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四国奇谭 > 第三十章:皇城高高失公主 程溪误言又一祸

  此时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掌柜打开门,只见身着红袍铠甲的官兵一列站在门外,为首的那个手中高举着令牌,口中振振有词:“官差办案,闲人退让。”

  李掌柜拦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闯进自己的后院中一通乱翻,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谢靖言见一列官兵闯了进来,看他们身上的衣服与官衙中的人不像,倒是像禁军的服制,心中一下子警惕起来。当今皇帝朝令夕改,举国之事全仰仗着他一人的心思,看见禁军的人闯进来,谢靖言第一个念头就是:新年未过,国主该不会是反悔了答应韩濯的事,派人来抓韩濯的吧?

  今儿个是除夕,按照惯例,宋国不是有阖宫佳宴的吗?宋国的皇帝该没有这么闲吧。

  这样想着,谢靖言把韩濯护在了身后,他冰冷着一张脸问为首的小将这里来有什么事。

  本来没有什么事,谢靖言一护着韩濯,倒是让小将误会,他狐疑的看看谢靖言,走上前去,一把拉开谢靖言,看见了躲在谢靖言身后的韩濯。

  谢靖言猜的不差,这一列官兵正是宫中的禁军。前几日,韩濯去皇宫去的勤,小将自然是知道她的。

  小将听说,这位姑娘和二位皇子都是很好的朋友。自皇宫中,多个朋友多条路,多得罪个人自然是……更何况还是宫中炙手可热的小皇子。一想到这里,小将不敢懈怠,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道:“属下不知姑娘在这里,冒犯了姑娘。”

  “没事。”果然是皇城脚下的人,这般的趋炎附势。知道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来,韩濯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看着院中官差手执兵甲胡乱翻找,不禁皱了皱眉,问:“今日是除夕佳节,怎么动用起了兵器?是皇宫中出了什么事了吗?”

  小将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韩濯宫中发生的事,想了想,皇帝也并未说不许大肆宣扬的话,便把头凑到韩濯耳边,说:“公主走丢了。”

  覃云是在今日下午走丢的。

  今年不同往年,覃仪娶陆恩的女儿为妻,毕竟是第一年,怎么说都要走个过场,所以覃仪答应了覃祯会回宫吃年夜饭。覃云今年才八岁,以往陪着程溪住在摇光殿中,平日里并不与她几个皇兄来往。不久前搬进了从宴殿,和覃昭待了一段时间,贪恋皇兄带来的亲近感,越发的想见另外两个皇兄。

  覃祯还好,毕竟就住在皇宫中,虽说今怀殿离从宴殿远了些,覃昭有心,时常带着覃云过去玩。只是覃仪住在城外的折金山,要想见他一面,那可就难了。

  所以覃云一听说覃仪会带着陆文茵来参加今夜的家宴,宫女刚刚点亮了宫中的灯笼,御膳房也开始忙碌今夜的晚膳,覃云就出宫去等着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兄,还有新过门的皇嫂。

  阿纪陪着覃云,也不敢让她走远,只让她站在自己视线之内等着覃仪。

  未过几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轿上并未装饰,也没有宽大的尾翼,看起来很是朴素,只在车厢外挂了一块乌金木的牌子,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一个大字:“陆”。

  “奇怪,二殿下跑去折金山住,陛下也没说要收了他的玉碟,这一次回宫,怎么用的是陆家的令牌?”阿纪看着从软轿中下来的两个人,一位雪青色方领束袖小袍,腰间系着腰带挂着香囊,挽了一个发髻由玉冠固定;另一位青黛罗裙素鹅黄纹小衫,衣裙上还绣着缠枝莲,配饰妆容亦是素雅。

  两人皆裹着裘衣。

  覃仪看不见路,扶着陆文茵的手摸索着跳下了车,一双眼无神的眺望四方,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皇宫是什么模样。

  阿纪专心致志的看着覃仪与陆文茵,一时间忘记了覃云。直到以为卫兵朝着马车惊呼:“什么人?放下公主。”

  阿纪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她以为是宫门外没有人敢来这里造次,心中还是大意了。就在覃仪的马车停在宫门外的那一刹,黑衣人从马车下钻出。趁着众人的眼光落在覃仪与陆文茵身上,他快步跑到覃云面前,手起掌落,打晕了覃云。

  就在他扛起覃云正要跑路的时候,多事的卫兵喊出了这一嗓子。

  黑衣人武功高强,阿纪追了他一路,还是在一条繁华的大道追丢了目标。

  她是吃了没有兵器的亏,黑衣人拿暗器伤人,一柄带毒的飞刀射中了阿纪的右腿,让阿纪无法再追。在皇宫中并不能随身携带兵器,只能忍着眼泪看着黑衣人越逃越远。

  阿纪眼中含泪,并不是痛,事实上,自从她入宫,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伤没有受过,这样小小的伤口,还无法让这个昔日摇光殿中的高手流泪。

