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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回到队伍后,站在刘铭祺的屁股后面一个劲的小声拍道:“公子您太有远见啦我现在终于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幸亏我们没有把那十两银子独吞,否则赵千总肯定会给我小鞋穿的,那我可就惨了。【】”

  “呵呵现在知道也不迟啊以后你要记住若有贵人相助,得先银子开路的道理。”

  “公子言之有理,小宝铭记在心。”小宝闷头说道。自从遇见刘铭祺这位贵人后,着实让小宝见了不少的世面,心里自然是感恩非浅。

  正在两人闲聊之际,赵千总结束了察验,将剩下大约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继续操练,其余的人便回到营帐吃饭睡觉。

  吹过熄灯哨,早已是疲惫不堪的壮丁们纷纷爬上床铺,没过一会儿,耳边便响起了一连串的呼噜声。

  刘铭祺哪里睡得着,想想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难道是我上辈子把该享的福都享光了,穿越到这辈子来世上遭罪来啦,老天爷啊你行行好吧就算不让我大富大贵,怎么的也达到个小康水平吧眼下可好,吃苦挨累加受罪,说不定哪天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谁砍的,难道是老天爷想把后世穿越来的我灭了不成,逼得我走投无路,自己就乖乖地到阎王爷哪报道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刘铭祺又乐了,暗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活着,我不光光是为自己而活着,更是为与我朝夕相伴的秀娘而活着,为与我一见如故的碧贞小姐而活着,为那数之不尽用之不绝的金银财宝而活着

  “杀”刘铭祺浑身一震,心思骤然被打断。身旁的小宝冷不丁吼了一嗓子后,并将被子高高地掀起,做了个标准的刺杀动作,随后又憨态可掬的呼呼大睡起来。

  “靠,还嫌白天练得不够啊,晚上还不忘加班”刘铭祺不禁为之失笑,起身帮身边的小宝掖了掖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后。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也渐渐地睡了。

  .阳光辉照耀芒,洒向康襄城家家户户的院落之内,斜射进门窗,在阳光下漂浮起的灰尘,毫无目的的飞舞跳跃。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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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失去了往日的喧闹风光,听不见街上熙熙攘攘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匆匆的行人也是少之又少,只剩下清一色的老弱病残和一些平时很少抛投露面的妇女,缓步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甚至连不经世事的孩子也在大人的看管和恐吓下,再不敢在街边嬉闹。临街的店铺除了少数的米庄外还在惨淡地经营着,其余的均都铁锁把门,关门大吉了。

  .赵千总带着几个清兵策马扬鞭,行色匆匆,在街道上驰奔而过,嘚嘚嘚的马蹄声在空荡的大街上留下一长串飘浮起的薄尘,躲散不及的行人差点就命丧在快马的乱蹄下,重重地摔倒在街边,叫苦不迭。

  .平时很少见赵千总火烧火燎的急成这样他是个慢性子,就算是他老妈掉了河里,都不会让他急成这样。难道是匪寇们攻城烧杀抢掠来了,那也不对呀没听说前方兵探子说过呀发生什么事了呢竟把这个爱磨洋工的赵千总急成这样。一些好事的老百姓不屑地边看边猜测着这伙官兵的乔行径。

  原因其实很简单,召见赵千总的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鲍铁,官居兑字营参将之职。此人人称鲍大眼,爆竹脾气,点火就着,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头脑简单、秉性刚烈的程度,不逊色于三国时赫赫有名的大将猛张飞。

  鲍铁的属下们没少吃他的苦头,无论什么事稍有不逊,顿时火冒三丈,无论你是谁,先打二十军棍再说。即便是打错了,无非是事后嬉皮笑脸地请你喝顿酒了事,所以经常搞得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属下们对他更是敬而远之。鲍大眼完全是靠匹夫之勇才当上参将之职的,其实他根本不懂治军打仗之道,充其量是个不怕死的蠢货,正应了那句古训: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赵千总赶到鲍大眼的府门前,跃身跳下马,把缰绳交给身后的随从,左右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仔细将官袍上下整理平整。这才笑着向府门外的几个门兵拱手道:“请通禀参将大人,兑字营新兵集训营汛千总赵有理求见。”

