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星河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赶到了老堂的住处，推门进入的时候，老堂正端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
龚星河等人立马上前制服了他，搜查了一遍，没在他身上发现武器，老堂也没有任何抵抗，任由他们搜身。
龚星河瞅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老堂并没有反应。
“嘿！”龚星河突然一吼，老堂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本能的惊讶都没有。
“老堂，这是龚警官！他来问你一些话，你配合一下啊！”李智走到他身旁，凑到耳朵旁大声说道，同时冲着龚星河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老堂耳朵不好。
龚星河叉着腰，盯着老堂，老堂对李智的话也不理不睬，这让李智十分尴尬。
“耳朵不好？一点也听不见吗？”龚星河问道。
李智尴尬地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就是得凑近了大声说。”
“我没问你，我在问老堂。回答我的问题！”龚星河突然吼了起来。
老堂依旧没有反应，过了半晌，才转过身来，无助地摇了摇头。龚星河见状，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试图劝说老堂放弃反抗，可老堂却下定决心装聋作哑，无论龚星河说什么，他都只是摇头。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有人赶了过来，说阿木珂已经清醒了。龚星河只能让李智看住了老堂，便起身赶去看阿木珂了。
刚走进屋，就瞧见阿木珂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着，拒绝继续躺着休息。瞧见龚星河进来，他激动地咳嗽起来。
龚星河立马上前扶住阿木珂，想让他坐下休息，却被阿木珂拒绝了。
“咳！咳！别扶我，我能站起！”阿木珂倔强地说道，“那个姓申的还活着？”
“活着！好好的呢！你先坐下！”龚星河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已经醒了，说那个神秘女人和看门的老堂合谋，早就了这几起谋杀案。”
阿木珂茫然地望向了他，半晌才说道：“她就是意礼？死了？”
“大概率是的了。”
“我不信。她都成功这么多次了，怎么会被姓申的杀了呢？”阿木珂喃喃地说道，“再说，当时房间里的形势，她怎么敢一个人来呢？这本身成功的概率就不大啊！既然打算灭口了，同伙，那个看门人为什么不一起来呢？何必一个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龚星河阴沉着脸，阿木珂的话在理，就算意礼准备充分，屋子里也是两个成年男人啊，她完全没有优势。老堂虽然年迈，到底是个帮手。
“对了，当时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员工送东西来，一开门，就被打了。”阿木珂自责地说道。
“只有她一个人吗？”
“只有她一个。开门的时候，我还恍惚了一下，还在想李智怎么派了个没见过的员工，就这一恍惚，给了她可乘之机。哎！”
“你也别唉声叹气了，申甫诚没死。你被袭击之后，可还听见看见什么吗？”
阿木珂默然摇头，神色黯然。
“总之，你没事就好。”龚星河拍了拍他的肩，将他扶回床上，“好好歇着吧，案子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嫌疑人已经死了，老堂也被我们控制住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阿木珂略微张了张嘴，眼神里尽是对回到工作岗位的渴望，奈何按在他肩上的手加重了力气，阿木珂只好靠在枕头上，默默点着头。
阿木珂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没几分钟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龚星河瞧着他年轻的脸上布满了辛劳的痕迹，不忍让他再受伤害，便轻轻嘱咐了照顾阿木珂的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老堂正坐在会议室里，两条腿直直地伸着，双手搭在肚子上，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时不时摇头晃脑的，对周边的一切不闻不问。花白的头发稀稀拉拉地趴在头皮上，唯有耳旁的一撮毛随着他的节奏摇摆着。
龚星河拖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搭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佝偻着背的老人。
老堂被他盯得不舒服，转了个方向，继续摇头晃脑。龚星河也不恼，又搬着椅子坐到他的正对面，死死地盯着他。
老堂咂了咂嘴，往椅背上一靠，眼神瞥向了墙角，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
龚星河伸出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节奏很慢，眼神却没有离开过老堂的脸。
敲打了近三分钟，他停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握住一起，慢悠悠地说道：“哎！我这一生，最是钦佩那些有情有义的人。犯法不犯法的事，咱们另说。有些人做事的动机，他的行为本身也能让人肃然起敬。杨师傅，我就挺佩服您的。”
老堂依旧不发一言，眼神也没在龚星河身上停留。
“杨师傅，您年轻的时候，不远万里，也要给意礼找个好去处，不仅是为了意礼好，也是为了边遥文化研究着想啊。那个时候，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而你，带着意礼，那么小的孩子，找到申甫诚，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却没想到，将意礼推向了不可预测的深渊。”
龚星河摸了摸下巴，停顿了半分钟，才继续说道：“现在年纪大了，还要来参与这么危险的计划，你也是不容易啊！想必，还是放心不下意礼？不放心她一个人行动？哎呀！你这么关心她，还不如当年你把她抚养长大，那样她还能少吃些苦。远比现在要幸福多了。
“你也别藏着掖着了，策划了这么久，杀了好几个人了，就为了在这里一言不发吗？你的同伙已经死了，你要是还保持沉默，只怕永远都没人搞清楚，你们这么做的目的了。那申甫诚还活着呢！”
老堂的表情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继续盯着墙角。
“他活着，你又不说话，行，那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龚星河拍拍大腿，起了身，“也不知道他这狗嘴里吐不吐得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