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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忽知昨日不堪事 主仆情深报旧恩

  谢靖言还是没有劝住韩濯。

  韩濯跟着覃昭走后,谢靖言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苦恼了很长时间。他忽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覃祯一个样子,怎么做起事来,明明是好心,反倒是帮了倒忙。

  为什么他要托江宁给覃昭带个信,为什么他要让覃昭来这里?本来是叫覃昭来解决问题的,情况怎么会变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覃昭让韩濯进宫去和程溪对质,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自己在这里多想也无益。谢靖言用法术传音书给江宁,他自己又没有办法进到皇宫中去,只能拜托在皇宫中的江宁照顾韩濯。

  谢家对江宁有恩,江宁接到谢靖言的音书,直接来天香阁找谢靖言了。

  “当年的事,真的是这个样子吗?仙君,您在皇宫中待了那么长时间,应该会知道韩家的事情。”谢靖言开门见山。

  事实上,在去亭陵之前,江宁确实不知道韩家的事。这次覃祯回来,对韩家的事太过在意,他才去查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查到了点东西。说到底,韩林修也是个可怜人,是被清余的身份拖累,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忠君忠国的好臣子。

  江宁便把这一切和谢靖言讲了。

  “可阿濯去了皇宫,既然真相是这样,覃昭怎么说是皇后向皇上提的建议。”谢靖言也是第一次听到韩家灭门的完整因果,心中感叹人心抵不过权谋的同时,又在那里担忧韩濯。

  覃昭如此颠倒黑白,把韩濯带进了宫中,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谢靖言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就要出门。

  “靖言,韩家的事是宫中的忌讳,想来覃昭也不会把韩濯就这样交给皇帝,他让韩濯进宫去,定然是有他的计划。”韩濯是秧秧的女儿,是江宁亲手将她抱到人间来的,说起对她的关心,江宁不比谢靖言少。江宁只知道覃昭和覃祯的关系不错,直到今天,江宁才从谢靖言口中听到覃昭私底下做的事,不禁为覃祯捏了把汗。

  希望他所图的不是韩濯和覃祯的性命。

  江宁回到皇宫时,皇宫已经出事了,皇后住的摇光殿被围的水泄不通,听说皇帝要移驾至摇光殿,通报各宫各院。

  覃祯刚刚见完宫中的侍卫,穿戴整齐,正要去摇光殿。

  江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是摇光殿里进了刺客。”

  “什么?”江宁以为是韩中,急忙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皇兄去摇光殿向母后请安,刚好遇见了刺客,已经将她制服。”皇后宫中出了刺客,又是皇子通报各宫,这不是小事,覃祯等不及和江宁一起出了今怀殿,赶往摇光殿。

  一路上,江宁的心中都在七上八下,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了。

  覃昭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说他图的真的是韩濯的性命?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覃祯看出江宁有些心绪不稳,问他。

  “没事。”

  覃祯和江宁赶到摇光殿的时候,皇帝的御驾早已经到了摇光殿,江宁见不到大殿中的情形,只能陪着覃祯在偏殿等着。

  覃昭不在偏殿。

  再说此时大殿的情形。皇帝坐在高椅,脸涨的通红,看着殿中跪着的一干人等,气的肝疼。

  大殿气氛沉重。

  殿中跪着的三人,程溪,覃昭和巧儿。

  “陛下,要刺杀臣妾的不是她,是韩濯!”程溪站起身来指着巧儿,她此时有些气急。就在一炷香前,是韩濯站在她面前,口口声声要为韩家讨债。韩濯那个贱人,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甚至将匕首放在了她颈边,她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胡说,韩家人都死了,韩濯死了。”是皇帝亲手害死了自己生死与共的盟友,他平生最恨,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及韩家的事。皇帝一怒之下打翻了案几的茶盏,他三两步走下台阶来,走到程溪面前,说,“皇后也不用拿一个死人来说事吧。”

  “韩濯没死,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叫覃祯来问,他和韩濯素有联络。”程溪指着巧儿说,“臣妾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何必编排来为她开罪?”

  覃昭的眉头跳了一下,果然,皇后是什么都知道的。

  就在这时,跪在一旁的巧儿大笑着站了起来,她眼中带泪,声声凄厉,看着皇后说:“皇后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婢命贱,入不了娘娘的眼。不知皇后娘娘在梦中是否梦见过自己的妹妹,是否梦见过那个未出世的小皇儿?”

