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四国奇谭 > 第十一章:宴请恩友露马脚 韩濯解字示覃昭

  第二日,韩濯和谢靖言如约而至,并在新王府门外遇见了覃祯。

  都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覃祯受封为太子可谓是人生第一件喜事。短短一天,覃祯已经转变了态度,在他看来,既然覃韶风让他当了大宋的太子,他就一定会将这个太子当好。天降大任于他,他不该总是躲避,应该积极的面对才是。

  “太子殿下。”谢靖言行礼道。

  “你不必这么客气。”覃祯伸手扶了一把谢靖言,他与谢靖言也算是好朋友了,在亭陵时候谢靖言还救过他的性命。覃祯听见谢靖言这样叫他心中多少有些不习惯,他托着谢靖言的手,见他气色不是很好,便多问了一句。

  自然是被谢靖言搪塞过去了。

  “那你可有我师父的消息?”覃祯还惦记着江宁,问谢靖言。

  谢靖言无奈摇摇头,他不仅不知道江宁去哪里了,还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只因他无法使用灵力。昨日他也教了韩濯一些东西,让韩濯代他寻了江宁的踪迹,竟是毫无影踪。

  门外几人正说着话,朱红色的大门中跑出一个身着鹅黄锦衣女童来,脖颈间带着七彩璎珞,随着她奔跑的脚步泠泠作响。

  那女童正是覃云,她听覃昭说今日宴请的客人正是那日在天香阁救了她的那一位,便早早在庭院里等着,一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便丢下手中的玩物跑了出来。门外的三个人,覃云认识覃祯,对韩濯也有些记忆,唯独不认识谢靖言。她记得覃昭说是一位公子将她从火海中抱了出来,她猜测就是谢靖言,便走到谢靖言面前,与他见了礼,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多谢哥哥救命之恩。”

  谢靖言还未答话,覃云又一溜烟跑到覃祯那里,拉着覃祯的手不放藏在他身后。

  “哦,这位是我小皇妹,靖言和濯妹妹你们应该见过她的。”覃祯将覃云抱起,捏了捏她圆乎乎的脸颊。

  韩濯第一次见覃云是在亭陵,那个要向她买画的小女孩。她看着覃云,心中早已了然,想必是在那时覃昭就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买画也只是个说辞,来亭陵确认她的身份才是正经事。

  至于覃昭是如何知晓她还活在世间,谢靖言也告知了她答案。看来缘分真是个圈,兜兜转转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韩濯一直都记得来亭陵向她买画的两位女子,现下见到了覃云,想来另一位也在新王府吧。

  “你都多大了还让你皇兄抱?”覃昭笑着从王府中走出来,身后跟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

  “果然是她。”韩濯看见那女子熟悉的脸庞,正是在亭陵向她买画的那一位。

  韩濯总觉得,她见这张熟悉的脸并非一次。

  对了,在金州,司河驿门口,韩濯也见过阿纪,虽说是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了阿纪一面,但她还没有忘记。

  可是,覃昭的侍女怎么会出现在金州,还和潘美站在一起?想到这一点,韩濯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她有些不懂覃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阿纪领着众人到了前厅,覃昭还在和覃祯小声说话,话题无外乎是要如何查金州沉船案。

  “父皇让我处理韩家的事,齐国那边也派去了使者,金州的事可能要搁一段时间了。”覃祯见今日来这里的都是往日旧识,便也没有打算端起自己那所谓的架子。

  他今日是一个人过来的,就连绛月要跟来他都不让。

  “已经派人去齐国了?看来你好事将近了。”覃昭见覃祯不拘着礼,他便也不必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唤来唤去。更何况他自己本不想这样唤覃祯。

  “什么好事啊,皇兄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娶妻。”覃祯解下披风随意坐定,一说起这件事他就烦躁,皱着眉头给覃昭说,“我还是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娶妻之后就要去照顾另一个人的感受。更何况我现在要做的事还这么多,我未必能照顾好她。”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覃昭与覃祯不过是两日未见,覃祯的变化不可说是不大。受封前一日,覃祯还在那里说自己无法做好以为太子要将太子之位让给他,如今的覃祯已经改换了口风,可见权力对人的引诱力有多大。什么手足之情,什么妄自菲薄,当覃祯真的将权力拿到手中就都是另一个说法了,覃昭笑而不语抬手将一杯陈酿送入口中。

  “靖言恭祝襄王。”谢靖言举着酒杯,敬覃昭。虽说他不是怎么喜欢覃昭,该走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谢公子客气了。”阿纪又为覃昭斟了一杯酒,覃昭一饮而尽,将覃云拉过来说,“谢公子救过阿云,也就是我覃昭的恩人,之后在青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我一定尽我的绵薄之力。”

  “说起来,我还欠着靖言一个愿望。”覃昭这样一提,覃祯突然想起自己在亭陵城中应允过谢靖言的事,韩家的事他没有帮上忙,但怎么说已经结果,韩家后续的事项覃韶风都交给覃祯来处理,他欠谢靖言的也就剩下一件事了。覃祯向来大大咧咧,他全然没有感觉到覃昭的尴尬,在那里问谢靖言有没有想好要什么?