  其中一个模样像是领班的门兵打量了灰土灰脸的赵千总几眼,冷面高声道:“千总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去通禀。”守门的门兵在此,大大小小的官员也见多了,一看赵有理身上穿的官服,便已知道他是那种官职小之又小、微之又微的七品芝麻官。

  赵千总忙点了点头,略表谢意。他边在府门外来回踱步边提心吊胆地踮着脚朝府内张望几眼,时不时地从袖筒里掏出块手帕,擦拭起一头的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鲍参将总跟见阎王似的,心里害怕就算了,两条腿的腿肚子也跟着转筋,冷汗直冒。

  “赵千总,今日怎么这么有空闲”府内忽然走出一人,笑脸相迎,连连拱手道。赵千总一见面就认出来了。此人是府卫总管,名叫:陈照雄,跟赵千总有些交情,也算是称兄道弟的朋友。论年龄比赵千总小二岁,不过军衔和地位可比赵千总高上一级,所以赵千总每次见面都会反过来称呼陈照雄为兄,自己甘愿做弟。

  “诶呀我的妈呀陈兄,可算是见到你了。”赵千总边打招呼边快步迎了过去,慌急之下,左脚踢右脚,差点绊个大跟头,跌到陈照雄的怀里诉起苦来。

  “慌什么”陈照雄忙伸手搀扶起赵千总哭笑不得。

  赵千总满面惊怵的神色,担忧道:“鲍大人突然命我急速赶到府中,不知有何要事啊陈兄能不能先跟小弟透个底,让我心里有个数。万一要是出点叉子,兄弟我少不了屁股开花啊”说着说着,心虚得赵千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贤弟,咱兄弟俩不外,我也不知道鲍大人找你有什么事不过,今个一早,康襄城学政喻庆丰喻大人来府上拜见鲍大人,两人见面没一会儿,鲍大人便命我派人召见贤弟进府,现在保不齐鲍大人和喻学政正在书房里下棋呢应该没什么大事吧”陈照雄毫不隐瞒的直言相告,让担惊受怕的赵有理也稍稍缓松了一些,咽了一口口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快步跟在陈照雄的身后,来到了鲍大眼的书房门前。

  喻庆丰乃是康襄城的提督学政,又称提学使,掌一省教育事务,也是有名的棋王,颇受康襄城文官武官的爱戴。此人年近五旬,性情温顺,为人和善,不喜好名利,若不是提督葛尔泰的百般挽留重用,他早就辞官回乡,归隐山林,过那种逍遥自在、与世无争的清闲生活。

  “鲍大人,兑字营新兵集训营汛千总赵有理求见。”陈照雄推门来到书房,用单腿跪地的方式行礼,拱手禀道。

  “嗯,让他进来吧”书房内,一位黑脸的中年汉子,虎目低垂,紧紧地盯着棋盘上的红黑交叉的棋子,满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头也不抬地哼道。

  “喳”陈照雄得令后,起身离去。

  惶恐的赵千总规规矩矩地躬身进了书房,微微抬头望了望侧身坐在棋桌前的鲍参将,只见他满脸憋得通红,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显得急躁不安,脸色也越来越难堪。对面斜靠在座椅上是一位书生模样的老者,身着淡蓝色长袍,满面神情自若样子,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赵千总如惊弓之鸟,发怵的心又腾的一下提了上来,吞了一口口水,忙躬身左右捋了捋衣袖,上前一步,跪地微声道:“兑字营千总赵有理参见鲍大人。”