  “是你?”程溪看着巧儿,还真的想了起来,她是当年侍奉在春喜殿程潭身边的小侍女。她本是不起眼的小侍女,自然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程溪知道了巧儿的身份,自然猜的出事谁在背后捣鬼,她走到覃昭面前,问他,“是你?这些年,本宫待你不薄。”

  “你是……你是巧儿?你说我母妃……我母妃她怎么了?”覃昭根本不看皇后,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走到巧儿面前,像是多年故人重逢,眼中全是眼泪,声音颤抖,令人心疼。

  “是你抓的人,你和韩濯是一伙的?”皇后拉着覃祯的衣领,眼神中都是绝望,她知道,她今天犯了一个大错。

  她不该太相信覃昭。

  覃昭对皇后说:“皇后娘娘以为搬出韩家,搬出一个死人来,就能将今天的事蒙混过关遮掩过去吗?”

  覃韶风脑袋有些发懵,但是他听懂了覃昭的意思。皇帝觉得这件事中间另有猫腻,示意护卫拉开皇后与覃昭,自己重新坐回了高堂,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巧儿说:“你说,你家娘娘是难产而亡,怎么就和皇后扯上了关系。”

  “陛下”,皇威浩荡,巧儿不敢造次,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巧儿确确实实是程潭身边的小侍女,她说,“那年娘娘临盆,皇后来看望娘娘,娘娘喝下皇后端来的药之后,只生下了小公主就过世了,小皇子都没有来得及出世。”

  “那也不能证明是皇后在药中动了手脚。”

  “陛下,娘娘过世后,内廷依例将侍奉在春喜殿中的婢女侍卫差送回家。奴婢日日都盼着能为娘娘伸冤,特意偷出了当年娘娘用过的药碗,以家中长辈误食过世的名义找了太医问过,太医说确是毒药。那御医正是现在侍奉在四皇妃宫中的楚太医,陛下一问便可知晓。”

  “诏楚太医。”皇帝看着皇后,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着她是一国之母的份,早就动手打她了,说,“皇后做过什么还是早点说出来吧。”

  楚太医是御前的人,以前是皇帝的心腹,后来指去拂红殿照顾雪镜。

  提及楚太医,程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她瘫坐在地上,发髻也散了,妆容也乱了,巧儿的质问还会回荡在她耳边:“七八年了,故人可曾入梦?”

  “程潭的事我认了。”程溪泪眼婆娑看着覃韶风,说,“程潭的事臣妾认了,陛下,韩家的错陛下又什么时候认呢?臣妾的皇儿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放肆。”覃韶风走下来,终究是没有忍住,打了程溪一巴掌。

  “陛下眼中只有小殿下吗?臣妾的阿荣,妹妹的阿昭,哪个比不上顾沅尔的覃祯,就因为落在长生殿上的那头畜生吗?就因为他的命好吗?”

  “妇人之见,天命岂是你胡言乱语!”皇帝怕是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他本是要处理刺客的事,没想到扯出这样一件陈年旧事来,他有些气急败坏,说,“身为国母,心胸既然如此之小。”

  “对啊,臣妾就是在嫉妒。”程溪闭上了眼,任凭眼泪流下。曾几何时,她也是宋国最开心的女子,命运使她放弃了自己的爱人,嫁进着深深宫闱中。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和他说过的一样,给她自己的一颗真心。

  可是,他娶了程潭,比起后宫中其他的绝色美人,这个才是让程溪真的不能忍受。

  以前,她也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手上会沾满鲜血。知道她的覃荣失踪,覃荣失踪前,开开心心的和她说,他找到了覃祯的踪迹。

  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想来覃祯真是个灾星,谁遇见他谁倒霉。覃荣是这样,韩家是这样,她也是这样。身为皇帝的枕边人,程溪虽然不清楚覃韶风与韩家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也敢凭借自己的直觉判定,覃韶风绝对不会是无辜的那一方。

  “皇后娘娘因为妒忌,就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就可以将覃云困在摇光殿七八年吗?”覃昭看出程溪不愿争辩的心,他索性把话说的更狠一些,覃昭心里很清楚,程溪已经没有可以出头的日子了。

  “还有这样的事?”皇帝的怒意又重了三分。

  江宁和覃祯在偏殿等着面见皇帝,见到一批又一批的人走进大殿又走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宁担心韩濯,他在皇宫中也不敢随意使用仙法,只好拦住了一个小侍卫,往他怀里塞了一只元宝,问他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侍卫便将大殿里面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江宁了。

  原来,这才是覃昭的目的。

  既然里面跪着的不是韩濯,那韩濯去哪里了?

  之后就是浩浩荡荡的审问,毕竟覃昭和巧儿说的话是实话,没有多久,当年程潭的事就被查的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