  谢靖言想要的,无论是覃祯还是覃昭,他们都给不了。他站起身来向两位皇子行了礼,说:“那我就先谢过两位皇子的盛情了,实话说我现在没什么想要的。”

  覃昭对谢靖言的身份所知甚少,他知道在史国亭陵谢姓是一个很尊贵的姓氏,也听说过渡魂使什么的,但他从来没有将谢靖言与这个联系在一起。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信命,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覃昭听着覃祯和谢靖言聊天,面子上什么都不说,心中早已经不耐烦。但今日是他的饭局,他被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谢靖言与覃祯说话,他只好与韩濯说话。

  “韩濯。”覃昭也算是和韩濯同在宫中长大,但他和韩濯实在没有什么交集,要不是这一次他将韩濯算计进去要拉覃祯下水,他可能和韩濯永远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他问:“我听父皇说,你想把那个假韩濯的牌位供奉在韩家祠堂中,你到底死怎么想的?”

  韩濯并不知道覃昭问这个做什么,她反问覃昭:“父亲死了,韩家也被灭门了,我是不是韩濯又有什么要紧的?”

  “现在先丞相的冤案已经翻案,你是韩家的女儿,留在青州自然能得到常人得不到的荣誉和待遇。”覃昭说的也是实情,他说,“地位和名誉,金银珠宝,你想要的什么都会有。”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守着一个空无一人的韩家享受陛下给的厚遇。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这些都是我父亲挣下来的。”韩濯停顿了一下,说,“殿下应该知道我是捡回来的孩子吧。现在父亲死了,我也已经帮父亲翻案了,有什么颜面留在韩家。更何况,韩濯死了,对大宋也不是一件坏事。”

  “说的也是,确实有很多人难以接受一个死去多年的人还活在世上。”

  “殿下倒是不一样,德善楼外一眼就确定我没有死。要不是我和殿下没有什么交集,我都要怀疑殿下知道假韩濯的来历了。”

  “我也很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覃昭确实不知假韩濯是谁,不管是谁,烦心的也只能是韩濯,假韩濯是谁这和他完全没有一点关系。他更加在意的是韩家真正的真相,是覃仪埋韩林修和假韩濯的真相。

  他知道他说的那个版本是假的,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覃仪对韩家会如此愧疚?

  “同胞手足之间也有长相不一样的,毫无关系的人有长相一样的人,这又有什么奇怪的?”韩濯说完这一句她才感觉到自己说话的不客气,但她很少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谢靖言拉了拉韩濯,示意韩濯不要说这么多。

  韩濯知道自己心中烦躁的根源,自从看见阿纪开始她脑子里一直都在想一件事,覃昭和潘美是否认识,潘美有恃无恐来青州,后面给他撑腰的到底是不是覃祯?金州沉船出了那么多的人命,皇城中的人真的都不在意吗?

  覃昭看着韩濯,韩濯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他倒也没有多想,继续和韩濯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天。

  “襄王殿下真的懂陛下的心意吗?”韩濯没由来的问了覃昭一句,她本来就不喜欢皇城之中的勾心斗角,对于覃昭她也听谢靖言说过一些,原本以为谢靖言是多虑了,直到她今日见到阿纪,心中才开始怀疑起覃昭的用心,韩濯站起身来,走到阿纪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绕到覃昭面前,对着他说,“襄者,助也,殿下一定能帮着陛下和太子殿下治理好整个大宋对吧。”

  覃昭嘴角还含着笑,眉眼弯弯,语调极其温柔说:“那是当然。”

  谢靖言将韩濯拉了过来。

  “还请殿下不要在意,阿濯她这几日太劳累了,说话没有经过脑子,一时胡言乱语。”他就是觉得韩濯对这件事太上心了,皇城中如何勾心斗角,若覃昭真的有这个心,覃祯迟早有一天会懂,哪里真的要她来费心?

  覃云看着房中的众人,跑到覃昭怀中,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韩濯。

  “无事。”就算覃昭心中有什么他也不能说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阿纪,想从阿纪那里看出韩濯这么反常的答案。

  阿纪在司河驿只待了一会子就走了,她压根没有看见韩濯,自然也不知道韩濯看见过她,更不知韩濯的记忆力这么好。

  好在此时侍女们端着漆盘踩着步伐进来上菜,覃昭招呼他们先吃饭。

  席间,覃昭又向谢靖言和韩濯表达了谢意。韩濯自知今日状态不是很对,便也很少说话,一个人默默的吃着菜。

  覃昭和谢靖言并不相识,一个是王侯将相官场打滚的好手,一个是快意江湖身怀秘术的游子,再加上两人互相心怀芥蒂,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可以聊的话题。待他们把能聊的全都聊了一遍之后,话题自然是回到了韩濯身上。

  韩濯身上最能聊的自然是韩家的事。

  覃韶风将这件事全权交给覃祯来办,覃祯还没有和韩濯聊过相关的事项,恰好今日两人遇见,便将一些能在明面上说的事都问了一遍。

  自然,韩濯的意思是不开府邸,将韩林修的尸骨迁回韩家应有的坟地,为韩林修和假韩濯立灵位供奉在韩家祠堂。

  说起来,她还没有谢过覃仪,除夕日她去折金山为韩林修上香时,覃仪和陆文茵夫妇刚好入宫去了并不在折金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