么长时间,让殿下挂心了。”苏淮方也知道覃祯根本不会在意苏宝棠,眼看着苏挽青出嫁,苏宝棠再也拖不下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覃祯,要好好待苏宝棠。

  饶是苏淮方已经如此费心,与覃祯说了这许多的话,但覃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在覃祯心里,一个和亲公主也是娶,两个也是娶,娶回去回家好吃好喝供养着就对了,反正不是自己喜欢的,他也不会碰。

  可什么人才是自己喜欢的呢?覃祯也不知道。

  这边覃祯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那边的两个女孩在船舱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原来这个苏棠就是苏淮方的小妹苏宝棠,韩濯为她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服,又为她梳妆打扮了一番,看着镜子中苏宝棠的脸说:“你和你哥哥长的倒是有几分像,以前我们一起在苍溪山学艺的时候,淮方哥哥十六七的模样,与你最像。”

  “父王也说我最像哥哥。”苏宝棠看着自己镜子中的脸,突然又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哥哥这些年都很不开心,我都好久没有见他笑过了。”

  苏淮方并没有告诉苏宝棠苍溪山的事情,苏宝棠一直想问又不敢问,这次遇见了韩濯,她就拉着韩濯的手,不停的问东问西。

  “那些事都过去了,淮方哥哥不会把自己困在这种无聊小事上来的。”韩濯摸了摸苏宝棠的头,说,“他不是要上阵杀敌吗?听说姜国的兵马又在蠢蠢欲动,淮方哥哥可能是为这件事忧心吧。”

  “才不是,桃花涧一战,父王和哥哥都受了重伤才为皇伯伯保住了这大片江山。可是,不知道皇伯伯听信了谁的话,收了父王的兵权,现在我们都搬到鸣川住了,并不住在边关。哥哥就算是有心也不能再去边关了。”

  苏宝棠心直口快,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韩濯却是听的心惊胆战,她捂住苏宝棠的嘴,说:“这样的话,再也不要再外人面前讲起了。”

  “姐姐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哥哥在家里也时常提起姐姐,我自然是可以说的。”苏宝棠侧过身子搂着韩濯的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抱着。

  “濯妹妹,小酥糖,你们在做什么?”覃祯在下面等到无聊,说是换衣服,怎么还不见她俩出来,特意寻到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