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
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如果不是留下来的外套和鞋子，伍端端也许会怀疑，神秘女人是否真的出现过。也许，只是那夜雪中的幻像，古时候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吗？往往还都是妖怪的化身。
伍端端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开小差的时候。神秘女人真的存在，也真的消失了。在这个几乎可以称为与世隔绝的营地，她消失了。
李智带人找了一圈，龚星河也带人找了一圈，她就像穿上了隐身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伍端端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再怎么想都没有用。她想走了，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怕是严于瑾和江游的遗体被发现时，她都没有这么强烈想要离开的愿望，现在，她想走了，想让这个营地跟着神秘女人一起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
伍端端没见着龚星河，只是和阿木珂提了句自己累了，便回屋去睡觉了。她关上房门，又检查了一遍门和窗户都已锁好，直接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许了个愿望，希望这一切都是梦，醒来以后，她不在这个该死的破地方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伍端端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全黑了。她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在黑暗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什么声音也没有。
本来也就应该什么都没有。万一有什么东西回应了，才是吓死人的事！伍端端坐在黑暗里，慢慢等着脑子一点点清醒过来。她闭着眼睛，其实在漆黑的环境里，睁开眼也啥都看不见，但她还是闭上了眼，回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落得这个境地的呢？
良久，伍端端发出一声叹息，伸手打开了灯。刺眼的光线立马充斥着屋子，伍端端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眼。她穿好衣服，简单拾掇了一下准备出门。
雪又大了起来。
伍端端不太喜欢夜里下雪，仰着头，总感觉掉下来的是一个个灰色毛毛虫。雪花在白天飘飘扬扬，是美好的象征。但到了夜里，一切都变了。她可不信谢道韫能对着夜里的雪写出“未若柳絮因风起”这样的诗词。这明明就是打翻了毛毛虫的老窝，仰视着更为难受。伍端端将帽子拉上，火速地冲向了大厅。
大厅里灯火辉煌，伍端端抖了抖身上的雪，往餐厅走去。已经过了饭点了，她期盼着还能给她剩下点什么，她要求也不高，热乎的就行。
餐厅几乎没人，她瞧了眼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吧台后面站了几个人，正小声议论着什么。伍端端有些犹豫，不知道现在让他们找点吃的是不是为难。可咕咕叫的肚子不允许她犹豫，她只能硬着头皮朝吧台走去。
“是你啊！我瞅着背影就像！”洪淑甜甜的声音响起。
伍端端这才看清眼前人，点着头，“嗯，有没有吃的啊！我好饿！”
“哈哈！能不饿吗？这都几点钟了？你去那边坐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下碗面，一会会就好！”
伍端端感激地点着头。餐厅里几乎没人了，为了省电，也关了不少灯，因而显得昏昏沉沉的。像是走夜路时，间隔一段才遇上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的影子斜斜的。
伍端端找了个亮堂点的地方坐下，双手交叉来回搓着，她有些冷，餐厅里的空调没有房间里足，又靠近大堂，冷风就从门缝儿、窗缝儿挤进来。人是清醒多了，却冻得不自在。
“面等会儿就好，先喝杯热水！”洪淑毕恭毕敬地端着杯子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
“这就是阿揽！我和你提过的！阿揽，这就是伍记者。”
阿揽从洪淑身后走出来，戒备地上下打量着伍端端。
“叫我伍端端就行了。你们俩坐！”伍端端接过茶，呷了一口。
“大晚上了，少放了点茶叶。”洪淑说着在对面坐下，一把把阿揽也拉了下来。
“严笠和我说了！其实这样也好，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人能商量。”洪淑轻笑着，“对了，听说你对很多年前的事情感兴趣，这不，就喊了阿揽来。”
说着，洪淑撞了下阿揽，阿揽虽不情愿，倒也开了口。
“你、你好，我叫阿揽。”
“你好，阿揽，我是伍端端，我们之前见过的。严笠和洪淑都是我的朋友，你可以相信我！”伍端端温和地说道，“是我对当年那个从无人区走出来的女孩感兴趣，所以才拜托她们找你过来，你别紧张，不要搞得像我在审问一样，好吗？”
阿揽点点头，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说道：“真就问以前的事儿吗？”
“嗯！”
“我看、看你经常和那个龚星河在一起，你难道不是在帮他调查案子吗？”
“有时候是，但现在不是。我找你，纯粹是想知道当年的事，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关于这两起命案的，也都可以告诉我！”
阿揽点着头，“没啥了！要说的，问话的时候都说了。”
“听说，十七年前发生那事的时候，你也是亲眼所见？”伍端端问道。
“哦，算不上亲眼所见，但我也瞧见过那个女孩。第一个发现那个女孩的是哲多的奶奶，我们都叫她庆襄阿嬷。哲多和我差不多大，那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哲多的父亲死得早，母亲下落不明，庆襄阿嬷一个人将他带大。那时候大概十四五岁吧，正是整日在外面疯的年纪。我记得一连好几天没瞧见哲多出来玩，不过，我也没在意。直到我回家的时候，瞧见哲多拿着个布袋子来找我阿妈借粮食。我阿妈不仅给了粮食，还给了几件我阿姐小时候的衣服。
“我当是就听见哲多相当激动地告诉我，他们家来了个小妹妹，是从荒漠里出来的，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很可爱，却听不懂我们的话。我阿妈会说汉语，希望能请她过去，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你也跟着去了，对吗？”
阿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