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四国奇谭 > 第二十九章:折金山除夕祭祖 悬济堂年夜欢喜

第二十九章:折金山除夕祭祖 悬济堂年夜欢喜

  “公子找濯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方便叫阿濯出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她说。”悬济堂是史国谢家的私产,覃祯猜测是谢靖言来了青州,也不知道把这些事告诉悬济堂的掌柜合适不合适,想了想,还是要掌柜请韩濯出来说话。

  李掌柜本想要拒绝,又怕他是真的有什么事找韩濯,自己耽误了人家的事也不好,这才不情不愿带着覃祯进了后院。

  今日天色晴好,一大早,韩濯就陪着谢靖言在院中练剑。无奈她自己并不是很懂剑招,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韩濯看见李掌柜领着覃祯走了进来,心中也是讶异,这么早,覃祯来这里做什么?

  除夕之夜,青州城热闹非凡,大清早,家家户户挂红灯笼贴春联,一派喜气洋洋。做完了这些,吃年夜饭之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祭祖。前两天,韩濯从覃祯口中知道了韩林修的尸骨并未被弃于荒野,而是被安置在了折金山里。

  一大早,韩濯和谢靖言等不及挂灯笼贴春联,就赶去了折金山。

  覃祯描述的很详细,两人没有用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那两处坟堆。一处稍大一些,处于左侧,一处小上一些,在右下的位置,皆没有立碑。

  四国惯例,不立碑的荒坟,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无人认领,一种是罪名昭昭。

  韩林修孤身一人来到青州,凭一己之力安身立命。一场浩劫,韩林修落下一个不忠的罪名,韩家满门抄斩。

  三年了,韩濯跪在坟前,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韩林修并未娶妻生子,韩濯不是韩家的孩子,但韩林修待她是真的好,如同亲生孩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与韩濯此时的境遇相差无二。

  韩濯跪在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等到最后一个,她已是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是匍匐在地上泣不成声。

  谢靖言能理解此时韩濯的心情,他也不去劝韩濯,只由着她在那里哭。

  待韩濯哭够了,谢靖言才将她扶起,细心为她拂去衣上灰尘。

  “父亲,等年后,陛下就要重审皇后,重判韩家当年的事,等水落石出,孩儿一定会接父亲回家。”每每韩濯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了一地。

  “阿濯,伯父在天有灵,定能感知你的一番心意。”谢靖言知道韩濯自责的是什么,好言开导她。

  韩濯点点头,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小小的荒坟上。

  听覃祯说,这是那位假韩濯的,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开棺却不见她的尸骨。不管怎么说,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对韩濯也是有大恩。若没有她,韩家的冤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知道,若没有她,韩濯也不可能在亭陵安稳度日。

  可是,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她于众目睽睽之下在德善楼撞柱身亡,又是覃仪亲手将她安葬在折金山的。这才三年,白骨未化,怎么就不见了呢?

  韩濯同样恭敬的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回去的路上,韩濯和谢靖言主动提起,她想要把那位无名姑娘的灵位安置在韩家祠堂里,就怕皇帝不会答应。

  “人人都以为韩濯死了,现在国主要重审韩家旧案,若是突然让世人知道韩濯还没有死,怕是会招来诸多猜忌。国主是个聪明的人,心中不会算不明白这个账。阿濯,你的请求,国主应该会同意。”

  “不,陛下有和我说过,他想让我留在青州。”韩濯很清楚明白皇帝是什么打算,这也是她不知道怎么和谢靖言解释的原因。

  “留你在青州做什么?”谢靖言有些不明就里,他实在想不出来,韩濯留在青州还能做什么。

  皇帝是信命之人,他还记着陆恩给覃祯的命批。什么大命随大劫,一次血光之灾,覃祯没有告诉覃韶风,但他在江宁口中得知,覃祯已经经历过了,覃祯能回青州实属不易;还有一次刀兵之争,还不知在什么时候。陆恩说韩濯是解命之人,在覃祯登基为帝之前,覃韶风都不会放韩濯离开青州。

  韩濯原不是信命之人,在亭陵三年,她也开始相信天命只说。今时今日,更是无法说清,她也只能当覃祯真的是世人口中传颂的“天择贤主”,面对谢靖言的疑问,她也只能答一句:“没什么。”

  “皇帝是要你嫁给覃祯吗?”谢靖言知道韩濯与覃祯往日的婚约,也从覃祯那里听说过,昔日韩家遇难,覃韶风处处都护着韩濯。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的。

  “宝棠已经受封为公主,封号‘佳煜’。阿祯和宝棠的婚约,已经是四国之中人人皆知的喜事。”谢靖言冷不丁的发问,让韩濯诧异了一会子。谢靖言是她的心上人,她知道这样的误会会让谢靖言多受伤,解释道,“多年前,陆恩翻遍了整个青州城,找一个孩子。那孩子比覃祯小三岁,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后腰有一道像刀疤的胎记。据说小皇子命中有大劫,这个孩子是小皇子命定的解劫之人。很幸运,那个孩子是我,我才没有冻死在寒山寺;同样也很不幸,人人都说我是宋国的祥瑞,自幼就与覃祯定下了婚约。”