  鲍大眼低着头,撇着大嘴,一会儿向左撇一会向右撇,撇来撇去就是不吱声,正拈着枚棋子举在空中,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迟迟不能落下。对于智商低的鲍大眼来说,偏偏喜欢玩这种智力对垒,真是累脑子,特别是跟棋王过招,无非是等于拿脑袋撞墙的感觉,蒙头转向地看不清棋路。赵千总低头跪地不敢惊动,心里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突然,鲍大眼重重地将手里的这枚棋子朝木制的棋盘上一砸,哼道:“上马。”

  “嗯,好棋”喻学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恭维道:“鲍大人这一招马卧将巢,实乃好棋啊”

  “哈哈那时当然。”鲍大眼不以为然笑道,说他胖他就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不出五步便能将老棋王喻庆丰赢个心服口服。

  表面上喻庆丰是败棋,实则不然。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连跪在不远处的赵千总也略微看出其中的玄妙之处,心中暗自惊叹:姜还是老的辣啊。喻庆丰惯用“调虎离山之计”,实乃是绝妙的好棋。抬头看看喻庆丰脸上不露任何喜色,有深藏不露的威仪,令人无不刮目相看,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鲍大人,千总大人来了。”喻庆丰边轻轻挪了一枚棋子边给鲍大眼递了个眼神,提示道。

  鲍大眼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赵千总,瓮声瓮气地开口道:“起来吧当今匪寇猖獗,犯上作乱,难免一场血战,赵千总,新征来的壮丁门操练如何了呀”

  “眼下正是大战来临之际,下官哪敢掉以轻心,请鲍大人放心,壮丁们日夜操练,风雨不误,士气如虹,即使有些伤病,也都是轻伤不下火线。人人都是满腔热血、壮志未酬,誓与鲍大人剿匪杀敌、建功立业”书房内的赵千总垂首而立,汇报起他负责的壮丁操练情况来,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唏里哗啦,奔腾不息。

  “嗯,不错,将”鲍大眼冷哼道。随后将紧捏在手里的棋子落放在棋盘上。

  赵总兵浑身一抖,继续发挥着他的高水平演讲能力,接着鼓吹道:“将,将来一定能招之能战,战之能胜,打得匪寇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没棋了吧,我就说吗学政大人棋王的雅号早晚得让给我鲍某人,哈哈”

  赵千总感觉话不对头,当即收住声,伸长脖子偷偷看了一眼,原来是鲍大人将了喻大人一军,正沾沾自喜的在那里炫耀。别说是行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喻大人摆明是在让棋,根本没动真格的。

  “棋王的称号,鲍大人当之无愧。以棋道入武学,以棋局度世事,鲍大人征伐不断,杀法绝伦,果然是棋逢对手,今日当真让喻某人大开眼界。此局就下到此处为止吧,日后再向鲍大人请教。”喻庆丰哪回在乎什么棋王棋圣的虚名,既然有人喜欢当然是拱手相让啦。

  “哈哈我与喻大人三战两胜,赢得你心服口服,爽以后啊看谁还敢说我是一介武夫没文化,不懂文道,只懂得血溅沙场,争强斗狠。”

  “鲍大人文武双全,那有不懂文道之理。”喻庆丰看出了鲍大眼失衡的心思,巧妙地奉迎道。越是没文化的人就越怕人家背后讲他的弱点。就像现在越是没有学历的人,越是想办法搞张文凭,哪怕是假的,也敢拿出来装世面,无非是怕人家瞧不起、看扁了自己。在鲍大眼的心灵深处,缺的就是文化,缺的就是涵养,缺的就是素质,所有才会被喻庆丰一眼识破,投其所好。

  在官场这么多年,鲍大眼也明白,喻庆丰那是给自己面子,人可不能不识好歹,人家让我办的事,可不能怠慢掉。

  想到这,鲍大眼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长哈,含含糊糊地唤道:“赵千总”

  “下官在。”

  “听喻大人说你的营里有个秀才叫刘铭祺,是否属实啊”

  赵千总颔首道:“属实,下官营中确实有个秀才叫刘铭祺,不知鲍大人有何吩咐”

