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辞，让伍端端也感到一丝犹疑。先是龚星河提出的为什么不用照片威胁朱岚达的问题，其次又是合影是否弄混的问题。难道说，凶手真的在这方面马虎了？可朱岚达是被人毒杀的啊，也就是说，凶手一定做足了准备。怎么会一会儿谨慎周全，一会儿马虎大意呢？
龚星河摸着下巴，问道：“关于这个林雪雁，你刚刚好像说的不多啊？”
“嗯。”申甫诚嘟哝着。
“是不熟吗？”龚星河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嗯。不是很熟。”申甫诚下意识地低了下头。
“听说，她和你们一起参加了照片上这次考察，但是她没和你们一起回来？”龚星河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谁和你说的。”
“说的不对吗？”
“她确实和我们一起参加了考察，也没有回来。是因为，她在边遥找到了另一半。她不是没和我们回来，而是参加了一半便退出了。”
“听说，那次考察结束后你也没有回来？”
“嗯。”龚星河搓着双手，“我当时手上的研究还没有结束，再加上知道不久以后还会有一次科考活动，便申请留在边遥。一方面，是可以继续我手上的研究，另一方面，也算是为他们下次来边遥做一个接应。提前帮他们准备好需要的生活物品什么的。”
“所里就同意了？”
“嗯！同意了。我一个人支出也不多，边遥的生活成本不高，一年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他们同意了。”
“然后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忙到了下一批同事过来？”
“也不能说一个人在这里。时不时有当地人、或者其他来边遥考古的人，会邀请我一起研究。”
“但这段时间里，你们所里只有你一个在边遥，是吗？”龚星河确认道。
“是。”
“这段时间，你和林雪雁接触过吗？”
“啊？”申甫诚不明所以。
“是啊！你也在边遥，林雪雁也在边遥，就没联系联系？”龚星河问道，“毕竟你们俩在这里，都算是无依无靠，我是说没有好友在身边，就没联系联系？”
“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哦，对了，你那时候已经结婚了，是吗？结婚了，还在两次考察活动之间选择留在边遥？正常人都会迫不及待地回家和家人团聚吧！你倒是好，还选择一个人留在边遥。”
“我说了，我手上的研究还没结束。”申甫诚显然不愿意谈论这一点。
“别的不说，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就不想回去看看孩子？”
“哼。”他没有作答。
“对了，你在边遥那几年，你媳妇带着孩子来看过你吗？哦，不对，是前妻。”
伍端端有时候挺佩服龚星河的，完全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快要爆发，只管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有。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还带着那么小的孩子，我就没让她们过来。来了又怎么样？我生活的地方也不宽敞，她们来了，自己受罪不说，也会耽误我的工作的。还不如让我踏踏实实工作几年，再回去和她们享受天伦之乐。”
“可没多久你们就离婚了啊？是从边遥回去没多久，是吗？还是你的研究成果发表以后没多久呢？”
龚星河故意在“你”字上发了重音，让整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嘲讽他研究造假一样。
申甫诚瞥了他一眼，“是研究发表以后的事了。我工作越来越忙，两人相处的时间、共同话题都少了，也就离了。”
“你女儿呢？今年多大？”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
“问一下，紧张什么？”
“她比齐达大一岁。”
“哦，那应该结婚了吧？有孩子了吗？”
申甫诚摇摇头，“我不知道。离婚后，孩子跟了她妈，我知道的也不多。”
“你有多久没和她们母女俩联系了？”
“好多年了吧？每次见面都要吵架，还不如不见。她好好生活就够了，不愿意见我也就算了。”
“你这是当父亲的态度吗？哎！算了。总之，她们母女远离了你的生活，是吗？”
“是。这次的事，我也看不出和她们母女有任何关系，所以，再问下去也没有必要。”
“是再问下去你也不知道了吧？”
申甫诚自觉闭了嘴。
“回到刚刚的话题，关于林雪雁的。”
“哎呀！这和林雪雁也没关系，你们怎么老是问她的事呢？”
“因为你说过啊，这张合影可能是凶手弄混了。但也许不是呢？第三次考察，你在边遥，林雪雁也在边遥啊！”
“可我说了，我和她没有联系了。”
“你说，当时她离开考察队，是因为和当地人在一起了。你知道她丈夫是谁吗？”
申甫诚眉头紧锁，咕哝了一句，“不认识。”
“不认识？考察队也没几个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没有打听出来些什么？我想，林雪雁的丈夫一定是在边遥工作时认识的，那很有可能也和你们有过接触啊！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难不成，是你太专注于研究了？”
“也许吧。我确实没注意。”
“这么专注，还要靠意礼帮你研究？”
申甫诚被气得脸色发青，他强忍着怒意，说道：“龚警官，你要是想贬损我，随时都可以。但眼下这个情况，你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搞清楚了没有？”
“行。那我直接问了，申甫诚，你和林雪雁有没有感情上的纠葛？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你想想清楚，等我们出去了，我会申请对你家、你的办公室进行搜查，到时候会不会发现什么和林雪雁有关的东西呢？你要知道，搜查的结果如果和你的言论不一致，你所有的证词都会变得不可信。与其到时候再费尽心机解释，还不如现在我就给你机会，全部说清楚。”
申甫诚眯着眼睛望向他。
“不急，你慢慢想，现在想改口也来得及，等我出了这道门，你再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龚星河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