  她流泪只为了一件事,覃云丢了,覃昭肯定会怪她,怪她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果然,人的心中不能有情。一旦有了情,再倔强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会软下心来。

  和阿纪预想的一样,覃云丢了,还是在自家门口,怒不可遏的不止覃昭一个人。皇宫上下都乱做一团,全然没有了刚刚和气的氛围。

  御膳房的人也不敢将做好的菜品端上桌,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覃昭一气之下将阿纪关在了大牢中。

  阿纪的右腿还流着血。她坐在草铺上,双手抱膝,看着从窗子里漏进来的点点灯光,今夜,本该是个团圆的日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黑衣人的毒刃所涂,并不是剧毒,虽不至死,但也够阿纪难受一段时间。在被押进皇宫的途中,她忍着痛拔下了刀刃,还未做任何处理,到现在,裙子上已经是一片血污。

  这时候,才感觉到身体的不舒服,像是有千万条虫在身上蠕动啃噬,手软脚软,挠又不能挠,越挠越是痒,还微微有些刺痛。寒冬腊月,阿纪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只能靠紧墙壁,咬着牙忍耐着这苦楚。

  这是姜国的一种草药,碰触到了这种草药,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异样,时间长一点就会出现软弱乏力、浑身发痒的症状。

  这药无害,也无药可解,只能等两个时辰的时间,等它们自行褪去。

  听说那年姜国兵与齐国兵在桃花涧作战,姜国兵就用了这种草药。

  要不然,齐国兵也不会输的那么快。

  “难道那个黑衣人是姜国人?”阿纪脑子还算清醒,她很快就发觉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宫中的妃嫔,顾沅尔是姜国人。

  难道这是巧合?

  可顾沅尔她本家早就死的一个都不剩了,一来她并非姜国皇亲贵眷,二来她在宫中多年一直平平淡淡无欲无求,怎么会是她?

  如果不是她,还有谁与姜国人有勾连?四皇妃雪镜,她是突然间就出现在皇宫中的,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来自何处。程溪以前也查过雪镜的底细,什么都查不出来。

  程家在沧州,沧州的最东北与姜国接壤,因此沧州也是边境。

  会不会是程溪?

  阿纪还记得,自己在摇光殿中遇见的那位男子。

  会是他吗?

  覃昭也是这样的猜测,他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覃云的消息,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天色未亮就冲进了大牢,质问程溪。

  半月不见,程溪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是恹恹的,没有半分精神。但她的衣服还是一样的整洁,头发束成发髻,虽是身着囚服未饰珠钗,依旧可以在她身上看出昔日的端庄。

  她听见有人进来了,好像动静很大的样子,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也只有他,敢这样对程溪。程溪还躺在草垫上,一动未动,烛火照亮了她草垫子前的地板,刚好把她放置在一片黑暗中。

  黑暗中,程溪开口,声音沙哑了不少,说:“陛下想要的,臣妾不是都写了吗?这么一大早,陛下来这里,是怕臣妾想不通撞墙死了,没有人认下着瞒天过海的罪名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覃昭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程溪说的是什么,这可是比找覃云更要紧的大事!

  他等不及狱卒打开牢门,一把推开狱卒,扯掉锁链,快步走到程溪面前,声嘶力竭的问她:“你认了什么?”

  程溪也是懵了,她坐起身来,看着覃昭,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以为,是覃韶风。

  烛火照着覃昭的脸,让他的脸更加的阴晴不定。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数,更何况他完全没有必要对一个快要废掉的皇后做什么礼数,他盯着这个自己的不得不来往的仇人,又问了一遍:“你认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程溪丝毫不畏惧覃昭,她目光平静如一潭死水。不也可以说,她的心早就死了,死在那年嫁给覃韶风的新婚夜,后来那颗心又偷偷活过来了一次,覃韶风娶了程潭。到如今,覃韶风为着一个天命之子,彻彻底底断送了他们。

  程溪看着覃昭,说:“是本宫向陛下进言除掉韩家。”

  “你疯了!”在覃昭的算盘里,程溪是断断不会认下这个罪名,他知道覃祯的品性,在折金山时覃祯已经怀疑覃仪了,他搬出韩家的事,就是要他们分崩离析,而不是看着覃祯、覃仪和韩濯关系越来越好。他近乎情绪失控,对程溪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想要我、想要整个程家给你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