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甫诚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痛苦的哀嚎，龚星河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等着他慢慢平缓下来。
他歪着头，苦笑着看向床边的三人，“就这样，我们打了起来，她要杀我的心很坚决，我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后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真没想到，还能活下来。”
“意礼却死了。”伍端端说道。
“有些事情，咳咳，是她太执迷不悟了。咳咳！她早该看开，去过自己的生活。”
龚星河瞅着他，慢悠悠地开口，“你是说，你为了自保，误杀了意礼？”
“是，是我失手了，我没想杀她，她还是个孩子。”申甫诚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李智。”龚星河说着走到了窗边。
“啊？”李智跟了上来。
“我不是让你查过员工了吗？那个看门的老爷子又是怎么回事？他是杨远？”
李智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不会啊！我们都喊他老堂，他是本地人啊，耳朵不大好使，也不会说话，怎么会是杨远呢？”
“装的？”
“这我真不知道。一部分员工是我们招来的，还有一些本地人都是互相介绍过来工作的，我们对他们的来历也是一知半解，但招聘的手续我们都是正规的，我估计这个老堂，要么是伪造了证件，要么是借用了其他人的身份。”
龚星河摆了摆手，他可不是在追究人事方面的漏洞。
“行了，你叫上两个人跟我去找老堂。”
“哦、哦！”李智赶紧去找人帮忙。
伍端端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你去找老堂？他会承认吗？现在死无对证了。”
“担心也没用，我带人去找他，这里交给你了，没问题吧？”龚星河一脸严肃地问道。
伍端端深知他这话便是把一副重担交在她手上，虽然她习惯了什么责任都不负，可这一次她推脱不了，阿木珂受了重伤还没醒，她只能点头答应。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你当心点，记得检查杨远身上有没有武器，我怕到了这个地步，他会选择玉石俱焚。”
“我知道了。”龚星河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伍端端回过头，便瞧见申甫诚贼眉鼠眼地移开了眼神，她望了望门口，常姐和那个老阿婆还在客厅聊天。她便走到床边，盯着申甫诚。
申甫诚时不时地哎呦两声，有点无病呻吟的意思。
“你要不要躺下睡一会？”伍端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
“不了，不了，还是让我靠着吧！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睡觉。”申甫诚可怜巴巴地说道。
“哦。”
“那个、小伍，我问你个事儿。”
伍端端扭头看他，他又换了个招儿，这次不咳嗽也不哎呦了，说话开始喘了。
“你去过现场了，对不对？意礼，意礼她真的死了？”
“不是你杀的吗？你还问我？”
“我那是、那是正当防卫！是她要杀我，我为了活命，才失手的。”
“哦。你和我解释没用，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不用故意说给我听。人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行咯！”
“哎！对了，阿木珂警官呢？他怎么样了？”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他没事，等他好了，你的那些谎话就圆不起来了。”
“谎、谎话？”申甫诚支撑着身子，凑近说道，“我刚刚说的话，要是有半句是谎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哦。我说了，和我说没用。你要是说完了，休息一会吧。才刚刚醒过来，别再劳神了！”
申甫诚被气得连连咳嗽，还着急要解释。
“我、我没有劳神！我只是说事实！咳咳！小伍，你知道吗？我也和你一样震惊！我、我从来没有对别人动过手！咳咳！更何况、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是意礼呢？咳咳！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教她识字，给她买糖葫芦，她、她都不肯相信我，就像你现在这样。”
伍端端翻了个白眼，她和意礼怎么能一样？她可没吃过申甫诚买的糖葫芦，也没被申甫诚利用，更没有做出这些害人性命的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她只是不想趟这浑水，故而不愿意和申甫诚多聊。
申甫诚见她无心聊天，便只能坐在一旁，时不时唉声叹气一番。过了约一刻钟，常姐带着老阿婆走了进来，说需要检查一下伤口。
伍端端便让开了位置，让老阿婆上前拆开头部伤口的纱布。
“这位是？”伍端端悄声问道。
“哦，她是阿敏的亲戚，叫羌阿婆，一把年纪了，本来家里有个孩子，也能颐养天年了，可偏偏孩子出了事，羌阿婆才出来找个事儿做。我看她可怜，让她去守库房。事儿不多，工资也不高，主要不能让她一个人住着，这么大年纪了，身边没人可不行！”
“嗯，你说的是，这里这么多人，至少能照应着。”
“是啊，我就是这么考虑的。”
“她懂医术？”
“懂一点，她的父亲是郎中，那种骑着骆驼四处行医的郎中。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们这儿的人，住的散，都是靠这种郎中看病的。她从小耳濡目染，就认识一些草药。再往后，她父亲去世了，父亲的学生把她带去了卫生所帮忙，在卫生所也待过两年，直到后来结婚生子，再也没从医了。哎，虽然说她这医术好不好啊咱不知道，可我们已经问遍了，没有学医的！可不就得请她帮着看了吗？”
“是啊！”伍端端突然有些心虚，她想起自己冒充医生骗了常姐的事，还好常姐没有再提起，不然她可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放心，我再三嘱咐了，让她别做没把握的事，求个安稳，等到救援来了就行。龚警官说了，让我和阿婆守在这里，确保别出事。”
“阿木珂那边看过了吗？”伍端端问道。
“放心好了，阿木珂没事的，意礼到底是个女孩，力气不大，阿木珂这几天连轴转累坏了身子，阿婆说他很快就会醒的。倒是这申甫诚，情况还不明朗。”
“我看他现在精神得很！”伍端端嘟哝着。
“谁说不是呢！但阿婆说了，不能看表象。”常姐担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