  这些事,韩濯以前都没有对谢靖言说过,她只说过她是皇宫中的一位妃子,从寒山寺捡回来的孩子。

  其间的种种因果脉络,谢靖言皆是听世人传闻。

  “这样说来,国主要你留在青州,也是为了覃祯?”谢靖言对宋国的国主早就失望透顶,今日听到韩濯这样一说,更是恼怒。他真的不明白,覃韶风的脑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为着大宋江山永固,国运昌盛,一厢情愿害了不少的人。谢靖言很是无语,他说,“先不说覃祯有没有那个能力管好偌大个国家,他怎么就不问问覃祯,覃祯到底愿不愿意当未来的主君?”

  覃祯的前世是天上的仙君,火凤是他的坐骑,他转生后,火凤才来找他。陆恩那么有能耐,怎么就没有算出覃祯的前世是谁,怎么就没算出现在陪在覃祯身边的那个江宁又是谁呢?

  “阿祯他没得选择。”回青州已有一段时间,韩濯算是看明白了青州城内的局势,不是其他皇子不争,也不是大臣们心中没有非议,而是他们知道,做这些事根本就没有必要。

  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可是我们有选择,等处理完了这里的事,你就跟我回亭陵去好不好?”谢靖言握着韩濯的手说。

  韩家已经没有人了,谢靖言真的不想韩濯在留在这个风云之地。

  更多的,他知道覃韶风心性多变,现在说是宋国与齐国的婚约不可以退,等到苏宝棠嫁过来之后,谁知道覃韶风又会下什么决定。韩濯和覃祯彼此都没有什么想法,苏宝棠又是韩濯好友的妹妹。

  要是真的走到了那个地步,只怕难过的不止是谢靖言一个。

  难道在覃韶风眼中,天下芸芸众生都不是生灵,都是给覃祯铺路的石子?

  “嗯,好。”就算谢靖言不说,韩濯也是这样想的。

  她不能让谢靖言陪自己留在青州。韩家人都死了,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故事中的韩濯,早死了,死在德善楼上。

  天色摸黑之时,谢靖言和韩濯终于赶回了悬济堂。悬济堂内热热闹闹,今日厨娘做了很多的菜,一大桌子人都在等着谢靖言与韩濯回来开饭。

  “二公子,濯姑娘。”李掌柜嗅到二人身上有焚纸的味道,想到谢靖言生于亭陵长在亭陵,在青州并无谢家的亲朋,便知道了韩濯是宋国人。他知道韩濯今日去祭拜先人,心情一定很不好,便也省了那些客套的话,要他们入席,只管开饭。

  谢靖言是第一次与他们一起过年,还这么热闹,便喝多了两杯酒,又对李掌柜和在座的众人说了新年寄语。

  史国的郎中们大多是谢夫人收养的孩子,少年离家远赴青州,算起来已有多年没能回家,今日与谢靖言在一起吃着年夜饭,心中想起亡故的谢夫人,心中难免悲伤。

  他们能做的,就是扶持谢家这两个孩子长大。谢如烟自是不必多说,她向来都很懂事,只有这位二公子,向来闲散不喜管教,今日众人终于在谢靖言身上看到了谢家的希望。

  觥筹交错,房中众人推心置腹聊了很多。

  韩濯坐在谢靖言身边,默默的吃着菜,知道他们说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有插话。

  谢靖言怕韩濯感觉被众人冷落,时不时帮她夹点菜,与她说上一两句话。

  “二公子,这位是少夫人吧?”明明是大家都默认的事,这位年轻的郎中非要开口问上一问。

  谢靖言笑笑,他见韩濯好像专心吃菜,压根没有听见那位年轻郎中说了什么话,握住她另外一只手,对在座的众人说:“差不多吧。”

  韩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谢靖言笑的开心,在座的众人每一个也都是喜笑颜开,问谢靖言:“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将来会是谢家的少夫人。阿濯,你可否愿意?”

  像是心突然漏跳了一下,谢靖言很少对韩濯说这些话,韩濯知道这里不止是她和谢靖言两个人,被谢靖言在大庭广众说出来,还是有些害羞。

  座中众人见罢,笑哈哈纷纷要敬韩濯酒,说是沾个喜气,谢家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韩濯只喝了一点,其余都被谢靖言一一挡下,自己喝了。谢靖言酒量并不是很好,今日气氛又如此融洽,便多说了两句。一个不小心,将谢如烟和柳明的事也说了出来。

  李掌柜在一旁默默的喝酒,每隔一年他都会去一次亭陵。上次见谢如烟和谢靖言,这两个孩子还是幼稚模样。没想到,短短一年,这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谢珩和谢夫人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吧。

  屋中众人热热闹闹的吃着年夜饭,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