  鲍大眼转身望了望喻学政,转身又冲赵千总吩咐道:“现在学政大人要见此人,你马上回去将秀才带来,越快越好,去吧”说完,转身笑着对喻庆丰道:“喻大人,要不咱们边等边杀一盘,如何”看样子鲍大眼还没赢够似的,缠着没完。

  喻庆丰笑着拱了拱手,婉言拒绝道:“鲍大人,常言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日后再请鲍大人到我府上对弈。”

  鲍大眼点了点头,道:“也好,鲍某公务繁忙,不便陪喻大人同往。就让赵千总护送喻大人去营中走一趟吧”

  喻庆丰告辞道:“鲍大人严重了,区区小事哪敢劳驾鲍大人,喻某先走一步了。”

  “请。”

  出了府门,赵千总心头一阵轻松,本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惹怒了参将大人,把他召唤过去挨板子。没想到只是为了找个秀才这点小事,早知道就不必吓得没着没落的了,险些尿了裤子。

  喻大人坐上官轿,在赵千总和几个清兵护卫下向军营而去。赵千总边走边琢磨,越想越觉得奇怪,一位堂堂的二品地方大元平白无故的找新兵营中的秀才所为何事呢难道他是喻大人家的亲戚,不可能,这个说法赵千总自己就直接否定了,要是他家的亲戚,怎么会给抓了壮丁了呢是仇人,更不可能,那还用得着大老远的来找吗只要跟鲍大人讲一下,直接把脑袋砍下来送过去不就得了。莫非是那个酸秀才欠了他的银子不还,这也不可能,谁不知道,喻大人两袖清风,家中一贫如洗,别说是借钱了,喻大人自己的那点俸禄还不够养活他一家子的,时常靠远在京城的亲戚内阁大学士从二品薛礼大人的接济。真令人搞不懂这老头子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正在胡思乱想间,已然回到了兑字营新兵大营的帐外,赵千总跳下马背,躬身来到喻大人的轿前,恭敬施礼道:“喻大人,一路劳累,请先到营中休息,下官这就去把喻大人要找之人带来。”

  一旁的清兵上前掀开轿帘,喻庆丰躬身走出轿门,点了点头,客气道:“那就有劳赵千总了。”

  赵千总作了个请的手势,颔首道:“为大人办事乃下官的荣幸。大人请。”

  赵千总办事果然有效率,一会的工夫就把正在操练场上操练的刘铭祺给拉了过来。他也不看看给谁办事呢论官职喻庆丰比兑字营的鲍大眼还大上两级,虽然是个文官,但在提督眼里那是相当有分量的,赵千总哪敢怠慢,跑得跟兔子似的。

  刘铭祺被赵千总莫名其妙地拉到营帐,满怀疑惑地看了一眼营帐里的喻大人,只见端坐在帐中凳子上饮茶的这位敦厚老者,一脸慈眉善目,怎么看都不像个当官的,脱下官袍,倒像位博学多识的老先生老教授。

  “喻大人,下官已经把刘铭祺带来了。”赵千总进门禀道。

  喻庆丰缓缓站起身,口中称谢,微微点头道:“有劳赵千总了。老夫与这年轻的秀才还有几句话讲,就不耽误赵千总操练军马啦”

  “下官告辞”赵千总听出言外之意,忙躬身退出营帐。

  喻庆丰久久地站在一旁沉声不语,一道深邃的眼神将刘铭祺打量来打量去,像是在鉴赏古董一般入骨三分,看的刘铭祺心里也一阵发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想这老头不会是同性恋吧

  刘铭祺干咳一声,拱了拱手,直言问道:“大人,我与你素不相识,找我何事呢”

  喻庆丰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低声问道:“你可认识望春楼的碧贞吗”

  喻庆丰的一句话让不明其意刘铭祺心里一惊,满面疑惑地回道:“认得认得。大人是如何知道她的真实姓名的呢”听碧贞说过,人人都称她为赛嫦娥,但谁也不曾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她自己也从未向人提起过,可眼前的这位喻庆丰是怎么知道的呢刘铭祺越想越不解,越想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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